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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燕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走到秋意北面前,輕輕點了點秋意北右耳垂后面的位置,說:去看看陸渟的這里吧。 望著秋意北離開的背影,晏燕從心底徹底放下了,那個曾經沒有任何人看破的,未來也不會被任何人發現的,不該有的情感。 秋意北走著去的北郊貧民窟。 不只是因為喝酒不能開車,更是他想用冷風讓自己清醒清醒。 他對陸渟說天黑了等他,如果陸渟沒有等他,要怎么辦,如果陸渟一直等他到現在,他又該怎么辦。 這么想著,秋意北就走進了小區,離單元門越來越近了。 他也逐漸看見有一個身影,坐在一樓的樓梯上,腦袋靠在扶手上睡著了。 陸渟裹著秋意北的大衣,坐在單元門的門口,一直在等。 秋意北想過陸渟可能會在屋里沒睡,或者聽到他上樓的聲音早早給他開門,但他沒有想到,陸渟會坐在秋意北只要一走進小區,陸渟就能一眼看到他的地方。 想起晏燕的話,秋意北小心翼翼地繞到陸渟身后,蹲下去,湊近了看,一枚小小的,如果不是特別認真地去看,都不會被發現的朱砂痣,點在陸渟的右耳垂后。 那枚朱砂痣,小到秋意北和陸渟在一起這么久,從未發現過。 秋意北唯一注意到的,就是陸渟思考時愛用手指點這個位置,文心也和他提過,還提醒秋意北,如果陸渟做這個動作了,那就是要使壞了,讓他一定小心。 看到這顆朱砂痣的那刻,排山倒海的記憶向秋意北撲來。 他不可置信地站起身,看著陸渟窩在樓梯與扶手間的夾角里,背對著他的樣子。 那個小小的,曾經在幼南路27號,背對著他,倔強地不肯回過頭的小男孩的身影,還有他耳垂后十分不顯眼的朱砂痣,與此刻的陸渟完美重合。 是他,那個秋意北放棄的小男孩,就是陸渟。 這一瞬間,秋意北差點沒站穩。 他從背后抱住了陸渟,頭死死地抵在陸渟的背上。 陸渟醒了過來,知道是秋意北,卻故意裝作不知道,嗓子還啞著,就演起了戲:你怎么來了?一會兒秋意北就過來了,小心被他發現咱們兩個的jian情。 你他媽的秋意北被氣笑了。 陸渟也輕輕笑了起來。 秋意北壓抑著喉嚨的哽咽,抬起頭,配合陸渟:你和秋意北已經不是法律承認的夫妻了,他現在算你的前夫,就算被發現了,他能把我怎么樣? 陸渟拉過秋意北的手,向后一靠,放心地把自己的頭放在秋意北的肩上。 放心,我會幫你攔著秋意北的,你先跑。 cao秋意北今晚恐怕要把二十多年沒說過的臟話都說了,并且他忍不住用手心拍了下陸渟的腦門。 雖然我多了一個前夫,但陸渟抬起了手,婚戒還在無名指上借著月光閃著光,我身邊不也多了一個,為了一張已經沒有法律效力的破紙被打的住了一個月院的秋先生。 秋意北收緊抱住陸渟的手臂,頭湊了過去,鼻尖輕輕蹭著陸渟的右耳垂,半天卻說不出一個字,最后只能反復重復著:你他媽的你他媽的 陸渟也不說話,就聽著秋意北罵他,嘴角淺笑。 秋意北把臉埋在陸渟的脖頸,近乎病態地攝取陸渟的信息素。 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陸渟病態的堅強里,還有他的一把火。 秋意北想,我這輩子,可能從見到他的第一面,就注定要栽在他身上了。 哪有人第一次見,就欠對方的呢? 下次早點來。陸渟突然開口。 嗯? 陸渟躺在秋意北的肩頭,放心地閉上眼睛,我好想你。 第56章 石頭 秋意北今天來時,陸渟正捧著電腦處理溺烸堆了一個多月的事務,右上角和歐陽的遠程會議已經開了一個多小時。 秋意北沒有打擾陸渟,去幫忙檢查了一下蔣芳月的生命體征監測儀器是否正常運行,還有點滴有沒有打完,就徑直去了廚房。 他從冰箱里挑了些食材出來,又按了按事先就囑咐陸渟早點拿出來化凍的rou,然后開始了兵兵乓乓地切菜剁rou。 幾道簡單的家常小菜陸續出鍋,秋意北剛準備回身拿碗筷,就瞥見陸渟站在廚房門口,抱臂靠著門看著他。 陸渟:好像不需要回家,這里也很像家。 秋意北盛出了最后一道菜:如果我不來,這里還像家嗎? 陸渟真的認真思考了這個問題,然后搖搖頭,不像。 秋意北笑了笑:既然這樣,還不快過來抱抱你老公我。 陸渟頓了頓,很快了然一笑,走上前去,環著秋意北的腰,抱了上去。 他的下巴擱在秋意北的側頸旁,抬頭一眼不錯地盯著秋意北。 秋意北手里還拿著鍋鏟,低頭與陸渟對視許久,半晌才問道:這么看著我干什么? 陸渟輕輕問:你舍得我嗎? 秋意北一秒鐘都沒有停頓,立刻答道:不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