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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宵低頭掃過一眼菜單,心不在焉:你點喜歡的就行。 這是他們第一次逃課出來時的西餐廳,楚瀾其實也不是特別中意某道菜,他本身是長情的人他自己說因為懶得換地方,紀宵卻想楚瀾對所有的人和事都念舊,這聽上去有種將就感,而實際上則得益于他長久的忍耐。 楚瀾主動找他聊天了,楚瀾借他的數學練習冊訂正了,楚瀾和他一起吃飯一起回宿舍,甚至肩并肩站在水池邊洗一樣制式的校服 楚瀾開始依賴他了。 紀宵說不清他是高興還是失落,意識到這一點時,他心情很復雜。這好像是他一直期待的事,可又隱約地覺得,楚瀾到底把他當朋友。 他心思單純得很,沒有那么多彎彎繞繞,旁人說他脾氣差只是因為不了解。無奈楚瀾不怎么有主見,有時候的寡言就成了高貴冷艷的偽裝。只言性格,他不過蕓蕓眾生中普通的一個興許多了點吸引人的氣質。 紀宵還記得自己當初說的要是畢業楚瀾分手,我就告白,這決定在過往的歲月中一次一次地叩打心門,成了個日積月累的疙瘩橫亙在內心深處,不觸碰則已,一旦想起又是椎心泣血的復雜疼痛。 然后楚瀾就毫無預兆地、以一個十分哭笑不得的理由和宋詩詠分手了,如他所愿。告訴他,我其實也不是特別難過。 還怎么拿你當朋友呢楚瀾?這不是在戳我的心嗎? 紀宵盯著楚瀾,他的壞心情表達得并不明顯,仍舊溫文爾雅地跟服務生點了單。旁邊坐著的翟辛恩眼觀鼻鼻觀口,低頭作認真研究桌布狀終歸對當時教室里的低氣壓猶記于心,她不太敢觸楚瀾的霉頭。 而分了手的當事人頭頂一片綠光,悻悻地嘆了口氣。 你還在為今天下午李雪君的事惱火嗎?翟辛恩小心翼翼地問。 楚瀾搖頭:早氣過了。 言下之意還是生了氣,紀宵用叉子戳著碗底招致楚瀾不滿的白眼一枚后他收了手然后說:大家也是關心你好吧,八卦你,畢竟楚大校草美顏盛世,于是格外受人關注我變相夸你帥,你把刀放下。 他們在高考的緊要關頭肆無忌憚地逃了課,全然沒有緊張感,仿佛即將在一百天后進行的不過是與平常并無二致的模擬測驗,甚至這都不是當下最煩惱的東西。 心情復雜的楚瀾單手托腮,說:是我不解風情也就罷了,偏偏先綠再分,破罐破摔,感覺自己被玩弄于鼓掌,非常討厭。 紀宵:是,宋詩詠真討厭。 楚瀾:我說我自己。 紀宵: 他對這人不合時宜的省略關鍵句感到無語凝噎。 可陰差陽錯的理解錯誤讓楚瀾不自禁地翹了翹嘴角,紀宵看得直翻白眼。他還要趁機擠兌楚瀾,正巧前菜上來,看著令人食欲大增。 于是翟辛恩息事寧人:難得來這家餐廳吃一次飯,阿瀾你買單我就多吃點了。 楚瀾冷靜地說:當心長胖。 紀宵攔住辛恩行將舉起的刀:他的意思是其實你不胖,這個也沒多少脂肪! 翟辛恩憤憤地說:你就慣著他吧! 當事人之一完全沒聽出她的言外之意,另一個則心安理得地接受譴責,然后得寸進尺地把自己盤里一塊蝦放到了楚瀾的盤中。 翟辛恩:哦喲。 這頓飯吃得各懷鬼胎,紀宵還是攔不住的開心,楚瀾也好過一些了,而翟辛恩覺得自己好辛苦,拼命地假裝不存在。 可這樣的日子似乎也不錯,紀宵不再揣著曖昧往楚瀾身邊湊,他們看上去就像親密些的朋友楚瀾總算在班上有個說得上知心話的人了。 翟辛恩應該為楚瀾開心。 高考迫在眉睫,可越是緊張的氛圍就越多亂子。這天紀宵與楚瀾回到學校,寄宿生活要求他們還得繼續上晚自習到十點鐘。 教室氣氛很不安穩,紀宵剛坐下,就有人在門口叫他。抬頭一看,竟然是很久沒打過招呼的姜星河,這人是理科班的尖子生,皮相和名字一樣的好,同時也在各種謠傳中成了楚瀾競選校草的有力競爭對手。 紀宵在分班前曾經和他是同學,而之后也好幾次一起打過籃球,關系算不上差??梢话憬呛記]事不會找他,紀宵印象中他不是無聊到處sao擾旁人的性格,于是與班委打了個招呼,就從容走出門。 他前腳剛走出教室,后腳就起了紛紛擾擾的議論。楚瀾喜靜,聞言皺起眉,想從抽屜里摸耳塞,卻突然從四通八達的流言蜚語中捕捉到了敏感的字眼,和姜星河的名字掛在一起,就變得十分不堪了。 楚瀾驀地把練習冊用力一翻,發出劇烈的響聲。全班的八卦心被他這一下震懾,想起此人剛才慘遭失戀心情很差,又是個愛學習的原本自習課就不該喧嘩,立刻從善如流地緘默了,楚瀾冷眼掃過四周,心如亂麻。 他的座位離周揚很近,對方以為他聽錯了,寫了張紙條:他們討論姜星河呢,沒在說你的事,別生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