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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篤定他喜歡游真。 或者是愛,盡管他對愛的定義復雜而膚淺。 因為只要游真出現,翟藍就會情不自禁走向他 跑向他。 聽歌的距離先從5公里變成30公里,回到仁青村,夜色低垂,翟藍躺在民宿里對著另一側空蕩蕩的床再打開,已經有1700公里了。 游真大約只在剛剛到的那天有閑暇,還能給他放兩首日語歌。他說這些歌來自一支已經解散的日本樂隊,不過他們最后一次開演唱會的時候游真也才十來歲,根本不懂大海對岸還有這么一件事。 他們的歌詞都很,可能老套,但我一直喜歡。游真固執地不用別的聯系方式,在那個實時聊天里飛快地給翟藍一條又一條地發消息。 翟藍很少說話,這些都是他陌生的領域,而游真試圖帶他走進它們。 他說:我聽不懂啊,很多你說的東西。 沒關系,有一點點感受就夠了。游真打字很快,就像,比如,你聽我寫的曲能想到香樟樹被雨打濕的冬天。 搖擺帝國的念法很可愛,吉他聲卻夠燥,live版本聽到最后像撕裂的金屬。一長段SOLO逼近尾聲,翟藍卻感覺有另外的什么由遠及近,他茫然地摘下一只耳機,走到窗邊,街燈照亮了矮處的黑瓦,一片流光。 雨聲淅淅瀝瀝的,溫潤而潮濕,泥土很腥,樹葉是苦的。 為什么游真剛剛走仁青村就開始下雨? 回給他的是一條語音,挺長,用慢節奏情歌做背景樂聽著感覺新奇,翟藍又露出不自覺的笑,半趴在床上,用手捂住耳機讓游真的吐字更清晰。 剛到,下午送丹增去他jiejie那兒,晚上樂隊的幾個人一起吃飯給他開了個歡迎會。吃的串串,喝了點酒,不過我沒喝,總感覺還是有點不舒服。 怎么了? 還沒適應海拔差,我和丹增都是,雖說這次也沒去氧氣太稀薄的地方。 翟藍開玩笑說那你還去墨脫徒步。 游真說有夢想誰都了不起。 行啊,等到那一天提前半年告訴我,和你一起試試。 游真問他,不怕累了? 刀山火海都陪你,累算什么。 恰好一個轉音太過尖銳,差點蓋住了翟藍半真半假的玩笑。他猜游真要裝聽不懂了,靠在窗邊,腦子里飛速地準備好幾種方案掩飾剛才真心話為什么脫口而出。 但游真問他:你才幾歲,就愛說刀山火海? 怎么了?翟藍不太服氣。 刀山火海又不存在。 翟藍:少來這套。 他用游真幾個小時前的調侃回擊,游真始終沒有再多說什么。暗示意味太明顯就失去了那層朦朧的默契,而這本該是他和游真同時擁有的最珍貴的東西之一??赡茉陂L距離隔開他們以后,有些話的可信度就沒那么高了,所以游真不信。 他不懂后搖,不會做咖啡,差著歲數共同話題有限,但他會為游真的歌流眼淚。 你不要覺得我好像很容易哄。翟藍最后說,我認真的。 幾乎是示威,可哪有人把狀似告白說得咬牙切齒? 翟藍話音落下后過了會兒,游真才嘆氣般地壓低了聲音,唯恐驚擾了誰,或者不敢確定方向所以追尋時找不到起點。 快睡吧。游真說,晚安。 翟藍說好,沒有給他道晚安,但也沒有立即睡覺。 隨機播放的歌單還在繼續,游真像不知情這個功能只有完全退出了才會停止,或者像下午那樣沒有信號自動斷開。他一首一首地切著歌,很煩躁似的,聽兩秒鐘就換,直到找了一首9分鐘的后搖。 翟藍靠在窗邊,他摘下耳機,把手機聲音調到最大。 那段riff只有幾個音節不斷循環,仿佛行駛在一段平穩卻未知的隧道中?;祀s雨聲,他被微冷的空氣包裹著,好像從里到外濕透了。 距離1668公里。 已經聽歌3小時21分鐘。 作者有話說: 網戀小學雞聽的歌是甜梅號的《南方蝶道》,是我第一次get到后搖的一首歌,推薦推薦 明天可能不更(加班ing 第28章 從上千公里再次縮短回個位數,盆地的六月是他心里一年中最美的季節,比春天暖和,多晴天,夜晚的雨偶爾聲勢浩大,潮意卻并不令人難以接受。 在這里夏天有漫長前搖,氣溫一會兒升,一會兒降,只要沒入伏,好像隨時可能在暴雨后突然降溫10度以上,把還沒徹底收納好的長袖襯衫重新披好抵擋冷風。上午十點,公交車甚至沒開空調。 翟藍從后門下車后單手背好書包,他拿出手機看一眼,鎖屏播放的歌叫《Night Time》。青天白日,翟藍伸了個懶腰,踩著節奏強烈的鼓點走進學校大門。 快兩個月了,他一有空就抓著游真聽歌或者說,是游真一有空就被他抓住各類曲風聽了不少,總算不再是個樂盲,聽得多了,最久的一次兩人戴著耳機睡覺,翟藍翌日醒來發現他們的聽歌時間逼近20小時。 那次差點沒舍得掛斷,他截了個圖,做賊心虛地放進了私密相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