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他為老不尊 第24節
無奈他拿眼前哭個不停的小丫頭沒轍。 他有意晾一晾她,奈何她卻好似故意和他唱反調,依舊哭個不停,大有他不收手,她便哭死的架勢。 忽而,他目光一頓,瞥見她膝蓋處隱隱滲透出來的血跡,瞬間臉色一沉,“膝蓋怎么了?何來的血跡?” 江晨曦一噎,低頭瞧著又流血的膝蓋,怪不得適才疼痛難忍。 她哭得越發真情實意,“一炷香前,太后訓斥晨曦做事莽撞,她老人家在氣頭上,摔了杯子,晨曦當時跪在地上……” 解釋完,江晨曦頓覺悲涼,腦子一抽,破罐子破摔,“皇上既已發現我耍的小伎倆,不如這會兒就罰吧,反正——” 膝蓋處倏地一涼,眼前陰影覆下,蕭詢冷不丁湊近她,二話不說伸手抱起她。 “皇上——”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她驚呼出聲,心砰砰直跳,來不及多慮,下一瞬,她眼前一花,已被蕭詢強行安置在案幾上。 “姜德一,去取止血膏來?!?/br> 江晨曦猛地抬頭,猝不及防撞入蕭詢黑沉沉的眼里,一時竟找不出話來反駁。 她:“……” 外間的姜德一膝蓋一軟,差點跪地,怎又要止血膏了…… 蕭詢一手扶住江晨曦的腰身,一手在拆綁在她膝蓋上的紗布。 春夏之交,衣衫單薄,擱在腰側的大手guntang炙熱,江晨曦坐立不安,她再遲鈍也察覺到此時此刻,倆人……于理不合。 蕭詢恐沒把她當成兒媳。 她驚懼不已,她何德何能敢與后宮佳麗媲美,入了他的青眼。 思及此,江晨曦摁住蕭詢的手,慌張起身,奈何膝蓋過于疼痛,下一瞬,她又跌坐原地。 “皇上,這——嘶——” “慌什么?” 蕭詢打定主意讓她坐在案幾上,他動作迅速,兩三下拆了她的紗布,露出青紫破皮、慘不忍睹的一雙膝蓋。 佛堂門窗緊閉,膝蓋及小腿處冷風拂過,江晨曦止不住一哆嗦,臉上面紅耳赤,冷熱交替,好不難堪。 她慌了神,只一個勁垂首,恨不能鉆地消失。 蕭詢抬眸,瞧見她妄圖當鵪鶉,氣笑了。 “你的伶牙俐齒呢?” 江晨曦一怔,這節骨眼上多說多錯,她閉嘴不言,裝蒜到底。 見她哆嗦,蕭詢起身,疾步走至供奉佛龕的長案前,毫不猶豫取下常年供奉此處的龍袍,返回來扔到江晨曦身上。 “穿上?!?/br> 江晨曦被從天而降的龍袍砸懵,手足無措地抓著快滑落的袍子,“皇上,你——我——” 蕭詢見她猶豫顧忌,干脆奪過來,抖了抖袍子展開,主動披在她身上,順手替她系緊脖頸間的繩結。 “袍子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顧慮那么多作甚?!?/br> 差點被勒死的江晨曦被袍子上的灰塵嗆到,背過身去咳嗽。 作者有話說: 好像沒人看,那不如就一更吧~ 另外,你們嫌棄膩嗎? 第25章 二更 系個結而已, 皇上的手法太不溫柔。 江晨曦心弦繃緊,為她突如其來的遐想生出罪惡感。 蕭詢見她嗆得厲害,作勢要替她拍背, 江晨曦猛地后縮,他力氣奇大無比, 她不想被他一巴掌拍死。 蕭詢見狀也不惱, 兔子逼急了也咬人,他往后退了幾步,落座到先前的蒲團上。 佛堂距離福寧殿有段距離, 一來一去也要費點功夫, 江晨曦本以為要等上片刻, 未料眨眼間, 有人送了一個長形盒子進來,來人一身黑,身影如鬼魅,幾乎聽不到步伐聲。 江晨曦頓悟,原來是隱在蕭詢身邊的暗衛。 姜德一識趣,低眉順眼候在門外,“皇上, 可需老奴搭把手?” 蕭詢打開盒子, 眼也未抬, “把門關上?!?/br> 姜德一應諾,輕手輕腳關上門。 江晨曦呼吸急促, 心怦怦直跳,一雙手攥緊裙擺, 她斗著膽子央求, “不勞煩皇上, 晨曦自行——” “不可,腿別動?!笔捲兘財嗨脑挷?,起身湊近她。 清涼的藥膏涂抹在膝蓋上,帶來些微刺痛,奈何這些都不如蕭詢帶來的壓迫感嚴重。 近在咫尺的距離令江晨曦心跳紊亂,雙腿不聽使喚地顫抖。 蕭詢徑直按住她的小腿肚,還有心情逗她,“就這么怕朕?” 江晨曦面紅耳赤,擱在小腿肚上的大手越來越燙,熱度傳遍她的四肢百骸,燒得她腦子發懵,腦子成了一團漿糊。 