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私奔
出了寧家大門,寧枝卻沒見到唐兆的人影。 她瞇起眼,企圖讓模糊的視線稍稍清晰點,但四處搜尋一圈,除了輛停在不遠處的車子外別無所獲。 垂在身側的手心突然一暖,熟悉的感覺讓寧枝瞬間就辨認出來人。 是唐兆。 他似是輕嘆聲:“要是被看到了可不能怪我?!?/br> “我在車里坐了半天,你都不過去,只能直接來找你了?!?/br> 寧枝被唐兆牽住,交握住的雙手掩在衣角下,摩挲出隱晦的不為人知的曖昧:“我沒看清車牌號,認不出來是你的車?!?/br> 唐兆失笑:“以后有很多機會可以坐,不怕認不出來?!?/br> 寧枝聽出他話里的意思,無端心生漣漪,只覺交迭在一起的雙手溫度灼熱:“嗯……” 真是奇怪的感覺。 唐兆把車停在了地鐵口。 十四號線直通城市另一端,最終站點是個臨湖公園。 因為擔心寧枝看不清路況,唐兆握住她的手一直沒有松開,牽著她穿行在人潮中。 此時寧枝所有的方向和安全感都依賴于唐兆,她也緊緊回握住他,模糊的視線里只獨他是唯一清晰的存在。 他們坐過一站又一站,地鐵窗外風景變換,行程偏離了水泥鋼筑的城市森林,沿途盡是綠茵青木。 寧枝很少有這么放松的時刻,她偏頭靠在唐兆肩上,姿勢舒懶地看著窗景。 不長不短的四十幾分鐘車程里,她有大部分時間都是睡過去的,最后唐兆直接讓她靠進自己懷里半躺著。 “列車即將到達臨湖公園站,請前往臨湖公園站的乘客做好準備……” 寧枝被廣播提示音叫醒,撐著座椅從唐兆懷里坐起,迷迷糊糊地問:“到了?” 唐兆垂眼替她整理睡亂的發絲:“嗯,要再睡會兒嗎?可以再坐一趟返程地鐵?!?/br> 寧枝搖搖頭:“不用,又不是來坐地鐵睡覺的?!?/br> 兩人一起下了車,依舊是唐兆走在前面牽著寧枝。 她突然覺得有些好笑:“我們這樣像不像盲人和導盲杖?” 其實導盲杖也不太確切,更精準點應該是導盲犬,只是她怕用狗來形容唐兆會惹他不高興。 唐兆回眸看一眼:“導盲杖?你就這么定位我的作用?” 他頓住腳步,松開牽住的手,一副罷工不干的模樣。 寧枝實在憋不住笑出來:“是我說錯了?!?/br> 她主動把手交到唐兆掌心里:“不是導盲杖,是引路先生,現在可以重新出發了嗎?” 唐兆意味不明地哼笑:“還是說錯了?!?/br> 寧枝問:“那是什么?” “你是不是忘了,我們現在正在私奔?!碧普孜兆∷桓冻龅氖?,慢慢說出答案,“所以不是引路先生,是引路男友?!?/br> 寧枝也不計較這兩字之差,重新開嗓道:“好,引路男友,那我們現在可以出發?” “嗯?!碧普椎偷突貞?。 寧枝居然在不甚清晰的視野中看到,唐兆的耳根頸后燒紅了一大片。 不是吧? 這人……之前在床上把她玩得花樣百出的時候,也沒見這么純情過啊。 寧枝覺得這反應莫名可愛,于是卯著勁逗弄:“怎么不走啊,引路男友?” 男友這兩個字被她拖長了尾音,帶著小鉤子似的要勾纏人心。 唐兆手指握緊,終于邁開步子:“……前面有路障,抓穩我?!?/br> 寧枝玩心大起:“我不想走了,要不背我過去?你不是我的引路男友嗎,這點小事能辦到吧?” 唐兆聞言不語,只是半蹲下身,讓寧枝摟著他的脖子,雙腿也夾在他腰側。 而后他雙手托住她的大腿,將人穩穩背起。 寧枝近距離看到那紅透的耳根,心里越發開懷,偷偷掀開口罩一角,輕貼在他耳后舔吻吐氣。 唐兆手臂一顫,差點沒托住寧枝。 她越發環緊他的脖頸:“你可要背穩我,不然摔壞了心疼死誰,不還是你嗎?對吧,小男友?!?/br> 唐兆知道現在寧枝正憋著壞心眼,干脆也不說話了,任由她拿自己尋開心。 寧枝玩得不亦樂乎,口袋里的手機卻煞風景地響了起來。 她空出一只手摸出手機,看了眼來電人——陳瑞文。 唐兆配合著放緩腳步,問:“怎么不接?” 寧枝把手機屏幕晃到唐兆面前給他看:“對不起啊小男友,是我的正宮打電話來了?!?/br> 唐兆腳步一滯,但很快恢復如常:“沒事,你接吧?!?/br> “真的沒事?”寧枝半信半疑,“那我真接了,你可不許搞小動作?!?/br> 她下意識想到之前在出租公寓的那一次,也是接了陳瑞文的電話,通話的時候唐兆差點沒把她做死。 唐兆面色不變:“不會的,你放心?!?/br> 基于對唐兆多年的信任,寧枝指尖按在屏幕上滑動向接聽鍵。 “聽寧桃說你離家出走了?”陳瑞文很是開門見山,“伯父伯母讓我來勸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還做這么幼稚任性的事情?!?/br> 寧枝懶得去聽他這話的意思,反而揪住個刺耳的字眼不放:“伯母?哪個伯母?” 陳瑞文多少知道寧枝對李秋音的態度,后知后覺發現自己說錯了話:“呃……沒什么,反正就是,你早點回家去,別讓家里人擔心?!?/br> 寧枝沒說話,緘口不言讓這通電話變得越發沉默。 陳瑞文卻突然從這靜默中察覺到異樣,如果他沒聽錯的話,寧枝那邊的聽筒隱隱傳來兩道錯落的呼吸聲,彼此交纏好似親密無間。 于是他發問道:“你現在不是一個人?” 寧枝有些訝異:“你倒還挺敏覺。對啊,我不是一個人?!?/br> 陳瑞文照例查戶口:“和誰在一起?” 寧枝笑笑,湊到唐兆臉頰邊輕吻一記,用氣音與他耳語:“好像被發現了,我不想和他解釋,你來替我接電話吧?!?/br> 說著,她已經把手機遞到唐兆唇邊示意他出聲。 詭異的氣氛中,唐兆淡然自若地開口,低醇的嗓音就算不自報家門也足夠讓人辨認:“陳瑞文,是我?!?/br> 陳瑞文當然不會聽不出來接電話的人是誰,他惱怒非常:“唐兆?不是,寧枝你怎么又和他混在一起了?” 自從上次捉jian失敗后,陳瑞文心里打消了大半疑慮。他自認還是比較清楚寧枝為人個性的,她既然刪掉和唐兆所有聯系方式,就肯定不會再主動和他聯絡和好。 而唐兆也是個脾氣臭的硬石頭。 兩個高傲的人,明明誰都不像是會主動低頭的樣子,但現在怎么又弄到一起去了? 陳瑞文深呼吸平復情緒:“寧枝,你最好和我解釋解釋這到底是怎么回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