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三人一走，端瓦齊就問：“穆大師那邊出什么事了？”

    泰瑟爾直接問他：“穆希有沒有告訴過你他是為什么被通緝的？”

    端瓦齊的眼里冒出兇光：“是為什么？”

    第三百二十七章 灰熘熘離開

    端瓦齊不知道穆希被通緝的原因。兩人剛在一起之初，穆希對他過往的事情很是回避，端瓦齊見他那樣也不敢多問。很明顯，泰瑟爾是知道的，端瓦齊立刻問他：“是因為什么？”

    穆希沒有說，泰瑟爾也就不會去多舌，他只道：“穆希在暹辰國有養父母，他刺傷伊甸的機械師被通緝，直接原因是他的養父母用他來為長子鋪路。暹辰使團中有人認出了他，想讓他承認自己是暹辰國人的身份，為的是什么你應該明白?！?/br>
    端瓦齊臉上的怒色rou眼可見的升騰。

    泰瑟爾把暹辰國使團去找奧拉大公，奧拉大公又提醒了穆仲夏的事告訴端瓦齊，道：“暹辰國的事對穆希不是什么愉快的回憶，仲夏的意思是不要讓穆希知道暹辰國使團里有人認出了他，不要讓過去的事再打擾到他。我已經派人去盯著暹辰使團，不會讓他們有機會接觸到穆希?！?/br>
    端瓦齊捏捏自己拳頭：“不能就這么算了！”

    當然不能就這么算了。泰瑟爾留下端瓦齊就是為了以絕后患。

    對這些事毫無所覺的穆希根本不知道他身邊來來去去的帝瑪塔人中有不少是保護他的安全，不讓暹辰國使團的人有幾乎接近他的頭領侍衛。穆仲夏在穆希面前也沒有露出過一絲的異常。穆仲夏還是每天帶著弟弟和學生們去孟日大師的朶帳和幾位大師交流。這一次的交流是真正意思上的兩個大陸術法機械學的互通。

    釋迦那陀是一個很淡泊的人，但在術法機械學上，卻是一個十分嚴謹，在交流討論時，他的情緒也會出現明顯的波動。似乎，只有術法機械學和奶茶才能讓他流露出人類該有的七情六欲。

    暹辰國使團最終還是決定直接找上穆希，并且還羅列好了他們可以做主給穆希的好處以及他們保證國王陛下可以給穆希的地位榮譽。暹辰國使團的如意算盤得的啪啪響，可直到他們該啟程回國了，他們都沒找到私下里接觸到穆希的機會！

    穆希只要外出，科倫岱部落的頭領端瓦齊就一定是陪著他。穆希在孟日大師朶帳里時，他們不可能找過去。等到穆希出來，端瓦齊又勢必會在外等著接他。他們不是沒想過去找穆仲夏，但穆仲夏那邊他們更沒有機會。頭領侍衛和泰瑟爾這位大頭領對穆仲夏的保護更是密不透風，而且，他們也有點心虛。雖然事情不是他們的做的，但穆希（夏佐）被通緝的原因畢竟不是什么說得出口的好事，萬一惹惱了穆仲夏，后果可能就不是他們能承受的了。

    眼看明天就得走了，亞罕的天越來越冷，溫度越來越低，第一場暴風雪下來他們就有可能走不了了。暹辰使團越發著急，特別是那位哈代。他在幾人的面前焦躁地走來走去，最后似乎下了某種決心，停下來對喬森翰說：“我去找穆希大師！”

    喬森翰考慮后說：“我和你一起去?！?/br>
    兩人穿戴好后出了朶帳，朝穆希和端瓦齊居住的朶帳走去。寒風刺骨，兩人低著頭，微弓著身。路上遇到有巡邏的寨拉穆部落的侍衛，見他們穿的是暹辰國使團的制式衣服，也沒有攔下詢問。已經可以看到端瓦齊頭領的朶帳了，哈代和喬森翰越來越緊張，喬森翰叮囑哈代：“在端瓦齊頭領面前不要提那件事?！?/br>
    哈代：“我知道?！?/br>
    兩人都沒有發現后方有幾個高壯的身影朝著他們撲了過來。喬森翰正在反復思索怎么和穆希開口時，一只大手從后方用力捂住了他的口鼻處。原本就戴著圍巾，只露出一雙眼睛的喬森翰和哈代還沒來得及掙扎，就被人一記重拳砸在腦袋上，暈死了過去。

