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4)
* 初晨的陽光灑下一片金黃,不過片刻,和煦的微光便轉為刺眼的烈日,亮晃晃的在眼皮下肆虐。 鐘諾緩緩睜開眼,對于一個平時屋里一定要窗簾全關的男人而言,這個月的維生素d在這一小時內已經爆量。 迷濛的視線中依稀能看見周圍陌生的擺設,有別于平時房里的黑白調簡約裝潢,這似乎是……樓梯間? 既然不是在房間醒來,那自然不會是舒舒服服的躺著。 但他沒料到,會是倚靠在堅硬的水泥墻邊。 他感到渾身肌rou沉甸甸的,尤其是右手臂陣陣痠麻,這種幾乎不曾出現過的麻痺感甚至蔓延至右半肩頸,被某種不明重量緊緊壓著。 鐘諾動了動脖子,忽然感覺到頰邊浮過輕輕搔癢的觸感,他警戒的低下頭,果然直覺沒有錯,那是微捲的發絲。 仔細看清楚那坨頭發是什么后,他頓時僵直住身子,一瞬間愣住了。 他懷里躺著某種東西―― 一個女人。 整個夜里,他是坐著摟住這個女人睡的? 那褐色長發凌亂散落在女人的臉上,只露出一小片額頭和半截右眉。 這慘不忍睹的睡姿在鐘諾腦中颳起狂風。 除了摟著她睡,他不會還做了別的吧? 鐘諾緩緩撥開她的長發……這衣襟是有些暴露,白皙的鎖骨微微敞露,但好險,鈕扣都完好的扣著,看上去沒有被扯壞的跡象。 霎時,閔冬瑤忽然在睡夢中扭了幾下,發絲擦過他的頸邊,蹭得他渾身難受,更是猖狂的換了姿勢,伸手一把環過他的腰間,緊緊加重了力道,整顆頭埋進這男人的胸膛。 鐘諾深深皺起眉,屏息瞪著眼前荒唐的一幕。 被女人放肆撒野,這還是他生涯的頭一遭。 瞪著這緊緊貼在自己胸膛上的小腦袋,他嫌棄的伸出食指,用指尖最小的接觸面積頂住這女人的太陽xue,將她推離自己的身軀。 豈料她屹立不搖,反而像是揉著什么填充娃娃,撒嬌似的在他胸膛上摸了好幾把,低聲呢喃著什么夢話,嘴里呼出的溫熱氣息全透過薄襯衫,落在肌膚上。 鐘諾的臉徹底綠了。 被用這種似觸似撫的手勁肆意摩娑,他連氣都吐不順。 究竟是哪里來的野女人? 他這回不管什么禮儀手了,一把將人推開。 閔冬瑤就這么被丟在墻角,繼續呈現披頭散發的狼狽睡姿。 重獲自由的鐘諾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活動活動渾身麻痺的筋骨。 放點距離瞅著這個縮成一團女人,她蜷縮在墻邊睡得安詳,彷彿嬰兒般純真,沒有枕頭更沒有棉被,是常人都會起一絲憐憫,但鐘諾偏不是常人,他只是漠然瞥了最后一眼,頭也不回離去。 他的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果然不該放任禹棠那傢伙醒來。 只要任由性情輕佻奔放的禹棠在外面的世界待超過半天,必會留下爛攤子讓他收拾。 這次依然不出所料勾搭上了一個新的女人,只是沒料到的是,口味變重了。 就算極力干預他的行為,也改變不了擁有完整意識的禹棠,這不是鐘諾能控制的,活在一副擁有多重人格的軀殼里,這些都早已司空見慣。 找到一樓那牢牢關上的鐵捲門,鐘諾終于明白禹棠大半夜睡在樓梯間的原因,想必是和女人玩得太嗨,不慎被鎖在樓上,只好在樓梯間度過一宿。 至于他們為什么會在這種地方玩,他一點也不感興趣。 他不屑的扯了扯唇角,在鐵捲門旁蹲下身,對著機械動了幾下,最后用蠻力硬是扳開某個鐵零件,輕輕一掀便將鐵捲門拉起。 前前后后只花了不到二十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