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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訣把食指壓在嘴唇上,打斷了他未出口的驚嘆:噓,偷跑出來的。 謝安閑萬分理解地點點頭,內心風起云涌,活像打翻了潘多拉的盒子,什么妖魔鬼怪都跑了出來,在他的世界里攪了個天翻地覆。他的計劃本來是見到沈訣,就先問他為什么之前消失這么久所有人都很不高興,可如今他在一個不符合預期的場合得以與沈訣對坐在一張小桌兩側,面前擺著酒和一個空杯。 沈訣打了個響指,叫來侍者說:給他倒杯嗯,蘇打水。他固執地覺得未成年人不能喝酒,下意識把謝安閑當成了高中生。 大約是太過震驚,謝安閑居然沒有反駁,哆嗦地問:你你這么晚還不睡覺? 聽了這話,沈訣好脾氣地解釋:時差,睡不著。 明天回紐約? 北京。沈訣一點也不在意泄露行程,他又不是什么安全機構的人物,回國去拍戲,其他的事以后再說。今天在紅毯上,沒傷到吧? 謝安閑搖頭如撥浪鼓,他如饑似渴地看沈訣。對方的眉眼早就在各類刊物和手機電腦屏幕上見過無數次,可近距離接觸素顏,謝安閑還是有點無所適從。 他突然不合時宜地想,我到底為什么成了他的粉絲? 要說被一部作品圈死的話,謝安閑又不是那種文藝片愛好者,他對演技之類的玄學欣賞不來,更無法談分析??赡軞w根到底還是因為顏,他沒有特別喜歡的對象,甚至還有輕度臉盲,惟獨第一眼就對沈訣印象深刻。 你是粉絲嗎?是從別的地方跟過來的,還是華裔移民?留學生? 這個問題將謝安閑拉回現實,他端起面前的蘇打水喝了一口,檸檬的殘味壓在舌根有點苦。他的手指貼著杯壁:我不完全算粉絲。 因為這喜歡和覃宛的喜歡明顯不一樣,覃宛的喜歡可以輕易地分給好多人,同一時間。而他卻做不到,自從知道了沈訣,連泡長腿美人的興趣都減低不少。 雖然謝安閑現在很不樂意承認,可如果非要再用俗套一點的話下定義,這大概是一見鐘情、一廂情愿的喜歡。 聽上去就像一部狗血電影的開頭,縱使他現在和沈訣隔著幾條鴻溝。 沈訣當然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動,點點頭:陪女朋友吧?我之前發布會的時候,嗯,看到你和她了。 謝安閑: 又是尷尬的沉默,這和他想象中完全不同。謝安閑默默地對自己說,還以為沈訣在電影和廣告大片里撩妹,吸引無數女粉絲,現實中也會更加健談一點,怎么字里行間都是哄小孩的口氣,像一個家長。 那天晚上的蘇打水沈訣請了,他喝完酒,和謝安閑說了句晚安就離開。謝安閑卻在酒吧坐到打烊,他吹著夜風,聽著日漸遙遠的音樂。 心里涌上一點不可言說的滿足。 翌日起得很早,他的航班在清晨。躺了一個多小時就必須起來,好在不太困。 登上飛機前,沈訣算了算時差,撥通家里的電話所謂的家,暫時被定義為他和弟弟住在一起的復式公寓,離對方的學校近。 那邊接通的聲音軟軟的,還帶有少年的青澀:喂,哥? 該起床去上課了。沈訣和他說話時,自己都未曾注意過會微笑,我等會兒就飛回去,但還不能到家,要先去拍戲,周末陪你,行嗎? 可以沒關系 別睡了,待會兒要遲到的,記得吃早飯。 啊,你很煩嘟嘟囔囔地掛了電話,他滿意地聽到那邊被單摩擦時發出的聲音。廣播里傳來催促,沈訣走出兩步,突然靈光乍現地轉了身。 清晨的機場人并不多,隔著幾排座椅,他看到了昨天晚上在發布會上打瞌睡的小子。對方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張明顯太過稚氣的臉暴露著年紀,和夜里不太一樣,要乖順得多了,一頭柔軟的小卷發。 現在的小孩子一點都不消停,學什么燙頭發。他安靜站立的樣子讓沈訣想起了自家弟弟,難得禮貌地隔著遠距離朝他們笑了一下。 登機口關閉,覃宛才感覺自己長出一口氣。她見旁邊的謝安閑明顯還處于猝不及防跟偶像對視而被施了定身法一樣的傻樣,忍不住戳了一下他的腰。 小謝,差不多去那邊了。 謝安閑僵直地全身轉了個九十度:剛剛,他是在看我吧? 果然有印象啊! 覃宛沒把昨天他開發布會打瞌睡被沈訣看到的事說出來,就坡下驢地點頭:看你看你。于是謝安閑立刻眉飛色舞:就知道我長得帥! 下一次見面就可以告訴他名字了! 謝安閑一看表,嘚嘚瑟瑟地往自己要去的登機口改道而行,一路上要不是披著一層穩重的皮囊,恨不得一步三跳。覃宛嘆了口氣,暗想,看你做什么,一張未成年的臉,還背個雙肩包,幼稚得不行,帥?呵呵。 但這話當著面不能說,謝安閑脾氣再好也有幾個不能碰的雷區。他覺得自己有男性魅力,覃宛何必再去捅他看起來像高中生的刀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