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重逢,是最要不得的相遇-5
捱過了跟江瀚堯在公司獨處的那一小段時間后,被嘲諷得百般折騰的我,終于能夠打卡下班,拍拍屁股走人。 搭捷運去跟張哲蔚會合的路途上,我心思一直在與江瀚堯相處那一小時盤旋。 我常想分手是我自己提的,在這段關係中我扮演了狠心的那一方,想當然我的難過絕對不會有江瀚堯那么多。 但當我收好心情,準備要跟過去的我告別后,命運的齒輪卻緩緩地帶我回來臺北,城市熟悉,卻喚不回過去的我們。 我想也是,我跟魏翎欣之間的友誼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沒有什么事情是亙古不變的。 在板橋站下車后,我找到了跟張哲蔚約好的地點,劉辰路跟顧毅元迫不及待跟我打招呼。 「阿花,好久不見?!箘⒊铰烦鍪舅娜^。 我握緊拳頭笑了笑,跟劉辰路拳碰拳,表示我們的相見歡。 「三草一花不能少了我!」顧毅元也舉高拳頭。 張哲蔚有些吃味:「你們真的很強耶,都知道要忘記我的存在?!?/br> 「我很久沒看到他們兩個了,當然他們兩個比較重要?!刮已b得一副可憐兮兮。 「誰叫你突然回臺北,害我們三草一花少了一朵阿花?!箯堈芪挡活I情,對我抱怨傾訴。 我無奈擺擺手:「我十二年沒回來了,如果不是被調過來一年,我也沒想過要回來?!?/br> 張哲蔚知道我話中有話,聽得懂我想表達的意思,于是他不再探討我回臺北的這件事,他斟了一杯酒給我,是我平時最喜歡喝的草莓水果酒。 張哲蔚向來不慣喝烈酒,在這一點跟我倒是滿契合。 「不過你們怎么有空來找我?」我把酒杯里的淡粉色液體喝得一滴不剩。 張哲蔚把眉頭皺緊,不認真看還以為他變成一字眉。 「我本來在臺中上班,下週開始在臺北出差,為期一年?!箯堈芪禃癯鏊淖R別證,在一間電子科技公司上班。 「這么剛好?!刮掖蟪砸惑@。 「我跟毅元是在桃園上班,我們三個人是特地來找你的?!箘⒊铰犯胶椭?。 「有你們真好?!刮野l自肺腑的感謝。 我還以為我跟張哲蔚、劉辰路、顧毅元三草一花的友情只能停留在我轉學到南部的那段時光,不過從我們認識直到現在畢業工作,他們三人始終跟我保持聯絡,讓我在許多事情上不那么孤單與害怕。 張哲蔚會心一笑:「阿花,我們等等要去唱歌,你要一起去嗎?可蕎也會去?!?/br> 「好啊,那有什么問題!」我舉杯,邀請大伙兒一起乾杯,慶祝我們三草一花在北部的小小團聚。 劉辰路大口喝下,打了飽嗝:「酒后不可以開車,等等要搭小黃去了?!?/br> # 幾杯黃湯下肚,劉辰路與顧毅元早已不勝酒力,各自睡在沙發左右一邊。 葉可蕎唱完最后一首歌,把麥克風放回桌上。 我搖了搖高腳杯,欣賞酒精在杯中的變化,淺嚐即止。 「一年后你就要回高雄了嗎?」葉可蕎向我舉杯,邀請我跟她乾杯。 「沒有意外的話就是這樣?!刮野丫坪葌€精光,一滴不剩:「留在臺北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br> 葉可蕎眉頭微皺:「你在臺北還有我吧,別忘了我是臺北人?!?/br> 一語道破夢中人,我這才想起葉可蕎住在三重,除此之外,我還有梁燕這個朋友。 只是在這里發生過的一切太令我悲傷滿懷,有些事情不用刻意忘記,也能自然而然地被我塵封在永不見天日的角落。 「如果不是為了工作,我還真的不想再回來?!刮掖蛄藗€嗝。 「是因為前男友嗎?」葉可蕎又為我倒酒。 我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只是覺得我不再屬于這里,或者說我根本不曾屬于這里?!?/br> 葉可蕎看了一眼張哲蔚,似乎想說點什么,但又不開口。 「你們兩個當朋友這么久了,都沒想過在一起嗎?」我戳了戳葉可蕎的肩膀,對她曖昧一笑。 「什么啦,我們只是朋友……」葉可蕎羞紅一張臉,別過頭去。 「好啦,我去個洗手間,等等回來?!刮页恍?。 走到洗手間的第一件事情,我打開水龍頭洗了把臉,卻沒能把酒意帶來的酡紅從雙頰抹去,我還記得高中畢業那天張哲蔚跟我談心后,當天晚上我把自己關在房間小酌,想起我跟江瀚堯的回憶,我思念他,卻沒有勇氣跟他聯系。 隨著醉意越來越深,意識也逐漸產生泡沫,覆蓋了我的記憶。 我搖搖晃晃步出洗手間,ktv瞬間成為一座迷宮,我的方向感盡失,往左往右都要想十幾分鐘,就連打通電話聯系葉可蕎也變得困難,手機被我遺忘在包廂。 摸了摸口袋還有個十元硬幣,我拋著硬幣,出現人像就是往左,出現拾圓字樣就是往右。 想不到這時硬幣也跟我唱反調,在落地后沒有馬上停下腳步,反倒是繼續滾動,往左方邁進。 直到撞上一雙白色帆布鞋,硬幣才心甘情愿地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