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浪漫至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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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心荷:超藝那邊剛聯絡我,嘉賓和記者的車大概還有十五分鐘會到,大家先準備一下?!?/br> 【梁日柯:我和趙遠已經在一號畫室,兩位模特在三號室等候?!?/br> 【唐舒喬:我現在也出來準備一下?!?/br> 【張諾諾:我和其他人還在會議室佈置點心,快好了?!?/br> 【賴心荷:我和杏梨也準備好了?!笗r日」全員加油!】訊息后面艾特了所有人的名字。 明明所有人都在同一個地方,卻用群組交換訊息的情況很罕見,李杏梨知道那是因為時間真的很緊迫,一切安排都不能有稍微的出錯。 一回頭,唐舒喬已經來到柜檯。 賴心荷將一個印著「唐舒喬小姐」的名牌扣到她胸前,然后拍拍她的肩:「緊張嗎?」 唐舒喬笑:「還真有點?!?/br> 梁日柯和趙遠要準備作畫,這次活動所有的重擔就落到唐舒喬身上,今天任何一處細節她都看得牢牢的。 「等一會兒記者會先和你做一些簡單的訪問,到時候你盡量站在門外,別讓所有人一下涌進來,我和杏梨會逐一安排嘉賓進去入座?!?/br> 「行,反正我會先從『時日』的建筑設計理念開始介紹?!?/br> 不一會兒,平時清間的街道一下熱鬧起來,黑白套裝、皮鞋、高跟鞋、攝影機??瞬間擠擁在門外。 一行人看著就像各領域的專業人士,其中也不乏衣著出眾如趙遠、唐舒喬的年輕人,還有兩個外國臉孔的記者。 唐舒喬率先出去和來賓打招呼,賴心荷和李杏梨先找到超藝的工作人員,幾人逐一安排來賓進去,不一會兒張諾諾他們也出來幫忙。 李杏梨走了兩趟基本上就把門外的人清空,只剩幾位記者和唐舒喬在進行訪問:「??如各位所見,『時日』大面積地採用了清水混凝土的工藝,也就是最簡單、最樸素的裝修,正正呼應了我們的名字『時日』stilltime,同時諧音stealtime??」沒想到女生冷不防地說了個笑話,幾位記者瞬間流露笑容。 唐舒喬笑著繼續說,一口流利的英文說得很動聽:「這只是開玩笑,我們絕對沒有要偷工減料的意思,不過,我們也確實愿意做一群stealtime的傻瓜,如果你愿意踏進來這里,離開的時候就會發現——」 「你口袋里的時間全被我們偷走了?!固焐缋?,攝影機關上。 第一階段訪問結束,幾位記者興致勃勃地和唐舒喬一起步入「時日」的大門,一直站在門邊的李杏梨連忙低著頭,緊跟在最后。 時日,stealtime。 她從沒發現這一層意思。 然后剛到會議室門口,賴心荷一臉慘白地冒了出來,看見唐舒喬身后的幾位記者后,才勉強擠出幾分笑容。 「杏梨??你先請客人就坐??舒喬,你跟我來一下?!?/br> 李杏梨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而就在進去會議室的那一刻,她看見三號教室的門打開了。 平時被他們當作聚餐、見客戶、整理文件等多功能用途的會議室,今天搖身一變成為了精緻而充滿藝術氣息的嘉賓房。他們全部人熬夜了一個晚上才把五十五幅畫作全部佈置,其中梁日柯和趙遠的作品超過半數,光是坐在這,就是一種享受。 此時,張諾諾拿著麥克風:「各位來賓,下午好?!?/br> 李杏梨發現她的聲音在發抖,疑惑地看了看對面的井小磊,對方只低低跟她揚了一下手機,她掏出自己的手機,發現群組有一條來自五分鐘前的訊息。 【賴心荷:糟了,女模特不舒服,現在正在廁所里吐?!?/br> 賴心荷迅速把唐舒喬拉到一號畫室,趙遠和梁日柯兩人各自坐在位置不發一言。 畫室早已佈置好,十分鐘后,只要模特一躺上去,嘉賓一坐下來,攝錄機一開機,一切就正式開始。 「cici現在情況如何?」梁日柯率先打破沉默。 「還在吐,但她說她能挺住??」