    這一塊是科倫岱部落的“行館”區。在外巡邏的科倫岱部落勇士和寨拉穆部落頭領朶帳侍衛只是淡淡地看著喬森翰和哈代被人扛走，仿佛在他們的眼前什么都沒發生一般。

    穆希正在整理今天的筆記，端瓦齊被人喊了出去。很快他就回來了，認真的穆希甚至沒發現他曾出去過。

    穆仲夏也在整理今天交流的內容，不過他還惦記著一件事：“暹辰國那邊還老實嗎？”

    泰瑟爾：“他們不會有機會接觸到穆希的?！?/br>
    穆仲夏厭煩地說：“以后不要讓他們再來亞罕了?！?/br>
    泰瑟爾點點頭，惹了他的拿笯不高興，肯定是拉入黑名單。

    寒風呼嘯，奧拉大公也準備休息了。明天，所有的使團都要離開亞罕。亞罕4部落的頭領也要帶著自己的族人返回部落。就要離開亞罕了，奧拉大公不由得有些惆悵。雪季過后，如果沒有意外，他還會再來一次，接釋迦那陀返回伊甸。

    喬森翰和哈代出去了半天都沒回來。暹辰國使團這邊左等右等都不見消息，不由著急了。討論之后，他們派了兩個人出去找，結果剛打開門，迎面就被寨拉穆部落的頭領侍衛扔進來兩個暈死的人。

    汗巴納親自帶人過來包圍了暹辰國使團居住的朶帳。汗巴納惡狠狠地踢了踢暈死在地上的哈代，說：“我們大頭領說了，天亮你們就必須離開！以后，不許再來亞罕！”

    沒有解釋原因，汗巴納帶著人離開。門關上，暹辰使團的人急忙扶起暈死過去的喬森翰和哈代，見他兩人還活著，他們松了口氣，可隨之而來的就是惶惶不安。

    喬森翰和哈代沒見到穆希就被人打暈送了回來，而且他們的住所還被頭領侍衛包圍，根本不給他們半點去找穆希的機會。天亮后，汗巴納又親自帶著人可說是赤裸裸地把暹辰使團趕出了頭領朶帳。不明所以的辛奇斯國使團團長不安地找到奧拉大公：“大公，這是……”

    奧拉大公毫不同情地說：“喬森翰自作聰明，惹怒了大頭領，不用管他們?！?/br>
    辛奇斯國使團團長一聽，心稍安，看著一臉彩色的喬森翰也不由有些同情他，更好奇喬森翰是怎么自作聰明了。

    三國使團離開，泰瑟爾還是去送了，不過不包括暹辰國使團。暹辰國使團天剛亮就被灰溜溜地先趕走了。哈代還在暈著，是被人扶上了術法機車。泰瑟爾連早餐都沒給他們提供。而伊甸和辛奇斯國使團是吃了早餐之后才會出發。

    暹辰使團暗淡的孤單離開，他們剛走出頭領領地，就被一群帝瑪塔勇士攔住了。喬森翰臉色煞白，為首的男人騎著戰馬朝他們一步步而來，喬森翰雙腿發軟地從術法機車上下來，到此刻，他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端瓦齊右手拿著馬鞭，大步走到喬森翰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位雙腿發軟的暹辰使團團長。寒風呼嘯，裹得只露出一雙眼睛的喬森翰和連手套都沒戴的端瓦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喬森翰哆哆嗦嗦地說：“我，我們，沒有惡意……抱，抱歉……”

    端瓦齊左手抓住喬森翰的衣襟，拖著他往一側走去。暹辰使團的護衛們還沒來得及掏出武器，就被科倫岱部落勇士手里統一指著的輕弩槍定住了動作。稍微恢復過來一些的哈代臉白如紙。眼睜睜看著團長被端瓦齊帶走，他卻沒有勇氣沖下機車告訴對方是他先認出了穆希。

