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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剛才連珠炮問他問題,而沒有得到回答的男生。 沒事吧。他語氣飽含歉意:我真不是故意的,剛才就是單純不小心看你不順眼了。 他個子比郁里高,嘴角一揚,露出幾分惡意的挑釁。 郁里瞳孔收縮,手指微微捏緊。 郭肖。后方傳來的聲音讓郭肖瞬間換了表情,他直起身子,露出很陽光的笑:班長來啦。 怎么了?這聲音堪稱溫和,郁里偏頭去看,只看到清晨刺目的陽光聚攏在他身后,他瞇了一下眼睛,等到對方走近之后才看到他背光的臉。 這人戴著無框眼睛,個子比郭肖還要高上一點,表情柔和的讓人如沐春風,問郭肖:你朋友? 不是。郭肖道:這不是新來的轉校生嘛,我正爭取來著。 這么巧。鏡片后的目光從郭肖那里挪到郁里臉上,伸手一笑:你好,江照。 郁里垂眸。 對方皮膚冷白,伸過來的手骨節修長,不同于外貌的斯文和善,那手指并攏繃直的時候手背筋骨浮現,看上去分外有力。 郁里沉默地握了一下他的手。 剛要松開的時候,卻被對方捏著掌心翻了過去:手上怎么這么臟,摔倒了? 郭肖眼皮跳了一下,條件反射地道:剛才下車的時候我不小心撞到他了,害他差點摔著,對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的。 這樣,沒事吧?江照給他拍了拍掌心,道:要不要去醫務室看看?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王金園的先入為主,郁里總覺得他這話并非完全出于好心。 他把手縮回來,搖搖頭。 那就好,郭肖你先上去吧,我帶他去教學樓。 郭肖答應了一聲,又警告地看了郁里一眼,飛速離開了。 江照從口袋里取出了一個精巧的濕巾盒,遞給郁里一片,道:擦擦手。 郁里接過,發現那是酒精濕巾,味道沖的人頭暈。 他屏息擦了幾下,把用過的濕巾重新塞回撕開的包裝袋里,攥在手里屏蔽了那股味道。 江照手里的紙巾細細擦過手指,指縫與指尖都沒有放過,隨口道:你初來乍到,應該對京朔了解不多,需要我幫你多做些了解嗎? 郁里點點頭。 他頭發烏黑微長,卷曲度并不夸張,不仔細幾乎看不出來。那皮膚本就雪白,被烏黑的頭發一襯,就更加凸出的白,像一個玉雕的假人。 他長得很討巧,也長得過于不討巧。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他屬于那種很容易讓長輩覺得憐愛,也很容易讓同齡人覺得好欺負的長相。 相信你來報名的時候老師應該已經提過紅白A班的情況,兩個班級總共是六十人,分班來自第一次上前六十的考試名次,奇數進紅A,偶數進白A,你因為情況特殊,暫時不需要參加考試,可以在兩個班級的班長主動遞來的橄欖枝中選擇其一。 江照牽了一下唇角,道:一般情況下,是這樣的。 照常來說,你剛下車的時候就會遇到來自兩個班級的人搭訕,在從校門口前往教學樓的過程中,你將從雙方拋出的信息之中做出最終的選擇。兩人路過垃圾桶,江照把濕巾丟在里面,道:但很不幸,你的報名資料昨天就已經傳遍了,所以你看,我們都已經要接近教學樓,白班那邊的人一個都沒有下來,這在京朔是前所未有的。 郁里身邊已經陸續經過了很多帶著二年級名牌的學生,其間還有穿著白色班服的,朝他打量的視線很多,但沒有一個人上前搭訕。 白班選擇了棄權。 郁里的目光與身邊經過的人撞上,有的飛速移開了視線,有的則飽含興味地跟他對視,他把目光移開集中在前方的教學樓上,略略停下了腳步。 六樓頂上,女生咬著手里的三明治,道:江照這家伙不犯病的時候,還是喜歡假好心。 我倒是覺得我們這樣做不太妥當,這可是有史以來第一次 第一次怎么,棄權?女生道:可是學校的特招生居然是個殘障,這也是第一次吧。 于沉點額:你別說那么難聽。 江照倒是說得好聽,你又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女生冷笑道:他對哪個特招生不好,但真心相待的又有幾個,就算是當初留下來的夏若,當時還不是差點崩潰退學。 郁里重新動了起來,他走到垃圾桶把濕巾丟掉,然后看向江照。 后者眼神有些憐憫,看上去依舊溫和:你也不用怪他們,這個學校就是這樣,資質不行的人會被拋棄,紅白雙A雖然競爭多年,但班內團體氛圍卻很和諧,所以班長是不太希望大換血的,畢竟每學期還要競爭特優班。 郁里終于跟他說了第一句話,電子音平靜無波:你middot;為middot;什middot;么middot;不middot;棄middot;權。 因為我很看好你,而且一向是個守規矩的人。江照表情認真:我認為每個人都應該有進入A班學習的機會,哪怕最后被刷下去,至少曾經努力過,以后想起來不會后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