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頁
在所有的牽腸掛肚中,楚瀾驚訝地發現,他對于前一夜最深的記憶,不是嗆得他死去活來的煙,不是錦城罕見的清冷月色,甚至不是紀宵可憐巴巴的笑 他說:你早就知道吧,我一直都喜歡你。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好像也沒有很虐(。 第19章 轉圜 再次和紀宵有聯系的場景,楚瀾壓根沒想到。 他開始陷入了頻繁失眠,偶爾在朋友圈刷到紀宵的動態,看他和辛恩、周揚等等在評論區互動,只有自己仿佛隔絕在小團體之外似的。 于是夜間睡不著的時間加在一起,楚瀾看完了一整套西方哲學史。距離成績出來還有十天,同學們躁動不已,三三兩兩地約著出去玩,楚瀾晝伏夜出,精神十分萎靡,險些都要驚動家長。 這天他慣例看書到了一點多,讀書筆記寫了好幾頁,仍然毫無睡意。楚瀾不敢停下思考,關于紀宵的一切總是在他無意識時立刻鉆進他的腦子,然后拼命叫囂著宣示存在感,他進退不得,只好裝鴕鳥,暗示自己一切都過去了。 楚瀾把空調關掉,錦城的夏夜偶爾有雨,過后會涼爽一些。他打開窗戶,家中是一棟三層小別墅,他的房間在頂樓,頗有點高處不勝寒,而這時窗欞竟然有月光。 他難得地有了傷春悲秋的氣氛,詩情畫意還沒能脫口而出,放在枕邊的手機卻瘋狂震動起來。楚瀾一看時間,頓時有某種不好的預感。 屏幕上紀宵兩個字明晃晃的,只開了一盞臺燈的房間內更加刺眼。 楚瀾猶豫了片刻,鬼使神差地摁了接聽。他把手機湊到耳邊,卻并不說話,想聽紀宵預備找他深夜說什么聊齋。 那邊只剩喘氣,偶爾夾雜著奇怪的腳步聲,楚瀾直覺不對,喊道:紀宵? 腳步停了,可仍然聽不見對方的聲音,楚瀾又喊了兩聲,這下電話直接掛掉了。他心跳如雷,沒能按捺住心緒飛快地撥了回去。 這次卻只聽到冰冷機械的提示音: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通 他奇怪地放下手機,又不死心地再打了一次,仍舊無法接通。楚瀾本就不是有耐性的人,再加上到點了困頓,索性調大了音量,想著紀宵有什么事找他就行,便去睡了。 直到翌日,楚瀾睡到中午起床,也沒接到過紀宵的任何消息。要不是手機通訊錄里自己撥過去的兩個電話,楚瀾差點就以為那些全是南柯一夢,他果斷地認為黑夜欺騙了感情,而他依然應該向之前一樣,徹底放下紀宵。 生活還要過下去,不可能為任何一個人改變。 兩天后楚瀾接到李文茵女士的懿旨,奉命陪樊繁去醫院看她生病的外公。其實樊繁說只是點小毛病,老人家年紀大了總會不舒服,但楚瀾以為是禮節,盡職盡責地買了水果和鮮花,一路提著去了病房。 樊家外公有陪護的,兩個女兒輪流陪他看電視說話,根本輪不上小輩。左右跟老人家沒什么好聊的,楚瀾被樊繁拉到病房外面透透氣,打算等大人們一完事就回家。 住院部的走廊里彌漫著一股消毒水味,楚瀾小時候身體不好,基本每個月都要跑醫院,聞到這個氣味幾乎就本能地難受。他低著頭玩手機,聽樊繁在耳邊抱怨因為要考駕照,原定和楚瀾一起去的畢業旅行也泡湯。 楚瀾有個表姐在歐洲念碩士,和樊繁也沾親帶故的。高考前說好大家畢業去,她負責招待和導游,現在樊繁去不成,簡直捶胸頓足。 我姐還說想你了,要給你買包。他隨口敷衍,到時就我自己去,她都不樂意看到我。 你幫我帶回來就行了嘛樊繁笑著錘了他一下。 楚瀾寬容地朝她彎了彎眼角,目光徑直越過樊繁,在某間敞著門的病房前一掃而過。他只順便看一看,結果卻見了個意想不到的人。 他露出個不解的神色,樊繁問:怎么了阿瀾? 楚瀾錯開目光,片刻后又朝那間病房走了兩步,絲毫不理會樊繁的問題,反倒站在門口,背著手朝樊繁一招,嘴上說:你怎么住院了? 她走過去,見那間病房中三個床位,最靠近門口的床位上躺著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見了楚瀾,他先是微微睜大了眼睛,然后情不自禁地坐直了,狀似扯到哪里,發出哎喲一聲痛呼,只得捂著肚子躺平了。 樊繁以一名外貌協會榮譽會員的身份發誓,這男生絕對是討人喜歡的類型。 長相中規中矩,鼻梁很挺,眼睛也明亮好看,雖然不算英俊出眾,可就是給人很舒服的感覺,想要多和他聊聊的討喜。他穿著病號服也看不出孱弱的樣子,只是臉色蒼白,經由剛才的大動作,這會兒正齜牙咧嘴,有點好笑。 她正要揶揄幾句這是誰,就聽到病床上的少年開口,聲音略沙啞,大約長久地沒喝水:楚瀾,你怎么來醫院了?不舒服? 楚瀾置若罔聞,扭頭對樊繁說:這是我同學紀宵。 樊繁立刻挺直了身板,肅然起敬:久仰久仰! 紀宵:啊? 等弄清了楚瀾來醫院不是因為生病之后,紀宵明顯松了口氣。他不愿在這種情況下與楚瀾尷尬地相處,但對方又不是很在意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