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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趙荼黎反復地夢見亂七八糟的片段,走馬燈一樣。他從夢中醒來,會片刻分不清今夕何夕。 他的自我折磨持續了很久,仿佛壓力越大腦子越亂,反倒演得更好。 在學校拍的片段大多是青澀的少年時期,譬如騎著單車軋過春天的柳絮。趙荼黎和沈謠相識快一年,對方的印象原本已經立體,卻在白襯衫的時代翩然回到他還更年輕的時候,趙荼黎反復地想《秋山的夢》,如出一轍的沉靜似水。 那部文藝皮囊下遮掩住欲念的電影,趙荼黎第一次看時才十八歲。 日本導演的鏡頭下沈謠雖然臺詞少,可當初眉清目秀得過分,像朵纖細的小白花,眼波流轉間,會情不自禁想象這朵花走到頹敗的樣子。 等他吻過沈謠,才知道那種悸動為什么愈來愈強烈。 他那張青春的臉飽含欲望,是經歷過性才有的、不為人知的樣子,介乎于含苞與盛放,像半熟的果實一樣酸甜,無意識的誘人。 想到這,趙荼黎就嫉妒陸之遠。 這些其他人一無所知。片場休息時他倆黏在一起,躺椅并排放著,旁邊只一瓶果汁,連吸管都沒第二根。 趙荼黎沒煙抽,咬著唯一的吸管解饞,沈謠見了,手忙腳亂地把飲料從他嘴里拯救下來,接著非常無奈地說:咬壞了我用什么? 掀開蓋兒。趙荼黎把吸管搶回來叼在嘴里。 導演,我們什么時候去歐洲拍?沈謠轉向沈鈞,顯然他的玩心很重。 看你們進度啊,這邊的部分拍完了出去。然后回來繼續拍后續,那邊場景還在敲定,著急不來,希望你們倆能少讓我cao點心。 話是這么說,他們在出國取景之前有一場重頭戲,沈鈞翻了翻劇本,唯恐天下不亂地補充:看你們狀態這么好,還是出國前把那個拍了吧。免得后面糾結了老是過不了,你不開心我也不開心。 他說的那個就是床戲。 幾天后,沈鈞租的那個畫室派上了用場,他把衣冠禽獸的專用款眼鏡戴上,清場,只剩下自己和一個攝像,統共架了三個機位。 趙荼黎脫得很爽快,他此前一直有健身的習慣,線條不至于虬結可優美好看,非常符合如今小姑娘們對穿衣顯瘦脫衣有rou的審美。 他往窗邊一站,拉了窗簾,然后靠在了被搬空的舊畫室中僅剩的一張長桌旁。 沈謠站在畫板后,他看不出波動的情緒,只是很淡定地拿起了畫筆。 嗯,你的手往身后撐一點聲線顫抖,不知因為緊張還是在演戲,但剛好表達出狹窄空間中只剩兩個人時的些許戰栗喜歡,但是知道這喜歡是禁忌不被允許,刻意去壓抑,適得其反愈演愈烈。 怎么撐?這樣?懂了意思還故意挑逗,趙荼黎得心應手的橋段,換了個動作,還是這樣? 就那么大一塊地方沈謠氣極反笑。 畫家放下畫筆,他的白襯衫一塵不染,卷起的袖邊有一抹艷麗的赭石。 沈謠輕輕皺眉,唇角卻上揚成無可奈何的縱容弧度,靠近他,手指按壓脈搏,把他的手放到旁邊的桌沿,五指壓住,抬眼:是這樣。 四目相對的須臾,仿佛有什么控制不住。左右也不是十萬火急的事,趙荼黎另一只手在他后腰一帶,低頭咬住了嘴唇。 赤裸胸膛貼上白襯衫的時候他的睫毛微動,到底沒睜開,沈謠的手還覆蓋在趙荼黎手上,迅速地被他反過來把五指捏在掌心。 初夏的黃昏,畫室中充盈曖昧的暖色光線,一扇窗簾未拉,窗外是沉甸甸的花影。 某人掌握主動權之后推著沈謠往畫板走,幾步而已,吻從唇蔓延到耳根、鎖骨、肩膀,襯衣扣子崩掉一顆后大半個肩都裸露,低低的喘息。 舌頭在耳郭攪動時,濕淋淋的水聲幾乎滲入了每一根神經,叫人陷入須臾的意亂情迷。 被推到椅子上坐好時打翻了旁邊的調色盤,剎那間五彩斑斕的顏色玷污了純白的襯衣。趙荼黎的眸色一暗,單手探入衣內,自下而上地解開了一排扣子。 礙事。 埋在頸間吮咬,不時抬眸見那人微閉著眼、輕咬著唇。趙荼黎覺得他被沈謠點燃了,他全然忘記了是拍戲,手上動作越發過火。 一路順著摸到腰后,那人短暫的清醒,小貓撓人似的推了下他的肩,他還記得說臺詞:譯言,別在這里 我不。堵住那張還要再拒絕的嘴,吻得暈頭轉向后,趙荼黎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你不是也很喜歡嗎? 推拒的人突然被戳中了哪里似的軟綿綿地放下,沈謠吻他的額頭,沿著脊背竭力擁抱。 皮帶抽掉后,趙荼黎掐住他的腰,單手把褲子往下褪,吻過小腹和胸口。雙雙衣冠不整的樣子,導演喊了句停,讓他們換姿勢拍下一組鏡頭。 于是調轉位置,沈謠裸著上身跨坐到趙荼黎的腿上,黑褲子也滿是各色顏料地堆在腳踝,襯衫披在肩膀和脫了沒什么兩樣。 導演喊他們繼續,沈謠湊到他耳邊小聲說:這在拍戲啊 趙荼黎一笑,手已經隔著底褲輕輕摸過要緊的地方,咬著他的耳垂回應:我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