賴心荷越說越心虛,這嘔吐問題應該也不是「挺一下」就真的不吐。 唐舒喬太陽xue發疼,當初她也想過要不要多請一個后備模特,但最后覺得太大費周章而沒有請,看來還是百密而一疏。 「我去看看她?!?/br> 梁日柯制止:「我們還是別給壓力她,她現在的情況很嚴重,應該要立刻去醫院?!?/br> 「那等等怎么辦?」唐舒喬皺眉。 活動一共分兩段,上半場是男模特,下半場是女模特,忽然少了一個人的話,那就無法呈現活動的主題。 「下半場取消,等等由我去給大家道歉?!沽喝湛抡f。 「我們再想想其他辦法?!冠w遠不想這么快放棄:「叫張諾諾他們聯絡一下大學的同學,看看有誰能現在來救火?!?/br> 梁日柯想了一下,最終妥協:「行?!?/br> 「情況怎么樣?」與此同時,張諾諾跑了進來:「時間差不多,我們要盡快安排嘉賓過來?!?/br> 梁日柯與趙遠對視了一眼,兩人很有默契地點頭:「可以開始?!?/br> 賴心荷和唐舒喬也沒有多說什么,只小聲說了一句「加油」就回到會議室。 李杏梨像剛才一樣護送一行嘉賓移步,然而來到一號畫室門口卻被賴心荷拉?。骸咐锩嬗墒鎲桃粋€人看著就行,你跟我過來?!?/br> 離開前,她瞄到坐在中央的男生已經拿起畫筆,才想起還沒來得及跟他說過一聲打氣的話。 賴心荷將所有人聚集在空蕩蕩的會議室,掏出手機:「我們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總之網上能找到的所有招聘網站、相關社團、個別名模??無論有經驗沒經驗都往死里打?!?/br> 「行,我就不信我們這么多人一個人也找不到!」張諾諾咬牙。 一個小時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我找到一個新的!」有人忽然大喊。 「別打了?!官囆暮蓮奈从羞^的難過:「就算對方有空,現在也來不及?!?/br> 上半場已經完結,十五分鐘的短休后,就要開始下半場。 李杏梨掃過每一個人的臉孔,兩個小時前的期待和興奮已經不復存在,他們足足籌備了這個活動將近一個月,這是「時日」第一次踏足全國、甚至是國際視野的機會。 錯過了,下一次不知是多久以后。 這就是藝術家的宿命。 「沒辦法,裸模和普通模特不一樣?!咕±诘厝映鲆痪洌骸负寐牼褪菫樗囆g獻身,難聽就是出賣rou體。所以說,沒事別亂搞藝術?!?/br> 唐舒喬這時進來了,門一關上就看到眾人滿臉愁苦,心里也知道情況不樂觀。 「找不到人?」她還是輕聲確認一句。 賴心荷搖搖頭。 不一會兒,本來在休息中的趙遠和梁日柯也過來了。 一群人沉默了好久,被周遭顏色繽紛的畫作圍住,他們第一次發覺世上竟然有這么難熬的時間,而他們都知道,即將要頂下這一切的人才是悲劇主角。 「沒關係,我跟大家說一聲實際情況,他們會見諒?!沽喝湛掳矒?。 「說得那群名人和記者好像都是你家親戚??」趙遠低聲:「現在最麻煩的反而不是他們,而是我們該如何和超藝那邊交代。人家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我們只需要負責找模特,就這么一件事都能搞砸??你說他們以后還會和我們續約嗎?」 沒了超藝這個合作伙伴,「時日」就等于回到剛起步一樣什么資源都沒有。 「慌甚么?!?/br> 唐舒喬忽然解下扣在胸前的名牌,然后放到桌上,不緊不慢地說:「我們這不還有一個模特嗎?」 所有人屏息,張諾諾尖叫:「舒喬!」 「不行?!?/br> 「不行!」 梁日柯和趙遠幾乎同時喊出聲。 唐舒喬見眾人大驚小怪的模樣,不由失笑:「我大學給朋友當過人體模特,你們又不是不知道?!?/br> 「那根本不一樣,當時在場的就只有你朋友一個,還是女孩子?!官囆暮砂櫭?。 「有什么不一樣?無論在場是一個人還是一群人,只要一躺上去,我就是一件死物?!?/br> 梁日柯盯著她反駁:「但動機不一樣,你現在的決定是為了應付特發情況,并沒有充足的時間做好心理準備去讓自己成為活動的部分內容?!?