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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諾平靜溫和地瞥了一眼,整個人的感覺都變得捉摸不透,好像介于生死的輪回之間。 “伊路卡斯,別和薩尼曼莎一樣歇斯底里,那就太難看了,”雅諾負手站在那扇平平無奇的門外,凝神注視,即使連祂也看不透那個空間,“如果你不確定先民石碑就在這里,又怎會把分/身轉生在波利塔王室?!?/br> “而我如果真想阻止你,又怎會幫你剝離被污染的部分,幫他進入生死輪回?!?/br> “哦?說得像你無償幫忙似的?!?/br> “我總是樂于幫助任何一位神靈,但除了智慧女神,你們都只有無可選擇之時,才和我談交易,”雅諾溫聲道,“然而,即便如此,無論什么情況下,我都從未拒絕過你們?!?/br> 祂伸出手,好像試圖撫摸那扇門板,但祂的手指在即將碰觸到的那一刻,便瓦解為無數扭曲虬結的黑線,像是成千上萬條活著的鐵線蟲。 “眾神被束縛了太久……你們五個身居正神之位,卻永遠失去了自由行走于大地上的可能,而我們身為邪神,擁有所謂的‘自由’,卻無法喚醒本體真正的力量,”雅諾語氣平靜,好像在陳述什么無關緊要的事情,“你也要,我也好,甚至皮修斯[1]那個瘋子也好,我們要達成的目標都是一致的?!?/br> “被囚禁折辱到這個地步,幾千年了,還要繼續浪費時間嗎?盡管眾神近乎永生,但,陪著一群螞蟻玩游戲,不無聊嗎?更何況,當年若沒有蘇尼曼莎的背叛,區區人類怎么可能成功?” 語氣溫柔至極,但卻字字誅心。 “弒神之槍,殺不了我們,卻把你我當標本一樣釘在這顆渺小的星球上,最終成了我們血rou中的刺,徹底拔掉它,回歸宇宙本體,就是我唯一的算計?!?/br> “如果我最終成功了,對你來說又有什么壞處呢?但只有一點,我從不分享,薩寧·澤蘭是我的,別碰?!?/br> “那么現在,你打算怎么做,伊路卡斯?” # 等我從房間狗狗祟祟走出來的時候,外面安靜到詭異,好像一個小時前,把我追得欲生欲死的人群不存在似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瞇了瞇眼睛,更加小心了。 轉過一個拐角,便看見了幾個端著果盤和燭臺的男仆,他們神情正常,動作從容,見到我的時候,還好奇地瞥了一眼。 難道一段時間沒人觸發“兔子”的關鍵詞機制,它又恢復了平靜?也并非不可能,當時魯卡斯和我回宮時,克拉夫主教就一臉什么都不記得的模樣。 不過,那只兔子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我想到了那面在我眼前片片碎裂的石墻,許愿機都沒了,維持伊麗絲公主的力量也會一點點消失,她畢竟不是真正的厄難之魔,沒有足夠的怨念和祭品,她全靠著石墻才能存在。 不過那面石墻也夠詭異的,我只是摸了一下,就那么碎了,淦,碰瓷嗎? 但我也猜出了個大概。 七年前的吹笛人,七年后的兔子公主,他們力量的最初來源,就是那面石墻。 公主能變成厄難之魔,是因為安娜以為石墻上的星際人類是某種邪神,于是絕望之中向石墻許愿。 吹笛人能誕生,很可能也是出身西區的有仆人誤入這扇門,也許他許了個和孩子、木笛有關的愿望,又或許他根本沒有許愿,只是沾染了石墻的氣息,而這一縷氣息,最終依附在一根普通的笛子上…… 而那面石墻上的內容,嗯,仔細一想更可怕了有沒有? 咸魚害怕.jpg 算了,當自己什么都不清楚,會不會更好一點?知道了這種東西,但凡我有一絲異動,恐怕都會被“某些”存在盯上。 不,恐怕很早之前,就已經被盯上了…… 我頭疼地按了按太陽xue,慢慢走回到魯卡斯那里,想看看這小屁孩怎么樣了。 然而,當我邊哼哼唧唧按著腦袋,便推門進入這間金碧輝煌的臥室時,我半張著嘴,望向眼前的老板,徹底僵硬了—— 他依舊是那身不知材料的絲綢長袍,雙手像老干部一樣地負在身后,澄澈淡紫眼眸無聲地掃了過來。 我哽住了,差點嚇到叫出來。 活見鬼了,哦不,見雅諾老板比見鬼還要可怕! 我想不通他為什么會在這里?在波利塔王室的玫瑰宮,在星海之主的管轄之地?等等,魯卡斯之前說,星海之主好像出了什么事,暫時顧不上人間太多事,淦,所以雅諾才敢堂而皇之地出入王宮? 呃,說起來,按照老板七年前的吩咐,我應該努力工作,致力于從波利塔王室的同室cao戈中獲利才對,但我非但沒那么做,還協助小王子抓厄難之魔,還快樂摸了七年魚。 摸魚被老板抓個正著,很容易心臟跳停而暴斃的。 更別提,我還被吹笛人強行靈契過,淦,這是當面出軌……啊不是,是當面背叛的行為??! “……大人?!蔽衣榱锏貑蜗ス虻?,低頭數磚, “你看上去很不愿意見到我?!毖胖Z溫和地不帶任何評價地說道,“雖然你之前也表現得差不多,薩寧,你得學會掩飾自己?!?/br> “在如此偉大的您的面前,我無法掩飾任何東西?!?/br> 不管老板信不信,反正我信了,我就從沒成功騙過雅諾,明明我忽悠別人還是很在行的。 雅諾老板似乎不想再在這事上揪著我不放,可能覺得沒有意義。他看上去是個很講道理的體貼老板,但我知道這不過是表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