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頁
疼痛瞬間在后腦炸裂開,秋意北眼前迷蒙一片,有人叫他名字的聲音更加清楚了,他隱約聽出,那好像是陸渟的聲音。 不再有反抗能力的秋意北,被輕而易舉地制住。 頭頂一聲聲訓斥如電閃雷鳴般砸下來。 秋意北你公然襲擊警察,現在依法將你逮捕! 秋意北你身為alpha與另一名alpha結成夫妻,法律有權剝奪你與他婚姻的法律效力! 不許反抗!盡快認罪! 秋意北頭疼欲裂,意識越來越模糊。 他拼勁全力,在最后徹底陷入黑暗前,喊出了幾個字:我不、認! 他明白法律的權威,也清楚公然在警局襲擊警察,觸犯了道德法律,但他只想把自己的結婚證拿回來,他愿意承擔因此而觸犯的所有法律責任。 但,他與陸渟的婚姻無罪,他不認。 同樣在婚禮現場被警察帶走的陸渟,從進入刑偵科審訊室開始,警察輪番上陣,對他說兩個alpha的婚姻是不具備法律效力的,勸他主動放棄這場可笑的婚姻。 陸渟始終一言不發。 每個進來的警察從最開始的耐心勸導,到最后言辭犀利,用法律警告他。 陸渟對每一位都微笑致謝,但從頭到尾,一個字都沒有交代,一句話都沒有妥協。 最后進來一個上了挺大年紀的警察,看著陸渟的眼睛中流露出對年輕人的疼惜。 他說:孩子啊,你不松口可以,你告訴我,是誰讓你一個alpha偽裝成omega的? 陸渟的眼前恍然閃過陸正庭的臉,但他依舊沉默著。 老警察嘆了口氣,又問:那你是alpha的事情,你的另一半知情嗎? 久久的沉默過后,陸渟說出了他來到警局后的第一句話。 他不知道。 老警察點點頭,一邊說著我知道了一邊離開了審訊室。 從這之后,審訊室再沒有人進來過。 陸渟一直被關在嚴密的審訊室,等了很久,久到當他恍然聽見外面有動靜時,已經被空調冷得手腳發麻。 審訊室的隔音很好,除非發生了暴亂,外面的聲音不可能傳進來一絲一毫,里面也是。 陸渟聽見了秋意北的聲音。 他聽不清秋意北在說什么,但他能聽見秋意北在憤怒地叫喊,在聲嘶力竭。 秋意北!陸渟跑到門邊,拼命拍打著門,秋意北!我在這兒!我在這里!秋意北! 陸渟的聲音根本傳不出去,就算傳的出去,外面的混亂也無法讓在其中的人聽見。 sao亂很快終止,外面倏地一下子安靜了。 陸渟怔了一下,審訊室的門突然從外面打開了。 映入陸渟眼簾的,是一片狼藉。 辦公桌、椅子、盆栽等等,碎的碎,壞的壞,散落一地。 與剛才眾人喧鬧不同的是,出現在陸渟面前的只有兩個警察。 其中一個警察掏出一副手銬,咔噠一聲就將陸渟的雙手銬了起來。 陸先生,因為您隱瞞真實性別這一事件,或涉及民事欺詐及刑事違反刑法,所以需要短暫拘禁幾日配合調查,您有異議嗎? 陸渟瞥見這兩位警察身后飛散一地的灰燼,從那堆灰突突中看見了一抹紅,上面只剩下被燒了一半的字。 我有一個問題。陸渟心臟微微抽搐,默默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您請問。 隱瞞真實性別的人是我,結婚也是我主張的,請問我的愛人是否會被牽扯? 如果經過查證,證明此事是陸先生一人所為,受騙的另一方就是受害者,不會受到任何牽連。 好,走吧。 被短暫拘禁的這七日,除了來送飯菜的獄警,陸渟沒再見到任何人。 這種感覺,讓陸渟恍惚回到了療養院。 給他送飯菜的人是他唯一可以接觸到的活人,除此之外,他被囚禁在一方小小的牢房,每天做的最多的事就是發呆。 陸渟還記得,自己被陸正庭帶到療養院后的那場談話。 三十歲男人與六歲小男孩之間的談話。 那次談話后,陸渟自愿將自己的左腿燒爛,以此疤痕當做自己就是陸渟的實證。 陸渟想著,拉起了自己的兩條褲管。 左腿的疤一如既往地在那里暗淡地張牙舞爪,右腳腕上秋意北的紅繩上的藍色鋯石隱約閃著光。 陸渟伸出手指,微微輕觸。 正在此時,外面傳來傳喚的聲音。 要帶陸渟去上庭。 陸渟整理好自己的衣衫,沒有一丁點驚訝,跟著獄警走了出去。 這幾日陸渟就聽到送飯菜的獄警給他透露,七日的拘禁后他會被起訴觸犯刑法,并且開堂審理。 法庭上的法官念著相關法律法規,一旁律師在痛斥兩個alpha婚姻的可笑與不可理喻。 因為并不是陸渟了解的經濟法相關,所以他索性也不去聽,只等最后對他的宣判。 陸渟看著窗外隨風搖曳的樹枝,開始神游天外。 他在想,那天審訊室外面的sao亂應該是秋意北引起的,起因大概就是那張被燒了一半的結婚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