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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說實話。邱聲拽著他停下腳步。 嗯? 白延輝是不是喜歡你? 他目光過分尖銳,一下子刺穿了聞又夏行將脫口而出的沒有。 如果否認,再被邱聲拆穿,不論出于什么想法都顯得心虛,他不想承認因為這畢竟是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說啊。良久等不來聞又夏的答案,邱聲有些急了,拽著他的手往兜外扯,聞又夏!他是不是喜歡你,你不告訴我! 聞又夏最終選了個折中的表達:他沒明說過。 邱聲像還沒點燃的火突然被撲滅了,他握聞又夏的力度卻絲毫不松懈,像很早前一個不經意閃過的想法卻在貌似什么都塵埃落定后忽地掀起風暴。 果然,邱聲在這一刻想著,果然,白延輝對他有想法。 真沒說過嗎?邱聲眼里明晃晃地寫著,不信。 真沒有。聞又夏篤定地說,只是有所暗示,所以我感覺到了就離他遠了點。但當時在一個樂隊沒辦法完全避開。 邱聲心口淤積著一口惡氣:他以前沒sao擾過你吧? 聞又夏:他沒那么喜歡我,就像遇到個人想曖昧幾句他喜歡漂亮小男生,以前還約過我們的樂迷,很多個,沒固定伴侶。 你跟他打過一架他能忍嗎? 所以那之后不聯系了,他知道我的態度。 的確是,白延輝喜歡戀愛,或者說約炮,但他起碼懂你情我愿,否則一旦遇上不好收拾的人會十分麻煩。愛面子又怕被摧毀良好風評的人,就算守著一個人吃不到,也頂多嘴上說幾句,是經年累月不能更改的惡習。 邱聲想起那次打架還心有戚戚。 但對于聞又夏,他認為起源是摻了大麻的一根煙,真正爆發卻因為白延輝把邱聲誤以為爛蘋果的樂迷于是起了點想法。 從那之后的事大家都有所耳聞了,爛蘋果解散,聞又夏選擇退出而白延輝也被短暫羈押調查了一段日子這些大的變故或許很能改變一個人,至少,邱聲推己及人,他是沒什么再勾勾搭搭前隊友的臉面。 想完這些,邱聲一下子憋屈得很,剛才還傻瓜似的和白延輝大聊特聊音樂理想。 我不想跟他再合作了。邱聲悶悶地說,早知道連一首歌都不幫他寫,還什么下次,什么署名權要個屁啊沒下次了。 聞又夏說:這樣比較好。 算了,反正他破費了我拿到錢,那么多呢,不用跟錢過不去就當給你的精神損失。邱聲頭痛地沉默幾秒,突襲聞又夏,他現在還喜歡你不? 聞又夏這下語塞:啊? 你感覺嘛。 應該沒有了吧。聞又夏回憶著他和白延輝為數不多的接觸,之前沒見過面,今天看到,好像也不怎么想跟我聊天。 也對,邱聲說,這怎么聊,多膈應啊。 樂隊過年放假了,盧一寧回到臨市老家過春節,而一向提前搶春運火車票的顧杞倒是第一次沒離開東河。 除夕那天,他約邱聲吃飯,跟來了個聞又夏,三個人在顧杞的地下室吃了一頓餃子。沒有電視,就看手機里存的演出視頻,喝點小酒。 本是為了放松,但看著看著邱聲就開始較真,一會兒說聞夏這首歌調音還可以稍微高一點,一會兒挑刺杞哥你效果器踩錯了吧,連遠在幾十公里外的盧一寧都沒被放過,呲花的地方邱聲逐一記錄,準備節后算賬。邱聲盯電腦屏幕的錄像,思索他們的舞臺效果還有哪里要調整,顧杞和聞又夏相視一笑,對這人工作狂和強迫癥的毛病已經十分無奈。 過節習慣性地守歲,做樂隊演出久了難免生物鐘晝夜顛倒,要不是怕大半夜彈琴擾民,邱聲到后半夜興奮了,可能要架著顧杞編那首《敬自由》。 地下室開了一個小窗,夜晚的冷風從那兒掠過窗欞。聞又夏坐在沙發上,看他們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仿佛大學時那樣聊著沒意義的天。 今年怎么不去脆脆家,你倆不是在一起了嗎? 窮,買不起華子茅臺送老丈人。 在旁邊聽的聞又夏被這話逗得忍不住笑。他順勢點了根煙,剛抽兩口,顧杞問他:聞夏呢?為什么今年也沒回家去,你也窮啊? 聞又夏隔空點了的邱聲,帶著笑意:他攔著不讓。 這時候是我攔著了?邱聲不滿地朝他扔了個坐墊,告狀道,他本來就不想回,回去干什么,買年貨發紅包做年夜飯,然后自己默默地看人家親爺孫談笑風生,再給他頒個感動東河十大人物獎?有病,杞哥你說至于嗎。 顧杞深感贊同:對啊,我家那老頭老太太是親生的,沒辦法,法律規定我得給他們養老。要我說,聞夏你早該和那家子斷掉,不然哪兒是個頭。 這些都是老生常談了,聞又夏不反駁,也不解釋,就淡淡地點頭。 也對,他沒回家,聞家那一老一小會怎么過年呢?聞德昌給他打過電話,但他態度比以前強硬,對方可能感到意外,就也沒再糾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