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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李文茵卻坦然道:行啊,不過我估計人紀宵看不上你,你會什么啊? 楚瀾冷靜地分條縷析:我長得好看。 李文茵沉默許久,漠然地說:楚瀾,你媽的臉都被你丟光了。阿宵來吃,別理他,出生的時候腦袋嗑到手術床了。 紀宵: 他和楚瀾對視一眼,對方聳聳肩,不置可否。 紀宵猜不準李文茵到底怎么想的,只得埋頭吃飯,平時給楚瀾夾菜勤快,今天也收斂得多,不敢放肆,連帶眉目傳情的次數都十分有限,生怕被提醒出兩人還能滋生不正當關系的李文茵看出端倪。 飯后紀宵主動提出收拾殘局,李文茵推辭兩句,然后把楚瀾抽到廚房跟他一起洗碗了。 紀宵不讓楚瀾動,自行擦碗,借著水聲壓低了聲音:你剛才膽子太大了,就不怕阿姨看出我們兩個不單純? 楚瀾無所畏懼,他手頭端著一盆剛洗出來的草莓心無旁騖地吃,抽空說:看出來就看出來,我媽很開明的,她是心理學碩士,心特別寬。以前我跟宋詩詠交往的時候,有次看電影散場才發現我媽就在我們后一排,當時嚇得魂飛魄散,結果她和藹可親地請宋詩詠吃了一盒哈根達斯,回家后委婉地跟我說,眼光不太好。 紀宵差點笑出聲:阿姨真行。 她對我的教育從來都是聽之任之,有段時間,我干媽就是樊繁她媽搜出了樊繁買的耽美小說,付之一炬,樊繁來找我媽哭訴。她走了之后,我媽特別正經地跟我說,你要想看mama絕不攔你,但自己性取向不要受這些影響。我當時也是事多,就問她如果我喜歡上男生怎么辦那會兒我初三。 紀宵順從地問:阿姨回答你了么? 當然了。她說,無所謂,你喜歡又不是我喜歡,你受罪也跟我沒關系,那個人的性格與品行遠比性別重要。楚瀾說完,咬了口手頭的草莓,噫,這個甜,你吃。 被他塞了半個草莓,水果汁液在舌尖爆開,滿溢的甜蜜頓時充盈了五感。紀宵把最后一個碗擦干:那你打算就這么說? 楚瀾:你是我男朋友,這有什么不能說的。 紀宵沾著肥皂泡的手指在楚瀾鼻尖一點,那里立刻也沾上了泡沫。 楚瀾抹掉,他看紀宵帶著頗為膩歪的笑容,一邊收拾流理臺一邊哼歌,好不容易才抑制住自己擁抱他的沖動。 他已經是在逆境中開朗地長大了的小白楊,只在孤獨的夜里顯出僅存的脆弱,無人問津的時候久了,他不一定能總是微笑面對生活。如果和自己在一起,能讓紀宵徹底抹去最后一點陰霾,從此變得樂觀活潑,對誰都和善溫柔,好像也不錯。 楚瀾倚著墻,手里抱著一個小小的水果筐,他剩下幾個看上去就很甜的草莓,目光依戀地流連在紀宵身上。 紀宵當時問他喜歡自己什么,楚瀾說得太自我。 其實是喜歡你的積極和溫柔,善于傾聽,還有強硬的執拗,在你身邊,連我都不再刻薄,也學會了怎樣待人接物。你讓我變得更好,所以我日復一日從最初走投無路只能面對,到現在心甘情愿更加愛你。 他把這些心情整理完畢,當天晚上睡前編輯成長長的一條信息發給紀宵。 對方看了很久,直到楚瀾困意上涌,紀宵才回復他:知道嗎,那時我不愛與人交流,自卑又沉默。直到遇到你,整個人生都因此改編了。你才是我的光。 楚瀾無法想象認識之前的紀宵是什么樣,但他是個銘記珍惜當下的人。 多年不曾記得自己的夢境,楚瀾向來睡得很沉,這天他卻清晰地記得,夢里他跟紀宵在維港手牽手,紀宵指著對面的燈火說:看,真像你的眼睛。 許是互訴衷腸有些rou麻,直到楚瀾返校,紀宵來送時,兩個人還有些不自在。這點害羞沖淡了離別的愁緒,楚瀾暑假五月就開始,大大縮短了見面的間隔。 紀宵強迫自己習慣長久異地,這很考驗感情,但對他們二人而言,好像不是什么難事。本是喜歡細水流長的,隔著千里的距離,交流也如同朝夕相對。 我之后應該還要留在香港找點實習做,我們專業得實地研究才能更好地進行學術思考。楚瀾和他說話,來送他的只有紀宵,這短暫的二人時間便彌足珍貴,不過六月應該也結束了,你要是不煩,我可以去上海,但你宿舍太不方便了。 紀宵接話說:住酒店成本也高。我們大二就可以搬出去住,到時候我找找學校內或者附近有沒有租房,再買輛二手單車。 楚瀾捏他臉,仍是公事公辦的口吻:男朋友可以提供金錢支持。 紀宵理解地笑笑:知道,不會吝嗇向你開口的。這些都算你借我,以后慢慢還。 路還長著,楚瀾輕松地說,今年也請你多照顧我了。 紀宵摸摸他的腦袋:一定。 在機場當眾虐狗太不道德,楚瀾看時間也差不多,他還要過一遍海關,需要去得更早,便朝紀宵揮揮手:暑假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