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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陌對他解釋:你前輩最近沒曝光度,上面說你的MV自己不出演,不如讓他試試。但我覺得主打不能這么隨便,還是得讓你自己把關。 專輯主打歌叫《南飛》,還是抒情,卻一反他前兩張專輯的主打都是寫青春的風格。歌詞為圈里一個有名的詞作家寫的,通篇景物襯托感情,與《薄奠》風格近似,很有一份憂郁。MV計劃拍成旅行,原本可以讓顧旻自己出鏡。 顧旻翻了幾遍,皺著眉說:不是我對尹師兄有意見,而是可有可無的事,他何必來摻一腳,有三首歌要拍MV,他又怎么偏偏要挑主打? 他話說得含蓄極了,樓陌知道顧旻已經很不滿。尹白岺想搭上他的順風車,平日里又對他冷嘲暗諷好幾次,任由顧旻涵養再好也受不了。 于是樓陌勸他:你忍一忍,這首又不是你最喜歡的。 顧旻一聲冷哼,說:不是忍讓的問題。哪個高層想把他硬塞進來,就直接來跟我說,難不成自己的專輯我還做不了主? 向來能忍就一定妥協,說話都輕言細語的人,這于顧旻而言是很激烈的發作了,樓陌帶他三年還沒見過,一時說不出話,竟然唯唯諾諾地收好了策劃書:那我再反饋給他們,問能不能改吧。畢竟還是你的作品。 顧旻收了那份尖銳,客氣地說:辛苦你了,小樓姐。 他和樓陌告別,出辦公室后一抬頭就見到尹白岺。顧旻直視他的眼睛,兩人沉默對視片刻,尹白岺首先笑道:要回家了? 換做平時顧旻也就禮貌地跟他說幾句話,今天他卻看對方怎么都不順眼,從鼻子里發出了一聲單音節。他匆匆要走,尹白岺卻擋在他面前,笑容跟長在臉上似的,對他前所未有地好:新專輯可能會合作,大家都是朋友。 顧旻眉梢微挑,本就細長的眼尾刻意冰冷以對時更顯出譏誚:朋友? 尹白岺說:我聽經紀人說了,可能會客串你一個MV里面的場景。以后一起拍攝,大家都多多包容,以前我說了些不太好聽的話,跟你道個歉,以后就一筆勾銷? 顧旻嘴角一揚,他笑起來分外好看,可惜溫度傳不到眼底:一筆勾銷你得去問陸先生肯不肯。 言罷他不再看尹白岺,說了句借過后輕巧地掰開他攔在自己面前的手。他難得一次狐假虎威,還真唬住了尹白岺,電梯門緩緩關上時,顧旻仍見他站在原地,仿佛很難以置信平時三竿子打不出一句話的人能做出那樣的表情。 顧旻開車回住處,他半晌沒氣過,先跟蘇夙發了一條很長的語音,隨后斟酌許久,還是沒告訴陸言蹊。 偶爾借他名字去嚇唬別人,這事做著不虧心,自己也并沒愧疚。但要讓顧旻遇見什么不順心的都跟陸言蹊告狀,那他成什么了? 路上頻頻遭遇堵車,顧旻和蘇夙有一搭沒一搭地在微信里把尹白岺和那個可能是他新傍上的后臺夾槍帶棒罵個遍后,他心情也好多了。等歸家開門,抱過陸之遙順了會兒毛,顧旻最后的氣憤也煙消云散,溜達進廚房煮飯去。 結果到第二天,他去公司得到樓陌的協商結果,又差點氣了個半死。 尹白岺不知搭上的是哪條神通廣大的線,說換曲子也行,刪戲份也行,但他一定要在顧旻這張專輯的MV里出鏡,這個不能變。 果然蘇夙說得沒錯,誰碰上這人誰倒霉。 他怎么就不肯放過我呢,我吃他家大米了?顧旻忍無可忍,呆在休息間和陸言蹊打電話,一通簡明扼要的敘述完畢后,難得帶著個人情緒說了句氣話。 亂講,你吃的我家大米。陸言蹊聽得懂了個大概,先安撫,然后問,就這么確定背后有人cao作?要不要我告訴秦總,讓他處理? 顧旻:阿夙說前段時間公司空降了兩個高層,尹白岺應該和其中一個有點瓜葛,秦總說了不算。正當競爭我也歡迎,但現在辦的是什么事兒?我好不容易不懶了想出張專輯干點正經活,一個兩個上趕著添亂我是不是今年犯太歲? 陸言蹊翻了翻黃歷,稱贊他:小旻太聰明了,好像今年你這個屬相真犯太歲。之前就問要不買塊玉觀音辟邪,你又不要。 顧旻: 顧旻:我不想和你說話了。 聲音又低又悶,還藏著委屈。陸言蹊一聽,不再和他插科打諢,正經地說:公司呢?他們不肯得罪高層,那就來得罪我? 顧旻說:你畢竟圈外人算了,我也不是要你幫什么忙,就想憋在心里悶得慌。他們要拍就拍吧,我都妥協兩次了,事不過三。 他在上海生活久了,又和陸言蹊、蘇夙這群南方人朝夕相處,免不了受影響,這會兒還在憤怒,說話卻依然綿軟。陸言蹊聽在耳里只覺得他可憐巴巴的,像只淋了雨的小動物,連眼中都濕漉漉,亟待人揣在懷里摸頭。 陸言蹊轉了轉筆,說:再欺負你就告訴我,金主干什么吃的,就是要保護你啊。 那時沒說出口的話被他這么故作輕松地說給顧旻聽,陸言蹊不期待他會因此感動得涕泗橫流,只想顧旻那顆關鍵時刻就不靈光的小腦瓜開一次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