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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回想起來,無知到這個程度,還敢探究那些東西,沒有當場暴斃,我還真挺佩服自己。 雅諾大人是個脾氣不錯的人,至少任何一個剛認識他的人,都會這么得出這種天真的評價。他看起來很好相處,那雙漂亮淡紫的眼眸凝視著你,露出毫無惡意的溫柔笑容,看上去真誠、寧靜而無害。 只是看著他宛若淡紫煙霧籠罩的眼睛三秒,我的精神狀態就好了不少,這才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清清嗓子,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只是路過,甚至也沒出手幫忙的意思,但謝天謝地,他光是站在那里就救了我。 我當時什么都不懂,卻能感到那種靈魂深處的顫栗壓制,好像面對什么不可攀的高峰,只配跪地俯首,心跳得厲害,手心里都是汗。 ……然后我就跪了,物理意義上的,腿發軟就摔他腳下了。這不是我慫,事后想想,邪神哪怕不帶惡意,那種高位者的無形威壓,也足以讓人掃一眼便瘋狂死亡。我應該慶幸,至少雅諾當時維持著人類擬形狀態,而且足夠收斂自己的氣息。 他笑了起來,很淺的笑意,淡紫眼眸依舊毫無變化,但我猜當時他心情不錯,因為他既沒有順手殺了我,也沒有直接無視我離開,甚至伸手把我從地上拉起來??紤]到他是一位標標準準的邪神,這種行為真的太屈尊降貴了。 他那天一定心情不錯。 也不知道他身上漆黑的長袍是什么材質做的,他走過來時,衣服布料擦著我的臉,有種冰冷絲滑的觸感。 那個時候,年輕的我還不知道,眼前的陌生邪神是一個多么狗的屑老板。 笑死,我連他是邪神都不知道。 第29章 邪神篇2 我又回顧了一次和雅諾初遇的每個細節, 然后無比自信地確認,他之所以出手相救, 一定是因為……他那天心情真的很好?。?! 甚至他把我拉起來后,都沒有一走了之,當發現我對一環魔法都一知半解后,他默然片刻,接著溫溫柔柔地笑了起來,只是眼眸中沒什么笑意,仔細看去, 只有純粹的淡漠森然。 “你那么想成為法師,獲得靈契嗎?”他柔和地開口。 面對他的疑問,我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 一時就僵在了那里。 我想當法師, 一方面是為了有自保能力,就像在上一個世界,如果我有林琦、空見大師, 或者于道子那么強大的武功,那么, 很多事情都會不一樣;一方面,是因為好奇, 在科學世界生活了二十來年,武俠世界又活了二十年, 這種絲毫不科學的東西多稀奇啊。 而最關鍵的一方面……也許,我是說也許, 如果我能到達這個世界的神靈層次, 我是否能找到擺脫穿越輪回, 找到自己回家的路? 但當時雅諾這么一問, 我卻又望而卻步起來,我原以為自己是葉公好龍,后來想想,也可能是我的本能在預警,竭盡全力暗示我遠離這個可怕的邪神。 然而,當年篤信科學的我,對克學一無所知。 正當我猶豫之時,雅諾輕輕笑了一聲,一種詭異、僵硬、仿若海嘯般的威壓撲面而來—— 這一段“靈契”開始得極為突然,我猝不及防,就被裹挾進邪神的靈能中。 ……我無法和你形容那種感覺,任何文字和語言對那種狀態來說,都是那么蒼白無力,唯有自己切身感受一次,才知道這世間和一切的刺激和感官體驗,都特么是小兒科,在靈魂被神靈肆意揉捏和沖刷前都顯得不值一提。 極致升天的歡/愉,透入骨髓的痛苦,如蛆附骨的瘙癢……這些感受竟然能同時出現,并且清晰分明、無路可逃。時間在一刻仿佛被無限拉長,每一毫秒都是一個世紀般的煎熬。每次當我覺得自己的靈魂即將迎來滅頂時,卻又偏偏沒有湮滅,還要承受無盡的感官重載。 那是神靈無形的手在慵懶隨意地翻閱著你的靈魂,那是你無法反抗和拒絕,只能被動承受地瘋狂灌輸,知識和力量是一同涌入體內的,怪不得靈契之后的法師,立刻就會使用各種法術,好像一下子懂得了自己所侍奉神靈的部分權柄知識。 等我渾身被汗液浸透,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面前早已空無一人,祂來得莫名其妙,走得無影無蹤,好像“靈契”我,只是隨手興起的玩鬧一樣。 哦,好像對他來說,區區一環法師,確實只是一種小游戲。 我就這樣成了邪神的一環法師,初級菜鳥的入門狂信徒和邪神祭司,再一次被拉入了反派的破船上,甚至連反水的機會都不可能有。 為什么不能? 你知道為什么所有正神對邪神都十分仇視,為什么所有邪神的信奉者都要上火刑架,沒有例外嗎?為什么邪神的信徒從沒有反水和反抗的嗎? 這不是說,你打算棄惡從善就可以該信的。笑死,被對方那么“靈契”過,連靈魂都會打上了邪神的氣息和印記,連死亡都只能去往祂的掌心。 所以,一般信徒尚且有回頭的,邪神祭司則絕無背叛者。 我開始憂愁,澤蘭全家都信奉光明女神,家里更有光明教會的一環法師出出進進,抬頭不見低頭見,眾所周知,光明神對邪神的感應最強,我到底能瞞住多久,還是一進門就被米羅法師暴呵一聲,直接抓起來,送去教堂燒死? 至于對背叛光明女神的愧疚和痛苦感?謝謝,并沒有,雖然女神很漂亮,但我是一個堅定的無神論的馬/列/主/義者!一個光榮的勞動人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