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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眼說瞎話這一塊,二十五絕對可以的。 君后毫不辯解,沉默在女帝面前跪了下去,一旁皇貴君始終不吭聲,我知道這茶是喝不下去了。 我起身走到君后身邊,一同跪下來,平靜道:“陛下容稟,若君后真是嫉妒,又怎會將小民接入椒鳳宮中,還要親自下聘?陛下與君后厚愛,小民感激不盡?!?/br> “天下皆知陛下素來禮敬神佛,為萬民表率,冥尊壽誕在即,陛下一心想知道民間廟祝之儀,實屬仁君典范。只是小民身為男子,而世人對男子本就多有議論,為了陛下與家族聲譽,也萬萬不敢應下?!?/br> “即便陛下問心無愧,也不可輕視天下悠悠眾口。君后也是如此思量,為陛下和小民著想,一時情急才出此諫言。陛下愛民磊落,君后賢良坦蕩,實乃瑯國之幸,小民欽佩?!?/br> 女帝沉默了,好半天,才幽幽嘆氣,語氣緩和不少,笑罵道:“你這張嘴倒是能說?!?/br> 她擺擺手,示意我們起身。 “是朕誤會君后,也讓寧兒受驚了。芙蓉,把私庫里的沉香冥尊根雕賜予君后,南海小葉檀佛珠賜予薩家三郎。寧兒暫居宮中,有什么缺的盡可與芙蓉說,從朕賬上走便是?!?/br> “皇貴君好好保養身子,朕晚上再來看你?!迸壅f完轉身就走,她身后女宮人走上前,向我們微微行禮,接著也跟著離開。 二十五還是記仇,臨走前還不忘捅君后兩刀,夫妻做到這樣也是絕了,說是仇人也不為過。 皇貴君看了一出好戲,心滿意足,緊隨其后告辭。 椒鳳宮除了宮人,就只剩下我和君后兩人。 他像是卸去了所有力氣,卻又要維護后宮之主的儀態,強行撐著坐回上座。 “三郎可嚇到了?”他勉強彎了彎嘴角。 我沉靜看向他,搖了搖頭,開口道:“陛下這個性子,君后又為何為我說話?” 我當時向他求助,就是把他架在火盆上。 他若是不救,從此和我離心,若是相救,又會再次得罪女帝。 而我這么做,確實是故意的。 一來,是報復。 畢竟他自說自話把我弄到宮里來,抬我和皇貴君打擂臺,不也是把我架上火上烤?為了這件事,我娘愁白了多少頭發,我爹又偷偷哭了多少次? 二來,是試探。 雖說一力降十會,但就算我有本事殺穿整個后宮,也不會輕易這么做。無論如何,二十五都是蓁蓁的后代,況且殺戮手無寸鐵的宮人,不是我的性格。 既然如此,我就得遵守他們的游戲規則,為了省點麻煩,得盡早確認靠山和盟友。 “三郎如此聰明,猜不出來嗎?”君后露出一個涼薄笑容,“要得到什么,就得先付出什么。若本宮方才不幫你,恐怕三郎也不會坐在這里,和本宮說這些話了?!?/br> 我在試探他,他不也在試探我。 若我是個貪慕權勢的蠢蛋,在女帝開口之時,就該喜笑顏開。什么規不規矩,二十五就沒講過規矩,后宮之中,規矩從來都比不上帝王寵愛。 若我是個懦弱無能的蠢蛋,在女帝震怒后,就該戰戰兢兢,看著君后受罰,卻什么都不做。最后還是得拉去侍寢,以保帝王顏面。 雖然前兩者也有利用的辦法,但選擇盟友,還是聰明點的好。 我揭開茶蓋,撇去上層浮沫,沉聲道:“君后又何必如此?” “三郎此言差矣,”君后屏退左右,才緩緩道,“身入宮門就由不得你我,不爭就會被所有人踩在腳下。我看得出,你不愿意入宮,甚至心中怨我,是否?” 我想了想,搖頭道:“怨恨談不上,只是有些好奇?!?/br> 和我之前遇到的那群精神病相比,君后還差得遠。 “本宮也不瞞你,就算我不動手,你也一定會入宮。你出入冥尊廟,總會被外人見到,但凡有心人看到你這張臉,就注定了你入宮之命?!?/br> 這張臉? 我無奈嘆息:“君后不會告訴我,陛下有個初戀,與我長得極為相似?” 這是什么見鬼的“宛宛類卿”狗血劇情??! “倒也不是……” 嗯? “陛下幼時生過一場大病,險些夭折。她告訴先帝,自己在夢中去了一處虛幻之境,見到了太宗昭曄帝,后者見她年幼,非但給了她一顆仙丹治病,還留她住下看書?!?/br> “陛下在宮殿中昏睡一周,卻自言在夢中度過了幾個月?!?/br> “她在昭曄帝書房中,見到一位神仙人物的畫像,太宗告訴她,若無此男子,便不會有瑯朝,甚至也不會有地府冥尊?!?/br> “此男子是上界之神,來無影去無蹤,卻常常入世救人,能化解一切災禍。陛下彼時年幼,太宗又總是忙碌,即便在仙境中也很少照顧到她,她在書房中日日與畫像相對,對仙人生出了愛慕?!?/br> “待陛下醒來,原以為大夢一場,卻發現自己能清晰記得夢中所讀之書,更記得書房中那張神仙畫像。后來,陛下強搶民男,廣選君侍,都是因為尋找那位可能再次入世的仙人?!?/br> 我:…… 壞了,我成自己替身了。 “可是,陛下如何確定,那位仙人已然再次入世呢?” “陛下命占天司卜卦?!?/br> 懂了,又特么是封建迷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