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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精神還好,穿一身灰色運動裝,因為外間太陽暴曬盡管氣溫不高但曬著總是會發汗衛衣拉鏈低到小腹,敞開著,里面有件黑色短袖T恤,畫著涅槃的笑臉logo。 他站在門口看了一圈,鎖定坐在窗邊的邱聲。 冷飲店的店員是年輕小姑娘,從聞又夏推開門時就偷偷摸摸地看他,一直目送他走到邱聲的座位邊,然后迫不及待地過來:您好,喝點什么? 聞又夏看也不看那過分甜美的笑容:和他一樣。 邱聲盯著自己面前的芒果綿綿冰,總覺得這個一樣的飲品跟聞又夏反差太大了。 芒果綿綿冰要做一會兒,聞又夏坐在Julie先前在的位置,單手托著下巴。他少見的先于邱聲一步開啟話題:見到了?好手好腳,放心吧。 確實,聞又夏沒有一點這幾天剛在派出所走了一圈的頹廢。 邱聲稍微放心了,于是別的疑惑就涌上心頭:你怎么來這么快? 就住在附近。聞又夏用左手畫了個圈,就前面十字路口左轉的長東中學那條街店員上芒果綿綿冰打斷了他們談話,等人走了,聞又夏再說,你是不是在華哥的唱片店兼職? 邱聲有個很奇怪的猜測:怎么,你經常去? 接下來,聞又夏證實了他的想法:小時候,后來就沒空了。 還真是巧。邱聲笑出聲。 嗯。聞又夏懷念地說,可能他還記得我。 邱聲:下次來逛逛啊,他現在淘了不少絕版唱片,準備開分店了。 改天吧。 他們給彼此留出的空間機緣巧合下靠近了一點,結果堪堪產生交集,陰差陽錯,印證了朋友無意中的那句話:東河市逐年擴張,但大家活動的區域一直不怎么變化,所以想找的人一定能找到。 聞又夏并不動那份芒果綿綿冰,邱聲忍不住拿自己的勺子舀了一點吃。他抬眼看聞又夏的反應,對方握著白瓷盤邊緣,把它往自己那邊挪。 我就吃一口,你快吃吧一會兒化了。他有點羞赧。 聞又夏搖頭:沒事。 邱聲嚼著芒果,他產生了這盤更甜的錯覺。 有客人離開,冷飲店門口懸掛的風鈴輕輕一響。 聞夏。他笑出了聲,我才發現你的眼皮怎么是一單一雙啊?左邊是單的。 是嗎?聞又夏聞言摸了摸自己的左眼,他似乎有所自覺,但沒有太在意這個,就說你剛才怎么盯著我看。 邱聲咬著勺子:我在想別的。 嗯? 那天不是走得很早嗎,為什么后來還是去找到你了? 他沒有提尿檢,但聞又夏肯定會明白。他故意把這些說得隱晦,用各種省略掉關鍵詞的語句打啞謎,彼此又都心知肚明到底是什么內容。 掩耳盜鈴也好自欺欺人也好,邱聲只是覺得,聞又夏沒做過的事他不用說得那么明白。 因為我是樂隊成員。聞又夏用勺子挖著一點冰,沒吃,駱駝這次事情嚴重了,我本來以為他只是飛葉子,竟然是吸粉。我們做了檢查,還被問話,估計是想問是否知情、是否參與。 邱聲被空調吹出了冷汗:粉?!他媽的那你們 沒事,我每次排練完就走,演出完也走。警察核實了情況就沒為難,再說本來尿檢結果也好的。聞又夏說,接著很為難地皺起了眉。 怎么了? 樂隊可能沒戲了。他的語氣辨認不出難過,駱駝和小薛都吸粉,駱駝還是二進宮,估計不好弄。老白倒是沒有,但他知道的比我多,可能交點錢能出來。 所以 今年的巡演肯定全完蛋,現在壓著消息而已。 缺個鼓手還好說,缺主唱 前一秒鐘邱聲還在為聞又夏被警察帶走檢查弄得心神不寧,這句話出來,他還不敢問深層次的含義,某個被深埋著的心思突然開始活泛。 邱聲試探著:那你你怎么辦? 你知道的吧。聞又夏直視邱聲,上次爛蘋果解散的原因。 他提起這件事讓邱聲意想不到,但聞又夏所言的確是圈內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 爛蘋果樂隊發跡于世紀初,彼時駱駝和白延輝作為中心人物都只是二十來歲的青年。他們的歌充滿躁動和憤怒,很快嶄露頭角。紙醉金迷的新世界敞開大門后,駱駝很快沾了毒癮,而白延輝不知是故意放任或者怎么,沒有勸他。 當時查的不是很嚴,再加上后來出行都拿護照,盡量避免身份證,也就每年五六月份緊張一會兒,其他時候愛怎么就怎么。直到一次巡演后臺,駱駝癮發了,當時他沒帶粉,據說一邊嚎一邊滿地滾,拿刀子劃自己,尖叫著不讓別人靠近。那時樂隊的貝斯手想去扶駱駝,結果被一刀扎進小腹。人雖然救了回來,但因為內臟破裂身體機能下降很多,更糟糕的是受了這次刺激后說什么也不肯再碰貝斯,離開了樂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