    端瓦齊把喬森翰帶到遠處，也沒有是喬森翰做什么，只是單手勒緊他的脖子，問了他一些問題。端瓦齊全程沒有提穆希的名字，也沒有提夏佐的名字，可面對端瓦齊手中的鞭子，在他脆弱的脖子上揉捏的鐵掌，他沒有任何反抗的把端瓦齊想要知道的事都說了出來。

    端瓦齊揪著喬森翰的衣襟，把他提高到讓他可以與自己平視的地步。雙腳離地的喬森翰被端瓦齊此刻的表情嚇得以為自己下一刻就會被對方活活掐死。

    “‘夏佐’的那個阿父該怎么處理，你明白嗎？”

    “明白明白！”

    “不要讓我聽到我的拿笯是暹辰國人這種話。如果我的拿笯不高興，我的戰馬不介意去你們國王陛下的宮殿跑一圈?！?/br>
    “明白明白！”

    松手，任喬森翰狼狽地摔倒在地，端瓦齊轉身大步朝他的戰馬走去。喬森翰坐在地上一動不敢動，直到端瓦齊上了戰馬，帶著他的勇士們離開，他才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來，在跑過來的侍衛攙扶下，回到機車上。

    機車上的哈代面對上了車的團長，嘴巴動了動，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喬森翰摘下帽子，擦掉額頭上的冷汗，沒有看哈代，只是說：“走吧?！?/br>
    暹辰使團的車隊重新啟動，哈代還不知道，這次回去后，他就會被國王陛下發配到偏遠的鄉下，再也回不到國都。

    端瓦齊回到寨拉穆部落頭領部落時，穆希已經跟著哥哥去了孟日大師的朶帳。端瓦齊回去后先洗了把臉，又換了身衣服，然后獨自坐在沙發上冷靜。伊甸使團和辛奇斯使團已經出發了，端瓦齊回來時避開了他們。他現在不想應酬任何人，只想把他的拿笯抱在懷里好好愛撫一番。

    第三百二十八章 號角的又一次響徹

    隨著伊甸、暹辰、辛奇斯國使團的離開，隨著亞罕其他4部頭領各回各部，寨拉穆部落也回歸平靜，進入到為雪季出征做準備的階段。端瓦齊陪穆希又多留了15天，才帶穆希返回科倫岱部落。通旭、烏哈根帶著師弟、師妹隨穆希一起前往科倫岱部落。他們這次去還要指導科倫岱部落對風暴平原的開采任務。

    穆仲夏也要開始忙了。釋迦那陀主動提出幫忙寨拉穆部落的出征前術法物品的準備工作中。穆仲夏卻沒有馬上給出答復。

    可以說，在這段并不長的交流日子里，穆仲夏個人的感覺是釋迦那陀確實拿出了誠意。不僅穆仲夏有這種感覺，孟日、烏云琪、寶都圖和塔琪蘭都有這種感覺。穆仲夏的術法學天賦是無庸置疑的，但術法學理論相對比較薄弱。釋迦那陀的術法學理論就是塔琪蘭都甘拜下風，這幾天在術法學上的交流，穆仲夏和塔琪蘭都是收獲良多。

    釋迦那陀愿意繼續釋放善意，主動要求幫助寨拉穆部落制作術法武器，甚至拿出了術天重裝兵的重裝鎧甲（外骨骼鎧甲）的設計圖紙，穆仲夏卻覺得無論是從釋迦那陀的善意還是他在術天的地位，他都不能接受釋迦那陀的這一請求，他覺得，那是對釋迦那陀的輕視。

