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兩次驚嚇間隔時間很短,在發現自己床前站著一道高大的人影時,她又一次忍不住大喊出聲。 黑影就近拉開桌子上那盞臺燈,暖橘色燈光溫柔地環抱嚴熙,驅散她深重的恐懼,也揭露那人黑色的面紗。 “你做噩夢,哭得聲音很大?!眹缹⑤p聲說。 后背濕透了,額頭也滿是汗珠,臉上還掛著淚水,她狼狽地樣子好像剛從水里打撈上來。 在她床頭柜放下一杯溫水,他折身回去拿一條潤濕的毛巾,細心擦拭她的額頭,臉頰,以及眼角。她似是嚇傻了,一動不動任憑他靠近,觸摸自己。 嚴將手里的毛巾貼上她細致的脖頸,血管在微涼的毛巾下跳動,好像能感受到她有節奏的心跳。呼吸仿佛被人制住,屏氣小心輕掃她的胸口,睡衣寬松的領口下,那片區域已禮貌地回避開了。 他半闔眼皮,毛巾只離開她皮膚一剎那,手腕被人鉗住。 “在想什么?”她語氣冰冷地發問。 手腕上的力道急速加重,雖然她的手纖細小巧根本使不出多么大的力氣,如塑料玩具手銬一樣的囚禁,厭惡的情緒每一分都能感知到。 她急切追問道:“想第一次和meimeizuoai的事情嗎?” 心跳漏了一拍,臟器好像被人拿捏,他忙掙開囹圄背對她,來不及掩飾,呼吸已經凌亂得不成樣子。 嚴熙跪在床上,瞧見他手臂發抖,高大的背影卻脆弱得仿佛一扇屏風,只要風吹得再猛烈些就能把它掀翻。 她再問道:“那個時候shuangma?” 嚴將欲離開,沒設想被她扯住后背衣料,她用得力氣稍大,他便不設防地倒在她床上。 幸好她喜歡睡軟床,摔上去并不疼。 只等他仰面躺在床上,她如環伺等候多時的鬣狗,撲向獵物。鬣狗征服了他的上半身,她坐在他胸口上,居高臨下地觀察他。 落在她的陰影下,他面上倒是沒有瞧出什么表情,胸口的壓力已經讓脖子變粗血管凸起。 啪地一聲一個巴掌甩在左臉上。 “禽獸?!?/br> 更響亮地一聲落在右臉上。 “畜生?!?/br> 臉上的紅掌印在月光下顯影,一雙素手扳正他的頭顱,六分相似的臉互相倒影在彼此的眼底。 細長的手指滑下去,緊緊扯住衣領,絲般柔順的頭發垂落在臉上,盛大的殺意逼近,她聞見了親切而陌生的味道——他用了浴室的沐浴露清洗自己身上的煙味。 “誰需要你的道歉茶?你欠我的是一杯茶,一句對不起就能還嗎?”她深吸一口氣,慢慢切磨著牙齒說道。 嚴將認命般閉上了眼。 想象中的巴掌沒有再落下來,咸味的液體滴滴答答飄在臉頰上。 “怎樣能讓你拿錢救她?” 睜眼,念想中的影子又離得遠了,淚水黏著發絲糊成一張花臉,胸脯抽動,下唇紅得快咬出血來,不知道她費了多大力氣才語調平靜說完剛才那句話。 氣勢洶洶的鬣狗已經找不見影子,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喪家之犬。 他側過頭去,不忍心再看。一向要強的meimei,做人做事憎惡分明,小時候連哭都要躲著他,她怎么突然愿意向他這種人低頭? 嗖嗖地冷風吹聚了烏云,只是這一切都發生在夜晚,便無人關注,黑夜本就是藏匿腌臜事的好時候。 應該是下定決心了,他轉過來注視她的臉龐,眼皮半闔,視線掉在她腿心的位置。 一切動作盡收眼底,嚴熙緩緩下移了身體,纖巧的手捏起一根睡褲帶子拉遠,緩慢的動作像是在抽一根禮盒包裝上的絲帶。只是,這物品藏得太差勁,一眼就能看出來,除此之外,她深深明白這禮盒還裝了另一樣東西——她未知的命運。 她神情肅穆地盯著那處鼓起,兩只冰涼小手顫抖著捧出里面的物什。 好燙。 小手以烤火的姿勢圍護在性器上,她默默感受著來自他身上的熱度。靜脈賁張,那物什在她手里又漲大了幾分,頂部流出清亮的腺液,指尖傳來麻麻熱熱的電流。 他支起身子俯視她,臉上還是一片不動聲色的冷漠。 真可笑,明明是她放下尊嚴服侍他,可看他的神色分明是倨傲的,像是他大方地施舍她一點薪柴過冬,寬容大度的溫暖了她的身體。 嚴熙心理這樣想著,氣得臉上一陣青白。 可惜她正低著頭,嚴將察覺不到她的情緒波動,更因為他勃起的性器,情欲如滿弓在弦繃緊了神經。 那一抹清亮從頂部緩緩流下,虬曲的血管在手心搏動,不多時,她便親眼見著手里的物什又脹大了幾分。緊抿的嘴唇也有了一絲松動,她有些微微吃驚,很快隨著腺液的流動壓了下去。