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對頭互相替身翻車了 第66節
周椋喃喃道:“犯了許灼法?!?/br> 許灼微勾了下唇,“哦,睡吧?!?/br> …… 一夜無夢,難得好眠。 周椋醒來的那一刻,四肢仍傳來病后的酸痛乏力,但眼前安睡的人卻令他心情一舒。 哪怕窗外的天色仍舊陰沉,屋內這方寸的床上也是明媚正好。 周椋凝著許灼。 對方就像那大雪封山后被困于山腰的木屋,空無一物的屋內僅余面前散著熱意的篝火。 周椋是漫山遍野趨光的瑩蟲,無知無覺地向篝火挪近,再近一些。 他的手指,輕輕地觸碰著許灼的臉頰。 似覺得癢,許灼的睫毛顫了顫,掀開眼皮。 和滿目柔情的周椋雙目對視,被喚醒的意識瞬間又迷糊起來,他從未想象過這樣的周椋,哪怕是在夢里。 掃地機器人的機械聲,墻上掛鐘的滴答音,在這一刻全都消音。 下一瞬,周椋的指腹改撫為捏,許灼半邊白嫩的臉頰瞬間被他捏得扭曲。 “嗷——” 許灼氣鼓鼓拍開周椋的手,“看你這手欠的樣子,病肯定是好得差不多了吧!” 剛才絕對是他沒睡醒,在那瞎腦補。 他伸手探了探周椋的額頭,心底徹底松了口氣,總算退燒了。 半夜他醒了好幾次,生怕周椋在夜里病情反復。 許灼掀開被子,周椋眉心微蹙,“再睡會兒?!?/br> “我今天有工作,約了朋友,一會兒得走。你再睡會兒,我起來給你煮點粥?!痹S灼去往洗手間,“你有沒有一次性牙刷什么的……” “我幫你找?!敝荛R矎拇采献?。 許灼推開洗手間的門,意外發現洗手臺上竟有一套嶄新的洗漱用具,連毛巾都有,都還未拆封,“別折騰了,找到了?!?/br> 周椋記得那些用具都散落放在櫥柜里,沒想到他這么快就能找到。正尋思著,他走到洗手間門口,發現許灼手里拿著個帶有超市logo的購物袋。 這東西對于周椋也很是陌生,估摸著是簫家楨昨天送香薰和花的時候順道買的,還算他有心。 許灼從塑料袋里掏出不少東西,竟然連洗面奶、卸妝水都有,最后還剩一個長方的盒子。 “這什么,爽膚水嗎……” 周椋隔著半透明的塑料袋看過去,心頭莫名一震,連走帶跑地奪過這個塑料袋,投籃般拋到最上方的櫥柜。 “沒什么,就亂七八糟的東西?!?/br> 許灼疑惑,還要再問。 周椋摸了摸肚子,“餓了,沒想到這一覺起來竟然中午了?!?/br> 許灼這才擠牙膏,想著快點洗漱完去做飯。 周椋退開,一直守在門口,直到目送許灼去廚房,他才輕舒一口氣。 他這助理實在太貼心,不僅提前準備了他人過夜的東西,連套子都備滿滿了一大盒,真不知道該給他漲工資還是扣工資。 粥香四溢之時,門鈴聲起。 周椋開門后,“……” 門外是他那忙于售后服務的貼心助理。 簫家楨手里提滿了食物,朝一臉菜色的周椋擠眉弄眼,“老板昨晚的生日夜過得還愉悅嗎?我猜你肯定現在才起床,為你和未來老板娘準備了點早午餐……” 周椋的肩膀后,伸出一個腦袋,“什么老板娘?” 簫家楨愣了愣,“火……許老師,您怎么在這?” 周椋正準備讓他滾蛋,許灼卻邀他進來。 進房的簫家楨徹底迷糊了,昨天自家老板不是要弄什么燭光晚餐,怎么火火在這里。 屋內也沒其他人。 