    “釋迦那陀大師，其實我有一個設計的靈感一直找不到方向。加上我有太多的工作分散了我的時間和精力，以至于那個靈感我一直擱置?！?/br>
    釋迦那陀幽深的雙眸立刻浮現了某種光亮，又轉瞬即逝。他矜持地示意穆仲夏繼續。穆仲夏道：“無論是羅格里格大陸還是術天大陸，最便捷的傳遞消息的途徑是‘音筒’?！?/br>
    釋迦那陀點點頭，兩個大陸之間看似沒有過多的交集，但很多術法物品的設計卻又是殊途同歸。術天大陸同樣有音筒，但現在卻比看似落后的羅格里格大陸少了對講機。不過這段時間的交流，穆仲夏在某些地方也同樣沒有藏私，把對講機的原理拿了出來，對此釋迦那陀表示十分的感謝。

    “我在想，我們能不能設計一種術法物品，類似于信號站那樣，來產生某種信號，這種信號可以使音筒拜托‘線’的限制。就像對講機那樣。對講機還是有距離的限制。但我設想的這種無線音筒，只要有足夠數量的術法基站來傳遞信號，那就沒有距離的限制?；蛘呤?，術法陣和信號站一起作用，實現遠距離無限傳音，甚至還可以實現適時可視化通訊?！?/br>
    釋迦那陀幽深的雙眼緊盯著穆仲夏，立刻問：“你說的‘可視化通訊’是指……”

    穆仲夏：“就是我們不僅可以即時傳遞彼此的聲音，還可以在術法通訊物品中，看到對方。比如我和您可視化通訊，那么我們在術法通訊物品中我看到的就是您和我說話時的模樣，您看到我的也同樣是?！?/br>
    釋迦那陀的眼睛告訴穆仲夏，他對他的這一“設想”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釋迦那陀：“那您有思路嗎？”

    穆仲夏：“我拿給您?！?/br>
    穆仲夏從自己的文件術寶箱里拿出整理好的所有資料交給釋迦那陀。釋迦那陀雙手拿著這些資料，仿佛拿著什么絕世寶貝，整張臉上都多了幾分的光彩。

    不涉及到武器，穆仲夏不僅把自己目前為止記錄、整理出的所有有關無線通話技術的資料都拿給了釋迦那陀，還把自己有關無線通話技術的所有“設想”詳細講給對方。這些當然是穆仲夏基于上輩子的科技，可在這個世界，他的這種構想就是絕對是比對講機通訊技術還要大膽的想法。

    穆仲夏覺得，術法機械學還有極其廣闊的發展空間。他一直都在致力于把上輩子的所見所學與這個世界的術法機械學結合起來。既然對講機已經實現了，那手機應該也不該太遙遠才對。亞罕的暖季時間太短，面積又太廣袤，如果用音筒，那亞罕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實現超過對講機距離的遠距離通話。那干脆就舍棄有線的音筒，利用術法機械學的先進性，直接進階“術法手機”！

    機甲都有了，手機怎么能遠呢。兩人這一聊，就聊到了夜幕降臨，直到兩人都饑腸轆轆了，才反應過來兩人午飯都沒吃，就一人喝了一杯奶茶！穆仲夏明天要去工作室了，寨拉穆部落也給釋迦那陀準備了一套臨時的工作室，配備了基礎的設備。至于釋迦那陀是打算獨自研究，還是與孟日大師幾人聯手，穆仲夏都沒多問。

    穆仲夏捂著餓得前心貼后心的肚子離開了釋迦那陀的朶帳。釋迦那陀翻出一盒餅干，抱著穆仲夏給他的資料就去了書房，明顯不打算正兒八經花時間去吃晚飯了。

    穆仲夏回到家，晚飯已經做好了。泰瑟爾現在是大頭領，比以前忙了10倍不止。穆仲夏只會比他更忙，所以現在做飯的是從食堂調來了一位廚師。朶帳里現在也有專門的人來打掃衛生。不過兩人的私人房間還是他們自己打掃。

    穆仲夏捂著胃回來，原本還因為他去釋迦那陀那兒一整天都沒回來而吃醋的泰瑟爾見狀嚇了一跳，急忙上前橫抱起了他，阿蒙達也嚇壞了。

    “穆阿父！你怎么了？”

