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一點(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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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年是姜姒和顧思渝過的最后一個節日,今年過年早,他家里那邊早就開始準備了,她自己一個人懶得動彈,索性讓他把銀耳也帶回家了。 臨近除夕,姜姒還是坐不住了,訂了張飛機票,回了鄉下老家。 要說姜墨和方婉這場婚姻的受害者,不止她這個女兒,還有二人的父母。 姜姒出生前,外婆已經不在了,外公在她剛去國外念高中時候也離開了,前兩年奶奶也去世了,鄉下就剩了一個老頭。 姜墨也想過把人接到海城住,只不過那老頭倔的很,守著鄉下他那個老房子不肯挪窩。 姜姒回國后也過去看過兩次,老頭精神狀態很好,姜墨又給他安排了看護,她呆了半個月,就被老人家不停催著回去。 老家在南奉,是離海城不遠的一個小鎮。 姜姒下飛機的時候已經是半夜,時間太晚了,估計外公早睡下了,她就在鎮上賓館訂了間房先住下,打算第二天再過去。 * “來來來,多吃點…吃肥點…”姜姒還沒進門,就聽到了老頭洪亮的嗓門,院門沒關,她拉著行李箱進去時,就看到外公站在雞圈旁喂食。 “老頭!我回來了!”她放下行李,看著外公頭發花白,卻仍脊背挺直,高興的眉飛色舞。 他抓著盆的手一哆嗦,回頭就看到站在門邊的姜姒,笑罵道,“死丫頭,回來就回來,叫那么大聲干嘛,要嚇死老頭子我???!” 姜姒拉著行李箱就往里走,自然的接過他手里的鐵盆,撒一把小米在地上,“別瞎說,我身體不好你都不可能身體不好,趕緊去給我包餃子,我要吃你親手捏的!” 南奉比海城還要冷,她早換上了長款羽絨服,里面是海馬毛的毛衣,下身短裙搭長筒靴,一副都市麗人的形象,卻接地氣的在喂雞。 “你個死丫頭,回來干嘛,就知道折騰我這把老骨頭?!崩项^雖一直在罵姜姒,但從她進門嘴邊的笑容就沒停歇過。 “小花兒啊,滾滾回來了,宰只雞今晚燉了?!蓖夤袣馐愕某堇锖鹆艘簧ぷ?。 “哪能啊,因為我就殺生,我要那只,一看就嫩,小雞蘑菇燉粉條,要多加粉條?!苯σ贿呂谒?,脆生生的手指就指著角落里的小雞崽。 “就你眼尖,一下就瞄中我留的下蛋雞?!崩项^白了一眼,氣得吹胡子瞪眼。 小花兒是姜墨給老頭請的看護,每日照顧他的叁餐,是個樸實的村婦。 外公喊她時就已經站到了門口,在圍裙上擦了擦自己還濕著的手,快步走了兩下,伸手準確無誤的抓住姜姒說那只雞崽。 “前天剛買了新晾的粉條,老爺子一直等你過來呢?!被ń懔嘀‰u的翅膀,無情的拆穿了嘴硬的老頭。 “誰等她了!一年都不來看我兩次的小混蛋有什么好等的!”老頭被花姐戳穿,有些氣短,還絮絮叨叨的否認。 “呦,我說怎么今早一直打噴嚏打不出來,原來是有人想我不肯承認啊?!比鐾曜詈笠话研∶?,姜姒轉過頭挽著老頭進屋。 剛踏進屋一股熱氣就透了過來,南奉天冷,家里都是睡火炕不睡床的?;ń阋呀浽跍蕚湮顼埩?,外公撈了顆酸菜準備給她捏餃子。 姜姒剛想往炕上趴,感受火熱的溫度,就被老爺子一把拽住了,“別閑著,想吃飯就給我搟皮?!?/br> 無奈她只能脫外套洗手充當苦勞力,太久沒干活,一會兒手腕就酸疼,此刻她無比思念顧思渝。 好在外公做的酸菜蒸餃算是一絕,就著小雞蘑菇燉粉條,一口氣吃了好幾個,她也沒空再多想。 前兩年自己爹媽不靠譜,都是兩邊老人把姜姒帶大的,所以老頭子也不待見姜墨,她也不用擔心尷尬。 除夕前南奉一連下了好幾天的雪,姜姒每天就坐在熱炕上,不用思考家里的糟心事,只偶爾和外公下下象棋,一起盼望新年的到來。 南奉冬天室內很溫暖,只有一個缺點,容易上火,尤其老頭子生怕她凍著,把奶奶去世前做的棉被都給她鋪上了。 距離除夕還有兩天時,凌晨十二點,姜姒翻來覆去都睡不著,新棉被厚實又蓬松,她熱的心底發燥,直勾勾的望著吊頂出神許久,還是翻出了手機。 她已經快半個月沒和顧思渝聯系了,他也沒說話,姜姒有些煩躁,默念了好幾遍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不起任何作用。 猶豫半晌,坐起了身,還是撥出了電話,她覺得這樣的自己格外反常,姜姒從沒有依賴過什么人,更不會因為半個月不見面想念誰。 “就一聲!他要是不接我立馬就掛掉!”她小聲嘟囔,安慰自己不安的心。 “喂……”顧思渝沒給她這個機會,先是一陣嘈雜聲,再是急促的腳步聲,他的呼吸急促中又帶著意料不到的驚喜。 “咳…你…還沒睡???在外面嗎?”姜姒捏著被角搓弄,電話真的被接通,她反而不知道說什么了。 “嗯…有點事,你呢?怎么還沒睡,什么時候到南奉的?也不和我說一聲?給我打電話是想我了嗎?”他嗓音干澀,甚少一次性說這么多話。 “老家火炕有點熱,四天前到的,你前陣子不是忙著cao辦過年嘛?你呢?有沒有…想我?”姜姒認真回答了他每一個問題,只說到最后語氣越來越輕,臉燙的有些發燒。 “明明是我先問的?!鳖櫵加鍖λ磫柕淖龇ú皇呛軡M意,“不過我可以先回答你,我想你,很想…很想…”他的語氣輕快,說話聲近的好似就在耳邊。 姜姒躺進被子里,半蓋住自己掩飾不住的笑意,狐貍眼都彎成了月牙形狀,“那我也勉強想一點吧?!?/br> 嘴硬一定是遺傳的老頭子,不是她的緣故。 “只有一點嗎?”顧思渝的聲音又遠了一點,一聲重物落地的動靜后,才又恢復正常。 姜姒小臉探出被子,柳眉倒豎,嘟了嘟唇,“一點還不夠嗎?顧思渝做人不能太貪心?!?/br> “是嗎?可我一直都很貪心怎么辦?你會討厭我嗎?” “篤篤篤……” 玻璃被敲響,姜姒抬頭,顧思渝就站在窗外,四目相對,他的目光幽沉,像看不見底的深海,隔著微弱的手機光亮似乎要將她溺斃。 隔著幾百公里的男人,此刻穿著黑色羽絨服站在她窗前,長身玉立,臃腫的衣服遮掩不住他的風姿,放在耳側的手機光柔和本來分明的臉部輪廓,姜姒似乎能看清他睫毛上凝結的水珠,很快又漸隱在乍起的薄霧后。 姜姒拿著手機呆愣著,就這一刻她想她可能永遠無法討厭顧思渝,即使他無度的索求自己貧瘠的愛。 因為她喜歡的,可能不止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