蜿蜒而下的液體,走過指尖,指縫,停在她的手背上,它帶著初生的熾熱灼痛她的心臟,片刻后不留痕跡地消散了。 天空閃過蒼白色,嚴將咽下一口唾沫,摁在床上的手悄悄地攥緊了床單,手臂上盤旋起一條青白色彎曲,在那盡頭的地方,捏在手心里的一汪淡藍色池塘此時正泛起搖擺的漣漪。 短暫的光亮結束之前,他把meimei抖動的身體看得更清楚了。 所以,在晦明變換的那刻,她是如何咬住下唇,又如何以淚水閃爍的眼睛看他,他都記得一清二楚。包括她滑下他胸口的那刻,他也不動聲色地坐正了身體,甚至他心虛地手還本能地想要像以前那樣抱著她。 嚴熙彎下腰,拉開床頭柜的第一個抽屜,一盒三片裝避孕套躺在那里,它的身邊是日期新鮮的購物小票。 嚴將在看見那盒商品時,呼吸停滯了一瞬,他不斷默念著‘不會的’三個字來安慰自己。 就算她在這么多年里,開始新生活,又和他有什么關系呢? 想著到這句話,他泄氣地躺在床上,眼底飄過一絲灰暗的顏色,任由她來主導這場性事。 她脫下睡裙下面的淡藍色內褲,暴露在光滑空氣里的皮膚感覺有些冷,別扭地回到他身上,借取過熱量的身體才緩慢行動起來。冰冷的聲音過后,拿出滑膩的套子快速戴上,她撩開自己的裙子將下面的花xue對準了直挺的陽具。 “等一下?!彼寐詭о硢〉纳ひ舫雎曌柚顾?。 手指捏住小雨傘頂部的氣泡,排掉空氣,向下套得更緊了些。食指和中指試探了花xue的xue口,帶來的答案并不如意,手指上還是一片干燥。 嚴將把手掌摁在花蒂上打磨,yin靡的紅色從rou珠上散開,她蒼白的臉頰也被傳染,如春天吹過櫻桃樹等待的樹枝,很短的時間里成熟的紅色走過所有細膩的皮膚。 幾道雷電的摧殘過后,格窗的玻璃上流過小股的水流。 雨,終于開始落下。 手心彎出小小的弧度迎接從花xue里滴滴答答掉下的水珠,他最后心悅地捏了下花蒂,放手轉交控制權。 性格直爽的人也有固執的時候。嚴熙扣緊齒關,嘴唇不留一道縫隙,這樣嚴密的把守下,情欲的聲音是沒有機會跑出來的。 她心領神會,降下腰肢,花xue碰到陽具后又開始慌張地不知所措。嘴唇上的力道重了兩分,心下一橫,扶著陽具便又坐下去幾寸。xue口擠進一段異物,突然撐開的甬道也不太適應,她心口觸電般回想起七年前的經歷,低頭看到余下的部分,心里的恐懼作祟,遲遲無法進行下去。 “還是我來吧?!彼麌@息一聲,手掌撫上她的腰肢。 她搖頭,閉上眼,吞沒了他一切。 天幕被捅出口子,傾盆而下的雨偏偏喜愛落在老城區,明月早已失去控制權,夜空下只看得見黑洞洞的樓房聳立。二單元四樓北面老舊的窗戶透出橘色燈光,像是撐在飄搖海面的一艘負隅頑抗的小船,雨珠因此便獨愛捉弄敲打這面窗戶。 豆大的雨滴叩擊在窗欞上,爬過玻璃留下張牙舞爪的痕跡。 他心頭驚跳一下,松開手,規矩地放在身側。 嚴熙緩慢地睜開眼,暗處那一雙目光炯炯地直視他,挑釁似得微微昂起頭顱。 有一點脹,但沒有那么疼。 她漸漸適應了身體里的異物,手指抓住他胸前的衣物,慢慢地動作起來。淺淺抬起一點臀部,淋漓的水從兩人結合的地方漏下來,淋濕他的恥毛。再坐回原來的位置,濕噠噠的軟毛輕輕刷過她的腹部,掃出一陣癢意。 即使這樣的時刻,她仍然不愿意出聲,情人間的對話是沒有的,情欲的浪叫也是沒有的,在某些無法忍耐的時刻,只能聽見她克制小聲地哼嚀。這樣的時刻很短,當她意識到自己發出不正常的聲音時,就會用力攥緊他的睡衣,快速掩蓋過去。 現在他們又是一體了,她又一次和他結合,感受人和人之間最親密的地方。她忍不住漂浮地思考,男人和女人的差別,zuoai的感覺就像樓下奶奶栽種那棵葡萄藤,把移栽的樹種埋入土里,樹根會自己生長,插入,以及纏繞,緊緊地抱住春天開花結果。 隔著橡膠套的觸感和直接觸碰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剛才幫他戴上去的時候她已經體會過。她腦子里快速閃過某些新聞,自作自受一般開啟聯想。 套子破了怎么辦?她會不會懷孕?懷上他的孩子嗎? 如果他們只是一對正在zuoai的普通情侶,日久生情,結婚生子,相敬如賓,白頭偕老。 那她也不需要搖晃腦袋,扔掉上面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