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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蘇子亦剛說完,上課鈴就響了,江照踩著鈴聲走進來,依舊斯斯文文舉止得體,老師來了,都坐好,郭肖,腿收回去。 廖芳菲后他一步走進來時,班里已經規規矩矩,落針可聞。 蘇子亦把卷子往兩人中間推,在發現卷子不是自己的名字之后,哪怕極力按捺,也不由自主地往外散發視線。 班里很快微微躁動起來,但并沒有交談聲。 好了,現在開始抽簽。 大家紛紛按下了不安,再次緊張了起來。 郁里正奇怪著,蘇子亦已經在草稿紙上寫:抽簽找人講題。 郁里再次看了一眼卷子,上面沒有任何勾勾叉叉,只有一個孤零零的分數,這似乎是為了讓學生們自己權衡,面前的卷子究竟哪里出了問題,也算是帶動思考的一種方式。 但同時也給拿著別人的卷子講題的學生帶來了災難,因為對方只能靠自己去判斷,哪一道是對的,哪一道是錯的,同時,也只能靠自己微薄的學識去講解,但這樣一來,講的是對是錯就很難分辨了。 廖芳菲的手探入抽簽筒,班上是死一般的寂靜。 不少人都揪緊了衣角。 廖芳菲的手帶著一根長簽離開簽筒。 郁里身邊的蘇子亦大氣不敢喘,臉都憋的通紅。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洪佳佳。 窒息一般的沉寂之后,是很多人放松下來的喘氣聲,接著,一個女生站了起來,離開桌子的時候絆到桌角發出巨大聲響,但班里沒有人笑她。 她很快鎮定下來走向講臺,嗓音清甜:這是我第一次在紅A講題,也可能是最后一次,講的哪里不對,希望大家不吝指出。 廖芳菲微笑著帶頭鼓掌。 她鞠躬,拿起了手里的試卷,眼前又是一陣暈眩。 這個是比她成績差的一位學生,在這種緊張的情況下,她對著錯誤的答案,已經想不起正確答案是什么了。 大腦一片空白。 蘇子亦猛地再次屏住了呼吸。 郁里明白,如果洪佳佳講不出來,老師極有可能另外抽人。 但好在的是,講臺上很快有了聲音傳來。 盡管斷斷續續。 一道大題之后,大家都稍微松了口氣,無數人都在祈禱,希望她可以一直這么講下去,最好講到下課。 可惜天不遂人愿,廖芳菲忽然道:表現很好,你下去吧,我再抽一個來講第二題。 全班: 洪佳佳如蒙大赦,廖芳菲重新走上講臺,把手伸入簽筒。 郭肖。 郭肖臉色慘白地登上了講臺。 一樣是磕磕絆絆,面對面前只有分數的試卷,誰也不知道自己講的是對是錯。 他一字一句地吐,不自信的目光掃向江照,想從他臉上分析自己說的上一個字是不是對的。 卻忽然被一對點漆般的眼珠勾去視線。 啞巴也在看他。 他頭皮一陣發麻,然后便看到郁里飽含遺憾地搖了搖頭,表情顯而易見:你middot;錯middot;了。 他臉色一沉,破釜沉舟道:所以正確答案是 他拿起無塵粉筆,利落地在黑板上寫了下去。 寫完了,全班依舊寂靜。 廖芳菲道:表現很好,我們來抽第三位。 一節課上,足足抽了五位學生,每次廖芳菲都是這句評價,直到下課鈴起,她才笑著道:今天的課到此結束,有兩位同學講課非常突出,還有三位同學態度可嘉,但答案是錯誤的,大家要善于分析。 此話說罷,剛才上講臺的人齊齊心中一沉。 是誰我就不說了,江照。 江照慢吞吞地站了起來。 老師道:你這次考的不錯,試卷先別急著要,讓大家比對一下,好了,下課。 她輕巧地走出教室,班里立刻紛亂了起來:大班的試卷在哪? 我這里!這邊我改好了一份,有人要嗎? 副班的在我這兒。 蘇子亦麻利地回頭,滿臉乞求:大班 等著。江照道:不能亂了規矩。 蘇子亦委委屈屈地哼唧了一聲,去要回了自己的卷子。 這廂,江照桌面忽然落下一個紙條,你不舒服,我可以去睡雜物間。 字體規整,不顯山不露水的,像他這個人。 江照隨口安慰:別想太多。 整個下午幾乎都是在講上周周考的各科試卷,同樣的方法讓大家精神緊繃,終于放學的時候,不少人直接癱在了桌子上,開始歇腦子和放松心態。 郁里背起書包往外走。 郭肖看著自己講錯的那道題,抬眼望向他瘦弱的背影,一言不發地把東西收拾起來,臉色陰沉地跟了出去。 江照掀了掀眼皮。 郁里沒有再坐校車,他站在公交站臺,取出手機搜索了一下公交路線,然后登上了25路。 下車之后,他環視四周,挑了個近道往小區走。 沒走幾步,前方就轉出來了三個人,為首的郭肖已經脫了校服,穿著白襯衫,煙叼在嘴里,頭發抓的亂糟糟,跟學校打扮完全不同,正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