    泰瑟爾抱著穆仲夏直奔臥室，穆仲夏有氣無力地說：“沒吃午飯，餓的?！?/br>
    泰瑟爾的腳步頓了下，朝餐廳走去，皺眉說：“怎么不吃午飯？”

    穆仲夏：“談事情談忘了，等想起來，已經餓得胃疼了?！?/br>
    泰瑟爾心疼壞了，哪還顧得上吃醋。把穆仲夏抱進餐廳，阿蒙達隨后端來一盆熱水讓穆阿父洗手。

    穆仲夏有氣無力地說：“先給我點吃的……”

    穆仲夏給釋迦那陀找了事情做。釋迦那陀在自己的朶帳里研究了幾天后去找了孟日大師，之后，孟日大師又去請了烏云琪、寶都圖和塔琪蘭一起就“無線音筒”正式組建了項目研究小組，釋迦那陀被推舉為組長。而最先設立了這個課題的穆仲夏卻是一頭扎進自己的工作室，為整個寨拉穆部落的雪季出征做準備，并著重于術法機甲的繼續深入研究。

    大雪漫漫，凜冽的寒風阻擋不了人們內心的火熱。以前，亞罕的雪季，帝瑪塔人能做的只有祈禱與等待；現在，雪季的帝瑪塔人卻更加的忙碌。煙囪中冒出的熱氣在空中迅速凝結成雪粒又降落回地面。生產區，一個個煙囪冒著白煙；包裹嚴實的人們穿梭在廠區內外。坐在術法機車上往工作室去的釋迦那陀再一次看向生產區的方向。

    來之前，他對亞罕有過諸多的想象，對穆仲夏這樣一位驚才絕艷的天才也同樣有過諸多的猜測?？蓙淼絹喓敝?，他的所有想象、猜測卻都是那樣的貧乏。洛洛塔莉婭告訴他，亞罕是一個苦寒、貧瘠、原始又落后野蠻的地方?？稍谶@里，他看到的是勃勃的生機，是帝瑪塔人面對艱難環境的不屈服，不屈從。亞罕真的很冷，他從來沒有感受過如此寒冷的雪季，可這里的人們臉上沒有挨凍的困難，沒有生活不易的麻木。這里的朵帳是比希伯國的建筑要原始多了，可這里的人們卻一定比希伯國普通的人們要幸福。

    再說穆仲夏……釋迦那陀已經想不起來他上一個見到的平易近人的機械師（術法師）是在什么時候，又是誰了。如果穆仲夏不穿機械師袍或術法師袍，誰能看得出他是術法機械師？他更像一個陽光的鄰家大男孩兒，他說話永遠是那樣充滿了溫和?；蛟S，就是因為他從來不認為自己作為術法機械學就多么高人一等，他的心思都在術法機械的研究上，所以，他才能具有那樣的天賦，所以，他才能走的那樣的遠。如果，他不是希伯人；如果，術天大陸距離羅格里格大陸不是那樣的遙遠，他和穆仲夏或許能成為知己，成為彼此間很重要的朋友。

    收回目光，釋迦那陀飄散的思緒又回到了他的學術研究上。工作室到了，釋迦那陀從車上下來。金色的術法師袍在白雪的反射光芒下閃爍著點點的金光。走進工作室，釋迦那陀摘掉護目魔鏡，脫下厚實的皮草大衣，很快投入到了工作中。雪季過去，他就必須離開了，他希望在他離開前，無線通訊的技術能有一些進展，他希望若干年后，當這片大陸的人們可以遠距離無線通話時，他們會想起，曾有一位術天大陸的術法機械師為無線通訊的實現，做出過那么一點點貢獻。

    雪花又落了下來，工作室內，幾位大師們埋首于各自的演算中。塔琪蘭就一個術法陣問題提出了疑問，釋迦那陀立刻走了過去和她一起討論。孟日大師又招呼烏云琪和寶都圖大師就某個機械材料的處理共商對策。

    另一人的工作室內，穆仲夏對著黑板上的三張圖紙蹙眉深思。機甲需要更新換代，對現有的機甲，穆仲夏每一次在看機甲對戰時都會有新的想法，也都能發現新的問題?？梢鉀Q這些問題，卻不是隨便動一動機械筆就能解決的。