眼角余光瞄到蕭詢單手撕裂余下干凈的紗布,重新替她包裹起來,手法嫻熟得令人吃驚。 她轉念一想,他曾親赴邊關殺敵以振士氣,估計替人處理包扎過傷口。 “好了,這支藥膏你收下,每日勤涂抹即可?!?/br> 小腿肚上的力量一卸,江晨曦倏地回神,她低頭打量,裹住膝蓋的紗布平整扎實,紗布不再有血溢出來。 她松了一口氣,忽又提到嗓子眼。 何德何能,她修了幾輩子的福,才能令當今圣上替她親自處理傷口,此事若傳出去,她必成后宮妃嬪的眼中釘。 今夜,注定無法善了。 “皇上恕罪,晨曦不能跪謝,待傷勢痊愈,定——” 蕭詢見她出了一額頭汗,從袖子里掏出手帕扔給她,“跪謝免了,與其抄寫這勞什子無用的佛經,不如替朕多核算幾本賬簿?!?/br> 江晨曦猛地抬頭,任憑帕子滑落在側,堂堂帝王一而再、再而三對佛主出言不遜,不怕遭天譴么。 女子瞪圓了雙眼,眼里藏著明晃晃的不贊同,許是仗著他的身份,她不敢出言反駁。 蕭詢把膏藥擱進她手心,撿起帕子替她擦拭額際,近距離之下,她的皮膚吹彈可破,他稍稍用力,便有痕跡顯現。 眼前一片漆黑,只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茶香味。 他要是再不走,她的汗只會更多。 江晨曦牙一咬,伸手抽走他手里的帕子,偏過頭去自己擦拭,擦完順手塞進袖子里,打算帶回去‘毀尸滅跡’! 蕭詢把她小心眼的反應全部納入眼底,懶得計較他的帕子被她奪走,福寧殿里多的是。 他撩起袍子,往她邊上一坐,“朕且問你,殺了人再抄寫佛經求佛祖寬恕,可有用?” “抄寫佛經到底寬了誰的心?佛祖的心?” “佛祖當真存在,為何天下還有許多無辜枉死之人?” 一連串的質問令江晨曦啞口無言,他的想法未免太過離經叛道、匪夷所思,她一時間不知如何反駁。 外間候著的姜德一豎起耳朵聽,里面怎的如此安靜?奇了怪了,皇上在里面聊什么呢。 半晌,江晨曦靈光一現,大著膽子懟他,“可您今日親自上香祭祀……” “那是祖宗傳下來的規矩,朕不得不做?!?/br> 蕭詢話鋒一轉,繼續說起核算賬簿一事,“朕不會虧待你的,屆時朕令人開了私庫,任你挑選?!?/br> 江晨曦蹙眉,這活可不好干,她不想沾手內務府,張貴妃代管后宮,她核算賬簿,豈不是與張貴妃為敵? 別惹了一身腥,還沒命拿。 蕭詢見她面露為難,徑直點破她的顧慮,“怎么,你不愿意?你怕宮里的人傳你閑話?” “閑言碎語此乃其一,皇上,晨曦困惑,擅長算術的官員不少,為何皇上偏偏選中我?” 說起正事,先前尷尬氣氛一掃而空,江晨曦逐漸恢復冷靜從容,不卑不亢地直視蕭詢。 蕭詢自然捕捉到她神色變化,看破不說破,“朕不信他們?!?/br> 一句不信徹底斷了江晨曦的拒絕,同理也表明,他信任她。 “既如此,晨曦與皇上約法三章,為了不引人矚目,皇上不得單獨召見晨曦至福寧殿,此其一?!?/br> 江晨曦試探地看向蕭詢,見蕭詢未反駁,便繼續說道:“其二,晨曦每月只看十本賬簿?!?/br> “此兩者,朕無意義?!辈皇翘^分的要求,蕭詢答應她又何妨。 “其三,皇上肯否應允晨曦,不摻和我與太子殿下之事?!?/br> 他既然猜到她的心思,她便在他面前過了明路。 蕭詢眸光一怔,故作不解,“何為摻和?何為不摻和?朕本以為你會替崔琳瑯求個人情?!?/br> “和親人選,皇上自有主張?!苯筷夭挪粫凰麕肟永?,“至于太子殿下,皇上放心,晨曦不會迫害殿下,更沒有那本事?!?/br> 強迫蕭詢答應她的約法三章,無異于與虎謀皮。 蕭詢沉思,爽快應下,“諒你也不敢,時候不早,你自行回去可否?” 江晨曦點頭如搗蒜,她定要自行回去,否則若是被人撞見,那她的清白就徹底毀了。 只可惜,她的如意算盤落空。 為了掩人耳目,姜德一留在佛堂里,蕭詢親自抱著她在屋檐上跳躍穿梭,幾息之間,她已安全無虞落地暖閣外。 當值的宮女太監估摸被蕭詢提前打發走,竟無人發現她已回來。 溫香軟玉在懷,蕭詢略有些舍不得,然眼下時機未到,他不得已松開懷里儼然嚇傻的人,食指指腹撥了撥她的耳垂,悄聲示意她進去,別傻站著。 之后也不等她反應,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