/br> 排除身材條件、形態端正的條件外,當人體模特最重要的是熱愛他所做的一切。 唐舒喬難得見男生這么強硬,嘴角微微彎起:「對,我不希望來賓抱著期待的心情來卻又失望地離開,但這并不是主要的原因。作為一名藝術愛好者,我同樣想看看這場活動的交流成果,我很樂意去做這一切,也很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我愛藝術,這個動機還不充足嗎?」 藝術? 李杏梨腦海有點混亂,所有人還爭論著,但她什么都聽不進去。 無知的她,其實都不太聽得明白。 站在唐舒喬面前的男生沉默,眼神流露的情緒開始有認同,唐舒喬很高興,她回頭,正在她身后說「我才不想知道好朋友在你面前脫衣服是什么感覺」的趙遠不一會兒也慢慢住口。 只能妥協。 所有人嘆氣,他們所需要跨過的那道心理關卡不過就是「現實」嗎?在藝術的層面,一切都是順利成章。 「杏梨??杏梨?」賴心荷站在門邊。 李杏梨一掃四周,發現所有人已經離開,會議室里只剩自己一個。 「快走,下半場要開始了?!?/br> 走廊里,井小磊和其馀幾個男生站在走廊,并沒有進去。 「還是過不了自己這一關,怎么說,好像有點荒謬?!顾嘈Γ骸改銈冞M去吧?!?/br> 唐舒喬表面說得正義凜然,誰又能肯定她心里沒有一絲不堪,他們這群人以后還要天天待在一塊,心態端不正的話,今天的事就會成為彼此的陰影。 賴心荷也沒有勉強他們,拉著李杏梨進去后,悄悄坐在最后一排,張諾諾她們也坐在那。 趙遠和梁日柯已經重新就坐,正當所有來賓好奇模特在哪時,唐舒喬不急不緩地走到正中央。 沒有說話,直接開始解開上衣的鈕扣。 脫掉上衣和裙子,脫掉胸圍和內褲,她隨手將衣物掛在旁邊一張椅子,再解開自己的頭發,慢悠悠地躺到柔軟的布料上。 底下不少來賓和記者都認得唐舒喬,此時全是一臉喜色,以為是活動特別安排的驚喜。 原來今天的藝術家不只是負責畫畫的趙遠和梁日柯,還有眼前躺下一動不動的這位女生。 李杏梨安靜地看著那具接近完美無缺的身體。 挑選模特時,所有人都對模特的臉蛋、身材、質膚要求非常高,最后才萬中選一挑出那位叫cici的模特。至于唐舒喬的身體雖然沒有cici那么豐腴一點,但還是相當均勻和健康,隨便一動,身形的各種線條都不經意流露出一種美感。 趙遠和梁日柯畫的都是速寫,所以模特每隔一段時間需要轉換動作。 輕輕一側,唐舒喬面朝觀眾,頭枕在了手臂。 底下壓著的幾層不同質感的布料隨之皺折起來,剛好擋住了女生的私處,一半豐盈的rufang也被手臂擋住,只剩另一半暴露與人前。 這就是人體之美。 那些布料也是梁日柯親自選的,有些柔軟無比,有些順滑泛著光澤,有些有挺硬的花邊,為的就是凸顯模特的體態美。這顯然很成功,至少不懂藝術的李杏梨也覺得,一切契合得不合理。 時間過了一半,趙遠和梁日柯已經分別畫了三幅。 現場只有畫筆摩挲畫紙的聲音,安靜得很,現場的人依舊耐心充足。一般來說,粉畫和素描是最適合人體寫生,油畫也算普遍,可水彩算是很少見,主要是很困難,所以不少目光還是聚焦在梁日柯身上。 他們隔了五步之遙,那樣近的距離,她敞開一切,以最赤裸的自己去面對他。 李杏梨的角度不太看得清梁日柯畫的內容,可他每一次專注地抬頭又低頭,她都知道,他一定會把唐舒喬畫得很美。 唐舒喬已經轉換了幾個動作,大部分時間都是面朝觀眾。 時間久了,模特也是會感到無聊,可她由始至終都沒有眼神飄忽,眼神選定了一個方向就不會再移動,而她眼光所及的地方都有梁日柯。 時間差不多,該換最后一個姿勢。 唐舒喬轉過身去,這一回是背對觀眾的姿勢,優美的線條從白滑的后頸順落至背脊、臀部、大腿、膝蓋彎、腳踝及埋在布里的腳趾,她在暖黃的燈光下微微側頭,照出精緻的輪廓,放松狀態下的眼神帶一點慵懶和哀傷。 人體寫生是一場撇除性慾的交流,但對唐舒喬來說,撇除情感才是最困難的一點。 「geous.」 安靜多時的觀眾席冒出一聲細微的讚嘆。 李杏梨坐在最后,垂下了眸,好像偷了一張門票進來的人,連欣賞的資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