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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宇感覺頭頂上陸渟的聲音有如天雷一般,轟隆而下,實則陸渟的語氣十分溫柔。蘇宇趕緊從兜里掏出一樣東西,雙手顫抖遞給陸渟。 陸渟仔細去瞧,是一張銀行卡。 他覺得太過好笑,不可置信地問:你以為我是來找你要錢的? 蘇宇:銀行卡在這里,他的信息陸總想查也不難,就不要問我了。 陸渟微微挑眉。他有些低估蘇宇了,大學里的課程沒學成什么樣,明哲保身倒是用得登峰造極。 陸渟接過銀行卡,收起所有笑意,嚴肅道:好,我不問你第二個雇主的信息,你告訴我,寧雨星車禍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 陸渟拿出手機,調到通訊錄,遞到蘇宇面前,你父親的電話,沒錯吧? 陸總,我錯了,不要告訴我爸,他會打死我的!我可以告訴你,讓我舉報你的是陸淵。寧雨星的死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梁少爺生日宴前一天,有人找到我讓我主動去找寧雨星,還要讓他在床上放松所有警惕。但是來找我的那個人是誰我真的不知道! 后面蘇宇又語無倫次說了很多,但陸渟的大腦在蘇宇說出那個名字之后,便轟的一聲,一片空白。 面前慌張的蘇宇終于安靜下來,陸渟開口問道:你說,讓你舉報我的人是誰? 陸淵,是陸淵,您的哥哥。蘇宇生怕陸渟聽不清,聲音比方才大了許多,又重復了很多遍。 夠了。陸渟有氣無力道。 蘇宇一愣。 陸渟從椅子上站起來,轉身走了幾步,然后回頭把銀行卡塞回蘇宇的手里。 蘇宇半懵著接過去,手卻被陸渟狠狠捏住。 陸渟與蘇宇挨得極近,馬上要鼻尖碰鼻尖。 陸渟壓低嗓子,瞇起眼睛,道:這件事,你給我爛在肚子里,包括我大哥的名字。 啊啊?蘇宇不解。 陸渟甩開蘇宇的手,站直身子,神情冷漠,居高臨下道:他后續答應你的酬勞,你照收不誤,我的秘書還會在他答應你的基礎上,多給你一倍。 說完,陸渟轉身便走,邊走邊掏出手機:歐陽,把人帶走,錢從我卡里劃。 不等電話那頭的歐陽榮回答什么,陸渟直接掛了電話,只留給其他人比平時略顯單薄漸行漸遠的背影,步履匆匆走出了爛尾樓。 秋意北靜靜看著這一切,并未追趕陸渟,而是待陸渟的身影徹底消失,他才站直,拍拍后背上沾的浮灰,走到蘇宇的面前。 蘇宇這時還有些不知所措。 秋意北撣掉煙灰,把燒剩一半的香煙塞進蘇宇的嘴里。 小子,你很會兩害相較取其輕啊。 話畢,秋意北也不顧蘇宇的反應,往陸渟離開的方向快步走去。 陸渟其實沒有走遠,就站在爛尾樓東南側的偏樓內,對著月亮,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對他們真好。秋意北說。 陸渟失神間,倏然聽到秋意北的聲音,肩膀微微一抖,側身輕道:他們是我的家人。 秋意北上前:可這幾天發生的所有事,在我看來,他們并不像你對他們那樣對你。 陸渟目光不離月亮:我怎么對他們,與他們無關,只是我想這樣做。 話還未說完,陸渟的肩膀突然被秋意北一抓,緊接著猛地一把懟到墻上。 月光從秋意北身后灑下,陸渟被迫直視秋意北的眼睛。 秋意北咬牙道:熱臉去貼冷屁股,換來的不僅不是感恩,反而是背后一刀,真不知道你是傻還是蠢。 陸渟迎著月光,重新拾起笑意:秋老板這是在為我生氣? 秋意北覺得陸渟此時的笑,伴著冷冷的月光,特別刺眼。他別開頭,道:別笑了,你現在的笑太難看。 如果你是我的家人,陸渟并不在意秋意北方才的話,他直視秋意北避開他的眼睛,我也會這樣對你。 秋意北聽見陸渟如此說,不知為何心里沉了沉,有股悶悶的難受涌了上來。 他一把撒開陸渟的肩膀,轉身道:不必了,還不起。 身后是久久的沉默。 忽然,秋意北感覺自己的衣角被拉了拉,他剛要回頭,就聽見陸渟的聲音與剛才的語氣完全不同,有些虛弱道:帶我回家吧 秋意北轉身:回誰 一個guntang的身體一下子砸到秋意北的身上。 陸渟?陸渟?秋意北晃動陸渟身體,卻得來任何回應,他彎腰去看,陸渟的雙頰泛著不正常的病態紅,雙眼緊閉。 秋意北沉沉送出一口氣,給陸渟披上黑色大衣,背上他,快步往外面走。 涼風習習,吹動了陸渟額前的碎發,陸渟的眼睛慢慢睜開,雖然臉上依舊是高熱的病態,但眼神卻并無一絲方才的昏沉。 秋意北把已經昏睡過去的陸渟放上副駕駛,系好安全帶后,腳踩油門,沒有猶豫便往陸公館的方向開。 但當他逐漸駛離梧桐大道時,偏頭看了一眼燒得坐都坐不住的陸渟,心里有片刻的猶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