    ※

    巨魔象的號角嗚嗚吹響，隨著一場場的大雪落下，帝瑪塔人出征的日子到了。釋迦那陀從圖紙中抬起頭，問：“什么聲音？”

    塔琪蘭放下畫筆：“那是巨魔象的號角。帝瑪塔人該出征了?！?/br>
    嗚——

    整個寨拉穆頭領部落的上空，巨魔象的號角一聲聲吹響。同一時間，不同的部落，巨魔象的號角響徹。風暴平原深處，又一次聚集起來的荒獸向著被大雪覆蓋的亞罕摩拳擦掌。

    寒風中，帝瑪塔人的粗獷與野性在巨魔象號角的伴奏下，在大風雪的肆虐中，淋漓盡致地展現在這一冰雪世界中。所有在工作室中的機械師和術法師都走了出來。這是帝瑪塔人每一年除了雪神祭外最重要的時刻；這是亞罕以外世界的人們，永遠都體會不到的時刻。

    巨魔象仰天長嘯，戰馬嘶鳴，號角鼓動。大巫向雪神祈禱，祈禱這一年的雪季出征，帝瑪塔勇猛的男兒們能再一次擊退荒獸，能再一次平安歸來。寒風吹起穆仲夏散落在帽檐外的頭發，煙灰色被白色的雪花模糊了色澤，他和大頭領泰瑟爾站在一起。卸任雄鷹衛鷹王的他，在他擔任大頭領的第一年，泰瑟爾仍然會隨大部隊一起出征。

    和孟日等大師站在一起的釋迦那陀，那雙幽深的眼睛被墨鏡掩藏，無人能看到他眸中的情緒。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這大風雪中，他那雙眼中的震撼。他仿佛看到了希伯帝國的戰士們，在面對進攻的石蠻人時的無畏無懼的悲壯。但，卻也有不同。帝瑪塔戰士的臉上，是無畏的戰意，他們并不悲壯，因為他們已經習慣了一年年荒獸的進攻，因為他們有了更厲害的武器去對抗荒獸，去贏得戰斗的勝利。

    巨魔象的號角……釋迦那陀看向那一頭頭龐然大物。他看到帝瑪塔人中據說是戰斗力最強悍的雄鷹衛的鷹王——那個一條腿是假肢，塔琪蘭都男人——抓著從象背上墜下的繩索身體靈敏地攀登上去的男人。無論帝瑪塔人有多少術法機車，據說每一次出征，鷹王都要在巨魔象的背上率領大家，那是鷹王的地位與實力的象征，那是不隨著帝瑪塔人生活富足與否而會改變的血統印記。

    希伯國的戰士身影與眼前帝瑪塔戰士的恢宏氣勢交織，釋迦那陀閉了閉眼睛。大巫的祈禱結束，泰瑟爾牽著穆仲夏的手先帶他上了術法機車，隨后，同樣要前往前線的塔琪蘭帶著泰云珠和慶娃上了另一輛機車。汗巴納過來把釋迦那陀帶到大頭領的車旁，釋迦那陀彎腰上了車，和穆仲夏坐在一起，泰瑟爾坐在前方副駕駛的位置上。

    孟日、烏云琪和寶都圖三位大師不去。塔琪蘭也要參與風暴平原的開發工作，加上這是泰拉諾作為鷹王出征的第一年，她勢必要全程跟著。所有人準備就緒，巨魔象的號角再次響徹，大軍，出發！

    第三百二十九章 純粹

    寒風列列，肆虐的風雪把整個亞罕籠罩在冰雪的銀白中。一股熱液飆射在雪地上，留下隨之暈染開的鮮紅。倒地的荒獸，傷口涌出的血液很快被凍結。呼嘯的寒風壓不住戰場上的咆哮與獸吼。一具具荒獸的尸體染紅了腳下的雪地，風雪掃過，荒獸的身體很快被白色覆蓋，最終變成紅白雪地中的一個個白色的小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