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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真相。 我不知道自己是誰。 我不知道過去發生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邪魔和我有什么關系。 但我知道一件事,我的精神永遠是人類。如果有一天,我能夠回家,我也必須用人類身份,而不是邪魔怪物。 錢弈鈞和伊渾可汗打了整整六十八天,打得王城內彈盡糧絕,而我也殺得朝堂血流成河。 戰事吃緊,人心浮動,魑魅魍魎都冒出頭。 當今圣上只是個不足三月的奶娃娃,總有那么些人覺得,憑什么讓國師和君后兩個男人掌權?憑什么掌控小皇帝的不是她們自己? 老板將朝堂后勤交給我,我就不能掉鏈子。 不服者,營私者,賣.國者,殺無赦! 第六十九天,伊渾可汗退軍北去,雖然一路上劫掠不少,但游牧民族終究有弊端:他們不能離開草原太久。 一方面糧草不夠,另一方面,要度過草原戈壁上漫長難熬的冬季,牧民必須從夏末開始籌備。劫掠邊境也常常發生在秋天,就是這個道理。 如果能打下大瑯都城自然最好,但打不下來,伊渾可汗也絕不會硬撐,耽誤了今年部族過冬。 他倒是沒想到,連瑯朝女帝都命喪他手,竟然還冒出個錢弈鈞,殺死他麾下南院大王,重創他的草原騎兵。見事不可為,這位野心勃勃卻足夠理智的草原霸主轉頭就跑,帶著搶來的好東西回去過冬,再待來年開春。 王都之圍解除,也到了我和邪魔掰扯的時候。 實現愿望的錢弈鈞被邪魔吞噬,當他身穿沾血盔甲站在我面前時,盡管容貌相同,但我很清楚,對面的不是君后,而是那尊百年魔身。 真可惜,那壇梨花白沒人喝了。 “我很喜歡這個男人,只可惜,能量法則無法違背,”邪魔咧嘴道,“現在來算算我們的賬,你想怎么殺我?許愿我死去嗎?” “既然知道,為何還敢來我面前?”我平靜問道。 向邪魔許愿殺死邪魔,會造成因果悖論,法則會瞬間絞殺邪魔。 “你怎么知道,之前沒人對我嘗試過這招?” 我笑了笑:“別人沒用,不代表我沒用。如果真的無用,你為什么要說那么多?” 正因為驚慌,才會廢話多。 錢弈鈞臉上浮現出同樣鱗片,眼眸變為爬行動物的豎瞳,他張開嘴,突出分叉舌頭,露出僵硬笑容:“你當然可以靠許愿殺我,但你真的要如此做嗎?” “你不是想知道真相?你可以許愿知道一切?!?/br> “為了幫這個世界驅逐我,放棄自己回家的機會,值得嗎?”邪魔惡意蠱惑道。 我眼神不再帶有笑意,直接問道:“我還有家嗎?” 邪魔僵住了,臉上惡念被一種奇怪復雜的表情替代,在那一瞬間,它仿佛又變回人類。 我閉了閉眼,沉聲道:“我明白了,我許愿你死亡?!?/br> 這句話迅速說出來,好像不帶有一絲分量,卻起到立竿見影的作用。 錢弈鈞的軀殼一寸寸碎裂,像打碎的陶瓷罐,露出里面更像蜥蜴人的怪物。 緊接著,蜥蜴鱗片開始剝落,血rou仿佛融化般滑落—— 亞麻頭發的少年,穿著星際作訓服,笑起來臉上還帶著淺淺的酒窩。 我來不及看清他作訓服上的標簽,就聽到少年輕笑:“果然,我還是最差勁的那個?!?/br> “謝謝,我也該解脫了?!?/br> “晚安,薩寧?!?/br> 一抹黑光躍入我體內,與此同時,少年湮滅于天地間,就像從未存在過,空氣中存留攻城后的血腥味,但一切都過去了。 # “這次不會再出岔子吧?”我抱臂質疑道,“你們師徒真的很不靠譜!” 九幽鬼王快維持不住云淡風輕的表情,他抓緊手上佛珠,和善笑道:“邪魔被除掉后,是誰幫你扛住天庭雷劈,又是誰第一時間把你帶來地府?!?/br> “我第一次聽見把弄死人說得如此清新脫俗?!?/br> “我就該讓九霄云雷把你劈死?!?/br> 我們互不相讓,直到九幽鬼王無奈笑起來:“也罷,你早些走吧,省得天雷劈到地府來?!?/br> 我輕輕頷首,講道理,這個世界的天道真不講理。 我將視線移到一張張熟悉臉龐上,盡管只有短短半天重逢,卻也足夠了。 “阿寧?!被謴蜕倥拥妮栎柰度胛业膽驯?。 我摸摸她柔軟發頂:“兒孫自有兒孫福,瑯朝也不是你一個人的,哪有不滅之國,哪有不死之人?二十五被折騰過這一次,已經老實多了,再干十幾年就可以換人?!?/br> “等她來你這里報到,記得再收拾一頓,不要輕易放過她?!?/br> 蓁蓁乖巧點頭,半點看不出女帝威嚴,她在我面前倒是永遠像個孩子。 “想開了就早點投胎,或者干脆混個天庭或地府公務員。我覺得地府就挺好,還有六道菩薩庇護你,你想怎么造就怎么造,對吧,灼華?” 灼華看著我,桃花眼眸里滿含無奈。 “諸位不必相送,在此別過?!蔽艺驹诹垒喕厝肟谕O?,對故友拱手,轉身躍入旋渦。 再見,薩寧。 也祝你一帆風順,早日回家。 第110章 無限篇1 方程醒了, 這是好事。 他記憶中自己昏迷前遭遇了一場車禍,這說明他保住了性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