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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剛才好說話的樣子都是假相。 顧杞喝了口橙汁,知道自己勸不動邱聲,不愿意提送走孩子的責任分配了。又想起聞又夏分明對邱聲很關心的態度,感覺兩個人今天氣氛不太對勁。 那你和聞夏顧杞委婉地說,你們現在怎么樣了? 我想跟他和好,他不想。 顧杞夸張地學綜藝女主播:真的嗎?我不信。 不信拉倒。邱聲轉身要走。 顧杞追上去:我信,那你們就能和好了嗎?你說的是復合,對吧?邱兒你搞清楚啊,分手是結果不是原因。而且你們兩個鬧成那樣,主要矛盾 聞夏。邱聲突然喊。 顧杞噤聲,捏著礦泉水轉過頭,走廊空無一人。 他驀地被嚇到心跳差點驟停,結果是惡作劇。顧杞拿手里的礦泉水給了邱聲一下,邱聲躲開,問:你在勸我別喜歡他嗎? 表情像揶揄,想不到你濃眉大眼的也是棒打鴛鴦的人吶。 顧杞一時語塞,半晌低聲道,也不是。 那你就別管。 顧杞怎么可能不管:我當然知道他對你很好。但在你倆的問題沒徹底解決前,我覺得面對聞夏你比較容易你會很危險。雖然感情沒法算對錯,但有些東西畢竟發生了,也傷害了人,你,聞夏,你們都受傷不是嗎? 邱聲不說話了。 而且邱兒,你還記得你們分手之后你怎么進醫院的嗎? 那些記憶對邱聲而言或許很混亂,他記不清痛苦是一件好事。但對于顧杞,他全程旁觀,見證邱聲病情惡化,到后來躲在樂器間不肯登臺,哭,小聲喊,發泄 最后送他去醫院,醫生翻開他的手時掌心已經被劃傷得血rou模糊了。 經過那些事,邱聲好不容易能夠正常一點生活。作為朋友,也作為不多的知道來龍去脈的人,顧杞明白不是聞又夏的錯,但他不想邱聲再為此受傷一次。 做單純的樂隊拍檔起碼現在是安全的。 顧杞真心實意地勸:邱兒,你再想想,再想想,別那么急。 想什么? 你現在就是沖動。 對啊!邱聲莫名地語氣變得激動,你讓我不沖動!我怎么可能不沖動?就算賣版權是我不對,那他憑什么把紋身洗了 你冷靜點。顧杞勸他。 邱聲一把甩開,神經質地握住無名指來回摩擦:你現在讓我冷靜,怎么不去問聞又夏到底想什么!他要真不肯見我,那他媽裝個屁啊回樂隊,我求他回來了嗎?!兩條腿的貝斯手遍地都是我真非他不可嗎?!我 顧杞正要說話,身后的腳步聲讓他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 他草木皆兵,但這次不是錯覺。顧杞看見聞又夏不知什么時候從排練室出來了,右手夾著一支煙,他安慰不了邱聲只好喊:聞夏。 果然邱聲一下子緘口了。 禁煙樓層。顧杞指了指不遠處的標識,他走過去,要調節氣氛似的說,要么我陪你去找吸煙室? 不了。聞又夏說,你先回去。 走廊只剩兩個人了,表情都欲言又止。邱聲上下掃了聞又夏一圈,目光黏在他拿煙的右手,警惕地問:你聽見了多少? 沒,出來抽煙。 癮比以前大很多啊。邱聲根本不相信聞又夏沒聽見,他沒發現聞又夏什么時候出來的,但總不會太晚。 聞又夏含混地唔了聲,不能抽煙讓他難受,只好先叼著緩解一下。他以為邱聲要問為什么煙癮變得嚴重,但邱聲重重地喘了口氣。 離骨頭那么近,洗紋身的時候很痛吧? 他問得太直白,聞又夏也實話實說:還好。 那你想過我痛不痛嗎? 你和過去一刀兩斷了,那我呢?我像個傻逼,什么都不知道然后繼續留在身上?!邱聲逼問他,竭力忍著,行啊,要不干脆我拿把刀自己把它剮了,干凈利落。還是說你覺得那個位置我自己看不見就能當不存在? 聞又夏無法招架,喉嚨干得耳朵也開始痛了,他轉身就走。 聞又夏,你站住! 身后的人喊他的語氣讓他想起很早之前的告白,還有不那么早之前,邱聲在公園里淋著雨濕漉漉地叫他的名字邱聲的音量不高,可聽上去總像竭盡全力以至于有點嘶啞。 聞又夏很討厭自己名字里的又字,但邱聲連名帶姓,他唯一不會反感。 你到底、為什么,不想再看到它了? 說啊?! 討厭我自己!聞又夏憤憤低吼。 他咬著煙,尼古丁的味道像已經被點燃了,他被邱聲的執著傳染,失控地大步踏過去掐住對方的下頜骨,沉聲,一字一頓地說給對方聽他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