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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心……”楚岳磊雙眸微瞇一下,想到宮宴上與自己談笑的楚岳峙,那樣毫無防備也無心朝堂的姿態,果然都只是在做戲么? “是我將他逼得太緊了么?他已如我希望那般,交出實權做個閑散王爺,我再如此試探,是不是太過了?”楚岳磊又背過身去喃喃低語。 他這幾句話乃是自問,并不需要司淵渟的回話,司淵渟也十分清楚,面上便又擺出了那副自己什么都沒聽到的表情。 楚岳磊心中焦慮,他又來回走了幾步,沉吟片刻又自行否定了適才的念頭:“他將兵權握在手中那么多年,即便如今已過去三年,在軍中依舊有極高的威望,便是我將兵權收回來了又如何,這數十萬大軍忠的也不是朕這個名正言順的皇上,更何況他當初能助朕篡位,難保將來不會來篡朕的帝位?!?/br> “司淵渟,你說他起了異心,起的是什么異心?”楚岳磊突然又再對司淵渟拋出問話,那肯定的語氣仿佛并不是在懷疑楚岳峙,而是已經確信,自己的皇七弟要造反。 “陛下,安親王有何異心,臣不敢妄言。臣在安親王府安排的眼線,以及從東廠調去護衛安親王府的人,這兩日也并未回報安親王在府中有異常的舉動?!彼緶Y渟平直地說道,安親王府的護衛,設有左、右、前、后、中五所,所千戶二人,百戶十人。而王府侍衛指揮使手下,千戶六員,百戶六員,另有正旗軍六百七十二名。這其中有一半都來自于東廠,可以說是名為護衛,實為監視。 楚岳磊聽了仍不放心,追問道:“那周楫呢,七弟身邊的那個貼身侍衛,也沒有異動嗎?” 司淵渟道:“周楫亦一直在安親王府中,并未離開過?!?/br> “難道是真的身體不適?”楚岳磊又一次自問,卻每一個字都透露濃重的疑心,他摸著手上的扳指,看著司淵渟問道:“以七弟的敏銳與聰慧,必然能看清宮宴上被下藥,多半有朕的授意,可他卻按下不發,司淵渟,你說他到底在想什么,又背著朕在做什么打算?” 楚岳磊說話間連續向司淵渟走近兩大步,眉宇間一股咄咄逼人的威壓,分明不讓司淵渟將此問敷衍糊弄過去的意思。 司淵渟卻沒有任何表情變化,仍是那淡漠的神色,低頭拱手做禮,道:“安親王如今空有封號,手無實權亦無追隨他的大臣,再看安親王這三年間遠離朝堂之事的表現,即便知道宮宴之事乃是陛下授意,也只會繼續隱忍?!?/br> 對于司淵渟的這番話,楚岳磊卻是半個字也聽不進去,他見過楚岳峙統領大軍一呼百應的樣子,絕非池中之物,他無比肯定道:“不,一定沒有那么簡單,朕的皇七弟從來就非軟弱無能之輩,他是即便已經山窮水盡也會負隅頑抗的人,所以朕才不能放過他,更不能相信他會甘心做個閑散王爺!” 司淵渟抬眸,恰好便窺見楚岳磊回到案桌前坐下時,與楚岳峙極為相似的那雙眼中所殘留的冷酷與兇狠,那是,年輕的皇子如愿登上帝王之位后才生出的瘋狂與殘忍。 兩日后,禮部尚書方本和之子方知禮,被幾個乞丐發現曝尸于云霓坊后街小巷中,不僅容貌遭到硬物重擊以致面目全非,就連下身亦被人用刀砍得血rou模糊,死狀極為可怖。 資料參考借用: 每王府設護衛,衛設左、右、前、后、中五所,所千戶二人,百戶十人。又設圍子手二所,每所千戶一人?!睹魇贰?/br> 凡王府侍衛,指揮三員,千戶六員,百戶六員,正旗軍六百七十二名,守御王城四口,每日輪直宿衛?!睹骰首嬗枴?/br> 第4章 順水推舟 禮部尚書之子竟被發現慘死于風月場所的后街小巷中,此事不出一日便傳遍了整個京城。 方家一脈單傳,方本和也是年過四十才終于得方知禮一子,自小寵愛且費心培養不必多說,如今好不容易才把方知禮送進翰林院,不曾想這才過去幾月竟就曝尸街頭,且這方知禮上月才成的親,連孩子都尚未有,方家老太太得知此消息時當場就昏倒不省人事,方本和也是大受打擊,去知府認尸的時候更是抱著獨子慘不忍睹的尸身失聲痛哭悲慟不已。 京城內出了命案,首先是歸知府衙門查辦,知府衙門結案后方能上到刑部。 既是禮部尚書之子,知府衙門的府尹也不敢輕忽,方本和這邊認了尸,那邊府尹便派人去查最后見過方知禮的都有何人,方知禮最后所到之處又是哪里。 府尹也沒想到,這一查竟查出了更大的事來,嚇得他連去請人都不敢。 方知禮竟是被安親王邀請去的云霓坊,除了方知禮外,安親王當晚還邀請了一幫京城中常與他一同玩樂的紈绔子弟,眾人在云霓坊好一番風花雪月,最后那安親王聽說頭牌尚未破身,此前一直是賣藝不賣身后,還與其好一番吟詩作對,最后贏得佳人芳心,成為那位新任頭牌的首位入幕之賓,在云霓坊里逍遙了一夜。 至于那位方知禮,當晚據說在云霓坊中也是極其放浪,左擁右抱全然把自己那新婚夫人拋諸腦后,在安親王帶頭牌去了廂房后,那方知禮也包下兩名新妓去廂房了,直到寅之交時還有人看到方知禮醉醺醺地離開云霓坊。 這命案一下子將禮部尚書和安親王都牽扯進來了,知府府尹哪個都開罪不起,再三權衡之下唯有直接上報刑部,刑部尚書一看此命案當今圣上的皇七弟竟被牽涉之中,發生的時間還是在安親王告假早朝那幾日,當下便直接呈報到圣上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