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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易揚知道柯言聽不到,他大聲罵了一句:人渣! 然后,許易揚回憶了一下柯言的狀態。 所謂談戀愛的開始,柯言明顯是開心的;可是后來,特別是暑假以來,他就越來越消沉,雖然許易揚一直在全國各地巡演,但是每有回京休整的日子,都會碰到情緒低落的柯言。 許易揚又打手語問柯言這人是誰,我認不認識,柯言不愿意說,許易揚趕緊跟柯言說你這是被人騙了,你再也別和這人聯系了。 柯言很久都沒有動靜,很久,許易揚才聽到耳機傳來語音助手的聲音:可是,揚哥,我好喜歡他啊。 緊接著語音助手傳來的,是柯言的啜泣聲。許易揚摟住他的肩膀,輕輕地拍著,無聲地安慰著他。 柯言本來性格就很內向,許易揚知道,如果不是因為真的忍不住了,柯言不會選擇跟他說。 柯言哭了好久,許易揚耐心地等著,感覺他情緒平穩些了,交待他千萬不要再跟這個人來往了,同性的圈子本來就小,殘疾人更甚,一定要學會保護自己。 后來周曉就突然回來了,許易揚也不好再多說什么,最后拍了拍柯言的肩。 殘疾人本來就心思細膩,加上周曉性格本來又敏感,他察覺到了柯言的不對勁,問怎么了,許易揚搪塞說沒什么大事,小啞巴家里出了點事情,不過現在都處理好了。 周曉點了點頭,然后又對許易揚說:易揚巡演結束了?很辛苦吧。 許易揚糾正:不是我,是趙老師巡演。對,是結束 周曉淡淡地打斷:趙老師的,終究也會是你的,不久之后殘藝小提琴首席就是你了吧。 許易揚聽著他帶刺的話,心里堵得慌。 但許易揚終歸也不是性情爆裂的人,他只好嘆了口氣,把自己的座椅朝著周曉聲音的擺正,慢慢道:小周,我知道你也很想進殘藝,但是你的競爭對手也不止我一個,我們大家公平競爭,你沒必要 公平競爭?周曉的聲調驟然提高了幾個度,易揚你地道嗎?你趙老師那么大關系,你跟我說公平? 許易揚一時竟不知道如何反駁。確實,他能仗著趙曉彤的面子,但是他周曉不也是依賴著他老師的面子么?但是話不能這么說,起碼許易揚不會這么說話。 (接上) 許易揚不喜歡矛盾,他沒再跟周曉爭辯,躺上了床。 許易揚發現,在他思緒最混亂、情緒最低落時,他都會無比想念鄭辰謹。 如果鄭辰謹能在身邊,也不需要他做什么,僅僅是知道他在自己身邊這個事實,就能讓許易揚獲得內心的平靜。 這不,仿佛是心靈感應,愿者的消息正好就來了。 愿者:巡演結束了?回到宿舍了嗎? 許易揚如實回復。 愿者:國慶在京城嗎? 許易揚瞬間精神了,他感覺到自己在隱隱約約中期待著什么。許易揚回復:在。 愿者:跟實驗室要了四天假,我去看你。 正所謂量變引起質變,當期待被實現的時候,量的積累往往會呈指數增加沒什么科學依據,僅適用于鄭辰謹之于許易揚。 距離國慶節還有約摸二周,許易揚和鄭辰謹都已經開始倒計時,度秒如年。 鄭辰謹總是能把許易揚的所有注意力都吸引過去,以至于他對鄭辰謹到來的期待完全掩蓋過了和周曉之間的微妙,以及對柯言情感狀況的注意。 但是再怎么注意,也不可能料到這件事。 京合大殘疾人藝術社團年度演出又要開始了,許易揚和周曉排練到很晚才回到宿舍,兩人一路無言。 走到了宿舍,許易揚打開了門,卻沒有聽到柯言敲桌子的聲音,說明他不在寢室。 周曉喃了一句:奇怪,都快十點了,上哪去了? 許易揚心里劃過一絲不對勁,他伸手摸了摸照明開關,發現是開著的。于是,他趕緊摸著走到柯言的位置上,摸到了他。許易揚叫他,他不應,拍他,他不醒。 周曉也摸過來,摸到一團粘稠溫熱的液體,驚叫一聲:這是什么?血?!周曉一下子惶恐地抓住許易揚:易揚,是血嗎?! 雖然驚魂未定,許易揚命令自己冷靜下來。他讓周曉趕緊下樓叫宿管上來,然后馬上撥了120,又給輔導員打了電話。 柯言一直穿長袖,120來的時候,跟車護士撩開袖口,大呼:怎么這么多刀疤! 輔導員沒讓許易揚和周曉兩個看不見的盲人跟去醫院的確會徒增麻煩,于是讓他們先在宿舍里,等會兒會有別的老師來了解情況。 聽著120把柯言抬走的聲音,眼前又什么也看不見,腦子里只有想象出來的毛骨悚然畫面,周曉一直緊緊抓住許易揚的胳膊,發著抖。 120和老師走了,宿舍里頓時一片恐怖的寂靜。 周曉舌撟不下,久久才說:易揚,小啞巴不是一直好好的么,怎么會這樣 許易揚揪著心不說話,他料想一定是那個玩弄柯言感情的人又做了什么,他現在就想把那人找出來一頓痛揍。 周曉依舊緊緊抓在許易揚的手臂,易揚,小啞巴會死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