一回頭瞥到床頭的輸液袋,簫家楨忙道:“許老師您生病了?” 許灼搖頭,指了指周椋,“是他?!?/br> 簫家楨心下忙的一慌,“老板你生病了怎么不和我說?你哪里不舒服?快換衣服我們現在去醫院,快……” 直到周椋連說了好幾個沒事,簫家楨才放下心。 原來老板昨晚生病了,燭光晚餐八成就泡湯了,火火不知道是自愿還是被逼迫來照顧老板的。 許灼狐疑地瞅了眼這對老板與員工,昨晚周椋不是說簫家楨有事么,結果人家壓根不知道他生病了。 周椋繞過許灼的視線,揉了揉脖子。 同時心里做好了選擇,應該給這「貼心」的助理扣工資。 許灼回去盛粥,唇角控制不住地彎了下,那周椋昨晚就是故意留他的吧。 而簫家楨帶來的這些美味,自然而然地下了許灼和簫家楨的肚子,周椋喝著許灼熬的粥,小口接著小口,似乎也挺滿足的樣子,竟然都喝光了。 周椋白天繼續在家休養,派簫家楨開車送許灼去工作。 “晚上別墅見?!痹S灼揮揮手,抱著的水壺里裝著周椋給自己做的檸檬綠茶,瀟瀟灑灑出了門。 周椋一直看著他進了電梯,方才收回目光。 …… 簫家楨將許灼送到一家商場,后者和彭瀟陽會和,買了些保健品和煙酒。 他們今天要去拜訪校友,是一位比他們大三屆的導演系學長。這位學長畢業后參加青年影展的創投會大展身手,很快便投身于長片的拍攝。去年拍攝的一部犯罪片上了院線后,獲得了小一億的票房,在新一代導演中嶄露頭角。 這位學長姓鄒,他的成功不僅僅是個人實力的優秀,還歸因于有一個好的制片人把關影片制作全流程,這個制片人是他們同校管理系的學姐,姓程。 他們曾經是一對校園情侶,如今已經步入婚姻。 許灼二人今天去他們家,便是要一舉拉他們進入團隊。 《盲點》這個項目,目前差一位制片人,沒人去統籌整個進度,所以今天之行尤為重要。 這學姐學長二人都不是他們相熟,而是通過朋友牽線聯系上,事先已把劇本發過去,程學姐主動邀約在今天商談。 陳其亮今天本來也要同行,不過許灼那黑芝麻丸代言的廣告已出成片,他今日得去審片,抽不出空。 許灼擔心大病初愈的周椋在家有什么需要,等簫家楨將他們送到b市東城區的一棟小洋房后,便立馬讓他回去了。 彭瀟陽摁了門鈴,許灼緊了緊手里的禮盒,心里對今天的會面稍有把握。首先自是出于對劇本的信心,其次這段時間和過去的同學們打交道,發現不忘初心這四個字原來真實地存在于生活,大家雖說性格各異,但磨合一個好作品的心思是共通的。 保姆裝扮的阿姨為他們開門,笑臉盈盈,“許先生彭先生是吧?快請進,快請進,先生和太太正在開一個臨時發起的視頻會議,實在走不開,托我向二位致歉,請先在客廳稍等片刻?!?/br> 本就是有求于人,他們等一會兒也無妨。 許灼坐在客廳沙發上,不經意間打量了下屋內的陳設,輕奢風的三層樓,裝飾擺設無不精巧。記憶里這兩位學姐學長的家境普通,剛畢業的時候甚至與別人合租,看來這兩年確實在圈內混得風生水起。 大多同齡的同學還在為攢房子的首付而奮斗,一如彭瀟陽。 這一等,就等了近一個小時。 彭瀟陽面前的咖啡都已喝盡,不知道是不是□□作祟,他的神經莫名有些緊繃,在許灼耳邊小聲道: “他們看上去很忙,會不會瞧不上我們的項目?” 