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晚》杰森紅雀
《第二十一晚》杰森紅雀 (某個支撐點) 只見劉玉蘭的車子越開越快,電話確定了海邊的孩子被接走后,沉默了一段時間,那段時間,劉玉蘭只是不斷地開車,漫無目的。 『我收回我說的話,你那不是病,那是神的恩賜,你救了許多人,只是你現在還不清楚?!?/br> 林晚吟看著劉玉蘭的側臉漸漸模糊,視線往下,看著自己左右手互相摳抓的大拇指流出絲絲血液。 到這里,這是林晚吟認為自己最早的記憶,接著來到二十三歲的一開始,他的人生徹底變了。 林晚吟回到劉玉蘭所謂的家中不久后明白了自己身上背負的能力,便是這樣的特異功能導致他的大腦會隔一段時間強制清空記憶,十二門徒稱這個過程為『發病』。 二十三歲時,他又發病,也不知道這是第幾次,一覺醒來自己已被余正仁軟禁,長達十年。 軟禁他的人自稱認識他、他也認識那個人,但不管怎么回想,都只能回想到那天颱風時,有個脆弱的孩子不畏風雨朝著圓月前進。 『這種特異功能可以帶我去那里嗎?』那孩子問道。 『哪里?』林晚吟腦子一片混沌,沒能搞清楚這是怎么一回事,他是為什么出現在公路上?他又是誰?他要去哪里? 路面的紅點很快地被洗去,那是一個就算是鐵達尼號也能被沖進海里的夜晚,林晚吟撥開臉上不知為何氾濫的鼻血。 『月球,跟阿姆斯壯一樣,去月球?!?/br> 男孩的一句話彷彿是休止符,將林晚吟的記憶、夢境正式畫下句點,他在洛青儀的臂彎中醒來,看著他濃密纖長的睫毛,禁不住親吻了他的眼皮。 從床上起身,林晚吟用手機傳了訊息分別給了楊慕螢與李修德,喝了口水,看著自己那用以控制毒癮的橘色藥瓶,未久,一行字吸引了他的注意。 "一天最多攝取兩次,一次最多兩顆。副作用:嗜睡,過量可能導致久睡。" 從藥瓶移開視線,林晚吟看向洛青儀,想著還必須要聯絡另外三個人后,僅就著月光,寫下紙條以手機壓著。 寫著寫著,林晚吟想笑,卻掉了眼淚,濡濕了紙條。 千回百轉地繞了好大一圈,原來男孩就是洛青儀。 王瀚在市區的酒店喝到近乎清晨,同行的伙伴早一個一個捱不住地離席,喝到最后身邊只剩下盡責的酒店小姐還在持續為王瀚斟上兩杯,然眼看著手中的香奈兒錶指向清晨六點,想必外頭天色已是魚肚白,再這么下去,她不知道幾點才能下班。 最后酒店小姐終是喚來保全將王瀚架了出去,甫一出酒店大門,王瀚喜出望外,臉上的陰鬱一掃而空,他的女神竟然不合時宜地出現在這里,并且是清晨六點。 王瀚揉揉眼睛,怕是酒精上頭,再度睜開眼確認。 「你?紅雀?是你?。?!」 紅雀一身相當得王瀚喜歡的黑色緊身連衣裙透漏著性感的線條,化得艷麗的紅唇上揚,「當然是我啊,不過,我們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王瀚搔搔頭,「當然可以、當然可以?!拐Z畢,攬著心目中的女神紅雀的腰枝往酒店旁的巷弄走去,便是清晨,巷子仍然漆黑陰溼。 一進暗巷,紅雀兩手食指互碰嬌嗔道:「是這樣的,王大哥知道我們是兇案懸疑頻道,我們也知道王大哥一直以來是我們的忠實觀眾,這邊剛好有件事想請王大哥幫忙調查?!?/br> 王瀚拍拍胸脯,「沒問題,你說吧,為了紅雀我上刀山下油鍋也可以,你要是紅雀,我就是奈特(電影"紅雀"男主角),為了你被剝皮也沒關係!」 紅雀嬌笑,「沒有那么夸張啦,只是要請你帶我們去你們組長現在在的地方,剛剛去過他家,他不在呢?!?/br> 王瀚聽聞,嚇得酒醒了大半,「不是啊,干嘛呢?組長不是你說想見就可以見的???