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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易揚安心地閉上眼,鄭辰謹的手在黑發上拂過,很舒緩,很輕柔,許易揚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鄭辰謹仍在輕撫許易揚的頭發。 好像,這還是頭一次,自己醒了,許易揚還在睡。一般來說,都是鄭辰謹賴床厲害些。 看著眼前沉沉睡著的人,鄭辰謹撫著許易揚頭發的手也不自覺地停了下來。 許易揚,如果我現在吻你,你會醒嗎,醒來了會討厭我嗎? 鄭辰謹覺得自己動不了了,理智告訴他趕緊爬下床梯,可是更加濃烈的情感在體內叫囂著,他進退維谷,寸步難行。 許易揚? 他輕輕喚了一聲,睡著的人沒有回應。 許易揚? 他又喚了一聲,仍然沒有動靜,睫毛都不曾顫一顫。 他的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滾動,抓著欄桿的那一只手也越發用力,一條腿已經不受控制地邁上了一節床梯,將他的身子支得更高。 他想起了許易揚生日那晚他做過的夢,夢里那個柔軟的吻美好得讓他不愿意醒來。 他的目光逡巡到許易揚好看的嘴唇上,心里的悸動像狐貍的尾巴一樣藏不住。他的手撫上了許易揚的唇,輕輕地摩擦勾勒著他的唇形。 好看,好看極了。 但是,他最終沒有吻下去,只是留戀地用手指記憶著那兩瓣好看的唇,然后輕輕爬下了床梯。 鄭辰謹知道,愛有很多種形式,有狂野的、魅惑的、陰暗的,但是,他覺得世間多種形式的愛里,唯有一種能配得上許易揚,那就是純真的,因為許易揚的美好容不得一絲玷污。 在他的想象里,這個吻不應該是發生在許易揚意識模糊之時,而是應該發生在兩人緊緊相擁、情投意合之時。 許易揚很少做夢,但是每次發燒的時候,他總會進入另一個世界對,另一個世界。 許易揚不愿意把這稱為夢,因為這些發燒時的幻象要么太過于真實,要么是在告訴他什么真理,他覺得這可能是他身處的這個三維世界與另一個平行時空的接口。 這次,許易揚進到了一片星空里,他平躺在浩瀚的宇宙里,頭頂是星星,背后還是星星。 然后,他看見了鄭辰謹,鄭辰謹從一片星海里直徑朝他走來,堅定而決絕。 許易揚? 他聽見鄭辰謹叫他,是他從沒聽過的小心翼翼和輕聲細語。 許易揚? 這回,那個人幾乎是用氣聲了。 許易揚突然感覺身上有些熱,是發燒吧?對,我是在發燒。許易揚有些恐慌地向自己確認。 可是,就在他確認完的下一秒,鄭辰謹就用手似有若無地勾勒著他的唇形。 許易揚望向周圍,那些星星突然一閃一閃的,好像心動的頻率。 他閉上眼睛如果不去看那些閃爍的星星,心也就不會跟著悸動了吧。 然而,他微翕的睫毛出賣了他,如果真的能抑制住,那就不叫心動了。 可是,他最終沒有等到鄭辰謹那枚落在他嘴唇上的吻。 這個平行時空里,時間軸好像一下子被推進得飛快,一顆名為失望的恒星迅速地坍縮成為黑洞,吞噬了那些名為害怕和迷茫的星球。 許易揚突然張開了眼,他以為他回到了現實世界,可是,目光所及,仍然只有星空。 他覺得自己離星空好近好近,他分不清哪個世界才是真的了。許易揚只好再次沉沉睡去,期待能進入另一個平行時空,一個能等到他的吻的時空。 第十一章 年少的時光就如少年的新陳代謝一樣快速地流逝。 鄭辰謹進入了高一下,許易揚進入了高二下。 今年勞動節,深城高中交響樂團將去京城參加比賽,現在已是三月,時間不多了,所以最近排練總會超時。 這個周五,許易揚結束交響樂團的排練時,已經快九點了。許易揚擔心鄭辰謹等久了,于是趕緊把小提琴往琴盒里收。 合上琴盒的那一刻,許易揚微微笑了笑,這個琴盒是他送的,許易揚之后上網查了一下,價格居然還不菲。不過,不論價格多少,許易揚都覺得比之前那個用得順手和舒心。 首席!有人叫住他,快板的弓法可以再拉一次給我看看嗎?我剛剛有點沒跟上。 許易揚有些犯難,他看了看墻上的鐘,馬上就要九點了。要知道,平時的排練一般都八點過一些就結束。 他怕鄭辰謹等久了或是說,他想快點見到他。 我也沒搞懂,拉給我們看看吧。又有一位湊上來。 好吧。許易揚在心里嘆了口氣,又打開了琴盒。 其實他完全可以拒絕,亦或是回家之后再把標了弓法的譜子發群里,但許易揚是這樣有責任心的一個人,他明白這次比賽對樂團的重要性,也明白身為首席所應該肩負的責任。 教學完畢已經是九點一刻了,許易揚提上琴盒就往綜合樓外跑。許易揚心想,他一定等著急了吧,等會兒請他喝雪碧吧。 可是,當許易揚氣喘吁吁地跑到樓下時,空無一人。 許易揚有些懵。 想象中,他應該側坐在自行車上,戴著耳機,看到自己之后,會把耳機扯下來,把腳蹬子踢開,坐正了,等著自己坐上后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