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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臟難以自控地與鼓點共振,左耳是鍵盤溫柔的巴音,右耳則是吉他與貝斯連成一片的樂章,割裂卻完整。 深夜失眠,坐在電腦前用合成器彈奏音符時游真想了什么呢? 翟藍總說他們的曲子有畫面感,季風,冬雨,夏日小街,每首表達或許不夠深刻但一定明確。他確定一個主題,腦子里出現明媚的色彩然后再用器樂描繪它們。 最初那個雛形出現時,游真看到了南迦巴瓦的雪崩。 西藏不是讓他靈感迸發的地方,最初進入拉薩,八廓街的陽光與色拉寺石子沙地上的樹葉陰影只有所觸動,但并不迫切。那半個月真正開始刻進游真腦海,是從夜晚開始,說不上為什么,或許夜色里的拉薩城如此遙遠。 星空最澄澈也比不過燭火掩映下注視他的那雙黑眼睛,在聽他彈吉他后,翟藍的眼神仿佛陷入時光隧道。 日照金山,彩虹若隱若現,天地之間是無云的郎闊。 逐漸明朗的旋律擺脫潮濕與靜謐,穿越九霄,抵達銀河深處披戴一身星光回到故鄉。然后萬籟俱靜,城市與山野都被定格,星空閃爍著藍色天鵝絨的光。 他記得那滴落到手背上的guntang的淚。 叮 鍵盤最高音的回響,旋律全部收束。 第一次完整練習過后,房間里久久沒有呼吸聲以外的任何響動,好像沉溺在夢中,過了會兒,蔣放才摘下耳機不可置信地問:我們默契這么好? 僅僅排練了兩個小時就達到最初預期,宋元元也被自己驚呆了。 他回嗆蔣放:你不是一天天喊著工作和帶娃嗎?不是說三百年都沒有彈鍵盤了還跟游真搶誰來當主音吉他嗎? 我蔣放梗了下,我他媽有天賦! 宋元元: 見他們互相損,言辭間卻都是對排練成果的十足滿意,央金攬過蔣放的脖子,另一只手拍拍宋元元狗頭:好啦好啦,這不很好嗎?我感覺再練一個星期又可以演出了! 她對演出的陰影是最大的,這時連央金都這么說,其他人似乎也沒法反對。 我聯系過魏斯,她說隨時游真放輕了聲音,等我們定好時間就在Zone加一場,和別的樂隊協調下時間就可以了。 宋元元:你說話怎么這么小聲 話音未落,被蔣放一巴掌猛拍后背,然后他指著角落,對宋元元無比嫌棄地做出噤聲手勢,怪他讀空氣水平大幅下降。 順著蔣放的目光望去,凳子上,一個多小時前坐得端正的翟藍已經歪了,后背靠著墻,用游真的襯衫遮住手臂不被空調直吹,眼睛不知何時安然閉上。 睡著了。 宋元元:有那么催眠嗎? 他真的一點音樂細胞都沒有啊。蔣放失笑,把音量也放低了點,這個曲子雖然整體是平緩的,但不至于聽睡著 沒休息好。游真幫翟藍解釋,說是今天要來看排練,興奮到失眠。 其他三人的表情看不出信沒信,倒十足揶揄,白瑪央金笑得最意味深長。 看來某人當初跟我提議去他店里補課的時候就不壞好心。她說完,自我確認似的點點頭,單手托著下巴佯裝思考,哎呀,我真傻,居然那時沒發現某人醉翁之意不在酒,還以為真為了丹增少走點路呢 蔣放:就是。 游真快被他們圍攻得坐立難安,又尷尬,又掩不住到底有點甜。他冷哼一聲,說了句懶得聽你們陰陽怪氣,走出兩步,輕輕地拍醒了翟藍。 少年目光渙散,眼睛好一會兒才順利聚焦。 剛睡醒,翟藍說話聲音都黏而軟:嗯?你們排練結束了? 太陽快下山了。蔣放故意笑著說。 翟藍渾身一個激靈,立刻清醒了,慌忙去掏手機看時間。 沒找到,先被游真揉了揉頭發在朋友面前過分的親密這一刻卻自然到誰都沒察覺出異常,好像他們本來就是這樣的關系。 行了他騙你呢。游真說,制止了翟藍的手忙腳亂。 頓時表情有點委屈有點疑惑,翟藍望向蔣放,搞得一向沒心沒肺的男人都被他的目光弄得開始感到抱歉:哎,我錯了,就見你剛睡醒忍不住逗兩下 不能欺負弟弟啊。游真說。 蔣放舉手投降。 咳咳,我那個,去個洗手間。央金說著,順手拽走了宋元元。 接收到信號,蔣放也借口抽煙要走。練習室里頓時只剩下游真和他,翟藍沒看懂,腦袋還懵著問:他們出去干什么? 累了吧。游真說,在心里暗道這群人太多事。 吉他和自己近在咫尺,翟藍垂下眼,見吉他弦就在面前于是很自然地伸手撥了一下。 沉悶的金屬顫動,與想象中十分不一樣。 于是換了根弦,也沒有通常理解里電吉他的聲。 他聽綠風的演出會被帶動所有情感,但翟藍到底對這些樂器只停留在看一看的階段,沒有深刻了解過。游真見他覺察出一點趣味,干脆把吉他摘下,掛在了翟藍的肩膀上,手把手教他怎么抱在懷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