許灼沒有說話,而是看了眼手機時間。 正巧這時,腳步聲起,二人同一時間抬頭,隨后趕緊起身問好。 鄒導穿著休閑的居家服,年紀雖不大但已留起絡腮胡,沒什么精神的樣子,點頭示意。程制片穿著件相對正式些的針織衫,扎了個低馬尾,和氣地打著招呼,“大家隨意點,不用這么拘謹,我們今天就跟朋友聚會一樣放松。想不想吃點什么?我讓阿姨去做?!?/br> 許灼忙讓她不用客氣,說都是吃過早餐來的。 彭瀟陽擅長筆頭功夫,言語上不太會來事,只能笑著跟著許灼的話點頭,“學姐,那本子……” 程制片接過阿姨送來的玉米須茶,微笑道:“本子看過了,很感人,還哭濕了兩張紙,被老鄒笑話了?!?/br> 彭瀟陽頓覺鼓舞,還欲再說,就聽到程制片話音一轉,“許灼你最近好像在參加綜藝?這個綜藝最近熱度還可以,不過我一直有點忙還沒時間看,你感覺怎么樣?” 許灼接過話,“別提了,不得不說人的適應能力真的很強大,一開始不習慣被攝像頭跟著,感覺一直有人盯著自己,后來待了幾天就能無視了?!?/br> 彭瀟陽想和鄒導搭話,后者卻從茶幾里拿出一袋飼料,走到浴缸邊,悠哉喂起了烏龜。 程制片很健談,聊到自己剛畢業的時候曾經給綜藝做過策劃的經歷,又聊到過兩天要回到母校給同學們上幾節公開課。 彭瀟陽有些心急地在桌下踢許灼。 許灼不作聲色地給他剝了個橘子,繼續輕松地和程制片閑談。 嘮家常嘮了大概二十分鐘左右,程制片終于讓保姆從房間里拿來了紙質打印出來的劇本。 許灼靠沙發邊沿坐了坐,彭瀟陽挺直腰背,期待地看著她。 “故事雖然是同性題材,相對小眾,但自如今同性婚姻法案通過后,這類影片有一定的扶持力度,上映天數和市場也有保證,所以有不小的投資潛力。劇本在我這里也算及格,社恐畫家與視障青年,關注了社會邊緣人群,有一定的話題度……” 彭瀟陽喜形于色,還能有什么比自己創作的作品被專業人士肯定更讓人開心呢。 許灼跟著松了口氣,原本以為半天不進入正題是出了什么岔子。 程制片溫著語氣,“但是你們也知道,一部作品的成功少不了一整個團隊的運作,編劇看的只是文本層面,拍攝、制片最好也在前期介入?!?/br> 許灼聽出了她的話中話,“請問學姐學長有什么高見?” 程制片看向鄒導,后者聽了許灼這話,終是放下飼料,拍了拍掌心,“要我說這本子,得改?!?/br> “啊,怎么改?”彭瀟陽忙問。 鄒導坐回了沙發的中心位,“明擺著沖突太少,場景變換不是盲人的家就是畫家別墅,還都是一些室內戲。沒有那種歇斯底里的強沖突,觀眾不愛看?!?/br> 彭瀟陽解釋道:“但它的心理沖突非常強烈,只是情緒表達上內斂些……” 鄒導打斷他的話,“我知道你的意思,《斷背山》誰沒看過啊,就這種要說不說就讓觀眾猜的感覺,但人家優秀的地方我們可以學一學啊,打個比方,《斷背山》的兩個男主都有妻子,同妻這種設置最有話題度了,我們也可以設置畫家有個結婚多年的富豪妻子,或者盲人有個其他身體部位殘疾的妻子,婚內出軌是不是聽上去更有看頭?到時候我們宣傳的時候還可以用,國產版本的《斷背山》……” 許灼的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