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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說此前是不屑,輕蔑,同情,或者可有可無的友善,那么現在就變成了嫉妒,不解,憤怒,甚至是嫌惡。    郁里回位子上坐好,翻開書本,蘇子亦已經附耳過來:人之常情,你別跟他們一般見識。    確實人之常情。    郁里也經歷過非人之常情的惡意,倒是沒往心里去。    畢竟有人的地方就有臭傻逼。    江照坐在后面,正反復地試圖撫平自己被抓皺的衣角。小啞巴手長得秀氣,力氣卻不小,這么一抓他硬是理了一節課,上頭還是留著部分的皺褶。    他耷拉著眼皮,神情不由自主地染上幾分戾氣。    前方小啞巴無知無覺地扭過了臉,把自己各科的筆記遞了過來,見他表情不善:?    筆記是江照要的,說想看一下郁里的跟堂情況。    旁邊觀察這一切的人悄悄發出嗤笑,有些幸災樂禍。    蘇子亦大眼一瞟,發覺江照已經忍耐地接了過去。    小啞巴便轉了過來,開始翻看從寢室拿過來的資料書。    蘇子亦忽然湊到了郁里身邊:你現在有大班補課,有幾件事最好還是注意一下。    ?    他有一些忌諱,你不要哪天被人坑的惹了他也不知道。    郁里:?    哎呀。蘇子亦道:你知道他潔癖吧,還強迫癥,本來因為你去做后面多余那個位子就不高興了,你以后跟他走在一起最好記得保持距離,別隨便碰他,還有他的東西。    郁里眨眼。    當然了,他毛病也沒那么大,只是說,正常接觸是可以的,但像剛才那樣身后忽然傳來動靜,蘇子亦短暫閉了下嘴,等江照路過他身邊,一直走出教室門,才接著對郁里道:你看著吧,他肯定去換衣服了。    郁里似乎意識到什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蘇子亦道:不過其實這些都是小事,他就算不高興,也不會太放心上,只要別得寸進尺就行。    郁里很認真地聽著。    蘇子亦的表情變得可怕起來:你知道他身上,最最最不能碰的地方是哪里嗎。    郁里搖頭。    蘇子亦語氣鬼氣森森,哆哆嗦嗦,用還我命來的語氣說:他~的~眼~鏡    小啞巴的困惑溢于言表。    蘇子亦很鄭重地道:江照的眼鏡,就跟老虎的尾巴獅子的毛一樣,是碰不得的。    如果你看到他沒戴眼鏡的話,不管有多重要的事情,都不要靠近他,就走遠點,有多遠走多遠。    不管你是鬧著玩還是認真的,都不要碰他的眼鏡,記住,一定一定記住這一點,不要碰他的眼鏡,不然那就不是走遠能解決的問題了。    蘇子亦揉了揉身上的雞皮疙瘩,似乎不愿意再說下去。    但郁里卻扯了扯他,然后在草稿紙上寫:他有病嗎?    蘇子亦:你可以這么認為,反正咱們大班,戴上眼鏡是人,摘了眼鏡就是牲口。    郁里:近視多少度?    不是近視。蘇子亦湊到他耳邊:是先天性全色盲。    最后一節課即將結束的時候,廖芳菲在講臺上特別提了一下江照和白櫻櫻的事情:事情我已經聽說了,希望我們的大班長能夠以身作則,說到做到,如果郁里到時候不能留在紅A,江照,我可也保不住你。    班上大多腦子一嗡,竊竊私語了起來。    江照淡淡點頭。    廖芳菲接著道:我已經跟白A的班主任溝通過了,我們統一認為,學無止境,要想進步,就是要競爭,人類就是在物種競爭之中走到今天的。我們非常鼓勵這種破釜沉舟的競爭精神,希望大家踴躍學習。郁里,對于這件事你有沒有什么想說的?    郁里愣了一下,才站起來。    廖芳菲語氣溫和了下來:你可以寫在黑板上,大家都識字。    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在了郁里身上。    之前在普通學校,沒有任何人讓郁里上臺發言過,盡管他成績再好,可老師多會照顧到他的特殊情況。    但廖芳菲在全班面前讓他發言,這一瞬間的不適應讓他有些僵硬。    不是吧,這就怕了。    我早說了,江照這回要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啞巴果然指望不住,這才哪兒跟哪,就嚇成這樣。    哪有人能那么容易直面自身缺陷    江照眸色沉靜,骨節修長的手指輕扣桌面。    郁里站了起來,抬步挪出座位。    無塵粉筆一筆一劃擦過黑板。    一分鐘后,他在講臺上轉身。臺下教室,那些或輕蔑或譏笑或不屑的的京朔學子皆不得不揚著腦袋看他。    面容乖軟的少年身后,只有四個大字    我會留下。    第8章 在學校你就是他的監護人。    廖芳菲先帶頭鼓起了掌。    接著是江照。    稀稀拉拉中,掌聲逐漸熱烈了起來。    方才看他還不屑一顧的人表情里染上了愕然,驚訝,還有興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