而且最近他的俱樂部一間接著一間被一個姓洛的人夷平,他心情不好只想一個人靜一靜,我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靈光一閃,王瀚想起那夜準備將林晚吟丟到大橋下,「是不是林晚吟的事?告訴你啊,那天晚上他可沒出事!有個警察帶走他了!」 紅雀甜笑,「其實不是因為林晚吟的事,不過你都說了也沒關係,但是你轉身看看,你說的警察是王大哥后面那位嗎?」 王瀚聽聞倏然回頭,冰冷的槍管精準抵在額頭上,配上冰冷槍管的卻是李修德老好人的臉,嚇得他好有尿意?!溉ボ嚿?,帶我們去余正仁在的地方?!?/br> 抵著王瀚的槍管晃了晃示意王瀚轉身,李修德將王瀚上銬,緩緩走向停在外頭的老豐田,面對李修德,王瀚放棄再辯解什么,順從地跟著紅雀搭上他那再眼熟不已的老豐田車。 「媽的,你的車子又老又臭…」正抱怨到一半,王瀚這才見到林晚吟眼神冰冷地在車上副駕駛座,立馬是閉上了滿是酒臭的嘴。 來了來了,他早想有這么一天,林晚吟會上門復仇。 根據王瀚所說,一群人火速前往余正仁所在的情婦居所,那是個毫不起眼的老舊住宅小區,有著個年邁且打著盹兒的管理員,李修德與林晚吟順利地通過大門,搭上小區中的某棟公寓電梯,緩緩朝著余正仁所在的樓層。 小區外頭,車上控制著王瀚的是杰森與紅雀。 兩人興奮得很,沒想到兇案追查頻道發展至今竟然有機會可以正面訪談王瀚以及助警察一臂之力。 杰森第一次舉槍,興奮抑或是害怕地發抖,紅雀則是拿起手機開始她的訪談側錄。 「請問您對葉靜梅和洛青衣的命案有什么頭緒嗎?知道為什么警方懷疑你們的組長余正仁涉案嗎?」 王瀚別過頭,不想回答也不想正視攝影機,嗤了好大一聲。 與此同時,李修德與林晚吟趕到,房型老舊的建筑如同李修德收到的情報所述,現在還沒能啟動電腦鎖,李修德想真是天助我也,取出預先打好的備份鑰匙,輕松開啟。 日式裝潢的房子在眼前展開,有深茶色的地板,一個不小心就能踩出聲音,兩人小心翼翼地走著,幾個房間的紙門透著曖昧的紅光,這房子之前是特種行業在使用的,現在老闆娘退休轉作余正仁的情婦,但她過得不好,聽說被打已是家常便飯,一段時間后,她與李修徳搭上線,說她再也受不了了,她想獲得自由。 當她與李修德聯絡時,是她被軟禁家暴的三個月后,李修德佩服著女人的眼明手快、也佩服她離開得即時,看看身邊的林晚吟,不可思議,竟然待了十年,他無法想像林晚吟是怎么過的? 「我很想知道,除了毒品之外,你怎么過那十年?」 進入余正仁的房子前,李修德再也沒能忍住,開口問道。 只見林晚吟微微將頭抬起,看著李修德,時間在他的眼中凝凍,未久,林晚吟開口回道:「我也不知道,有一種力量,就算我再怎么痛苦、再怎么想死,甚至死的情緒已經勝過一切太多太多,我卻還是撐了下來?!?/br> 那種情緒,很異樣,那不是林晚吟該有的情緒,絕望透頂才是。 但是為什么他還是選擇活下來?林晚吟自己也不知道。 挽起自己的袖子,上頭觸目驚心的刀痕至少有十以上,每一道都是深的,沒有淺的刀痕,每一道都足見當時的決心,但是林晚吟總會在最后一刻突然后悔了、不想了。 不是因為痛,每一次,林晚吟都不痛。 如果他有記憶,他也許會知道自己是為什么這樣?但可笑的是,他沒有。 這樣的他,根本不是一個正常、普通平凡的人。 就他就連自己夏天會喜歡吃什么樣的冰都記不起來,只能所有的冰嘗過一次,讓自己重新選擇喜歡的。 但是林晚吟總覺得,自己一定有某個非常堅持喜歡不放的東西,便是這樣的東西或人無形中支持著他,讓他能每回都被這樣的情感拯救。 只可惜他不知道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