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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錯了。廖芳菲道:如果我們被趕走,學生們只會狂歡。 是的,狂歡。 瞿陽明閉上了眼睛。 實力強悍的轉校生決定了兩位尖子班教師的命運,這將在學生團體之中引起軒然大波,也許有少數與老師有特殊感情的孩子會覺得過分,但在京朔的大環境下,學生們會迅速拋棄這種微妙的心情,加入狂歡的大本營。 正是十幾歲的年紀,是極其容易熱血,極其容易被煽動的集體。郁里的這種行為就像在他們心中打了一記強心劑 只要你夠強,你可以無法無天。 老師算什么,學校算什么。逐漸升級為,父母算什么,社會算什么。 他們曾經教育孩子,只要你有膽子,你可以目無尊長,這個解釋在老師們心中其實是這樣的 如果你成績夠好,將可以與老師平起平坐,亦師亦友。 可是郁里今天的這種行為,會讓這句話變成極端,這個觀念很快就會在他們心中成為鋼印。 齊鑫道:郁里說這番話的意思是在敲打我們,他讓我們看到了校規可能導致的一個不受控制情況。 項衍頜首:他說以京朔目前的校規標準,我不適合留下,芳菲與這里完美契合。這不光是在強調我們的錯誤 瞿陽明低聲道:他在諷刺整個校方。 郁里提出的決定很簡單。 在目前的京朔校規標準下,項衍是絕對不能留的,而廖芳菲是他的班主任,他不認同,那么也就是說,他不會繼續留在京朔。 除非校方全體重塑,才能打破目前這個僵局。 這一代的孩子,行事這么不動聲色,簡直比他們的父親有過之而無不及。 回去的時候,江獻非要帶著郁里去吃好吃的,說不吃就不給干爹面子。郁里很想說既然是干爹何必在意那點面子,但到底盛情難卻,還是去了。 郁彬從剛才就一直在接電話,聽到這事兒之后,道: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就先回研究所了。 放心放心,孩子交給我。 郁彬看向郁里,目光依舊帶著慚愧,但到底只是摸了摸他的頭,道:我晚上早點回來,好嗎? 郁里眼珠朝江照看了一眼,最終點了點頭。 郁彬一走,江獻就立馬攬著郁里的肩膀上了車,把他往后座一塞,江照已經從另一邊上來,坐在后座。 卻聞江獻道:你坐前頭去。 江照: 去啊,副駕駛,那里不擠。 老父親也是出于對他不喜歡跟人貼在一起的習慣出發,江照只能關上車門,去副駕坐下。 江獻跟郁里擠在一起,道:說實話,郁崽,你是不是早就看京朔不順眼了? 搖頭。 真的? 郁里想了想,剛要舉手表,江獻的手就伸了過來:這兒,干爹也能看懂。 江照調整了一下前方的鏡片,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爹身上一閃一閃的顏色,由此推斷出了郁里說的話。 我middot;不middot;討middot;厭middot;京middot;朔。 不討厭? 郁里點頭。 抬眸發現對著自己的鏡片,并跟里面江照的眼睛對上,他一頓,低頭拿出了手機,打字給江獻看。 我喜歡京朔的競爭環境,只是覺得它在某些方面不夠完善。 江獻若有所思:即便你受到過排擠,也依舊喜歡? 江叔叔沒有受到過排擠嗎。 如果沒有受到過,那么你真的太幸運了。如果受到過,也不會覺得全世界都罪無可恕吧。 京朔確實是有優點存在的,它印證了郁里從爺爺那里得到的一句啟示。 這個世上,不只是郁里一個啞巴,還有其他因為家庭缺陷,身體其他缺陷,性格缺陷,心理缺陷,天賦缺陷,等等各種缺陷的人無法出聲的人而實力就是他們可以發出的唯一語言。 也是唯一一種被全世界都認同的語言。 所以郁里喜歡京朔,它放大了他的缺陷,卻也放大了他的能力。 郁彬希望他做一個普通人,可他天生就是一個與眾不同的人,與眾不同沒有什么不好,他喜歡自己的與眾不同。 這就好像,想起天就會想起藍,想起草就會想起綠 也許有一天,有人想起郁里,也會想起某種限定的幸運。 他的目光再一次跟車前鏡里的江照對上。 又來了,眼神攻擊術。 郁里坦然無畏地盯了回去。 他的眼底澄澈而干凈,江照的眼神卻是柔情繾綣 渾濁。 只要他信念堅定,就一定可以讓江照擺脫這種骯臟的束縛。 江獻請他倆吃了一頓好吃的,還向服務員要了杯小酒,不過他倒是還算有譜,沒當著孩子的面喝的失態,出門的時候腳步還非常穩。 郁里有點受不了他身上的酒精味,熏得他腦子都暈乎乎的,一到小區就立馬下了。 車子行了十米后又停下,江照也從上面下來了。 郁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