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UEST 02】-2 製作一件合適的衣服[II]
『……在我生涯參與的四十七趟航行與二十九場海戰中,超過四分之三喪失工作能力的船員,都不是因為翻騰的大洋或那些激情彭湃的戰斗,而是來自于蔓延在船艙內部的黑暗氣息,導致船員們深受皮膚潰爛之苦。 正如所有島民深知,漫長航行途中支撐船員的靈魂之物,永遠是酒、酒、以及更多的酒。原本應當是商品的琴酒,經常因為船員必須麻痺皮膚潰爛的痛苦,而在航行半途就飲用殆盡;幸運的是,庇佑我們航行的海神瑪麗安奴,使我們在意外中發現與其讓船員喝得酩酊大醉,不如試著將酒擦拭在潰爛的皮膚上;也許這些潰瀾正是藥神沃爾拉文對于我們忘記酒本來即是藥品而非享樂之物的懲罰,當船員們把琴酒混著鹽用以擦拭身體后,非但不再發生喝醉落水的可恥意外,也將皮膚潰爛的問題一掃而空。 若將衣物與身體都保持整潔的狀態下,船員們在海戰的表現也異常英勇;船員們若能無時無刻展現出朝氣蓬勃的健康體魄,想必就是大海妖克拉肯都會對我們的海上武力心生畏懼?!?/br> ──取自尼可拉斯?特恩侯爵、大鉳綵圣教王國航海事務正督統、商會總舵主,亦被尊稱為「聯合武裝商船艦隊之父」所撰寫《東方航行報告》。 鉳綵島最初本就只是在橫貫東西大洋之間的中繼島嶼之一。隨著聚集在此的商船、漁船、海盜與亡命之徒越來越多,自被稱為「浦凡底亞」的港口逐漸發展成大聚落,最終成為了新興國家的王都,直到現今依舊是全國最繁華的海港都市。 不過也正因為最初是各籍商船的聚集地,無論是定居于此的貿易商或金盆洗手的海盜,旗下的船隻都是由各商會自行招募水手、購置火藥槍砲、自負盈虧;王國既沒有保護商船的義務,也沒辦法從商會的暴利中徵收稅金。 然而,各商會自行組建船隊的弊端很快就展現了出來:缺乏國家意識,即使同為「鉳綵王國」的商會,也會在海上因為利益衝突而彼此攻擊、劫掠,乃至于演變成在浦凡底亞港碼頭上公然火拼、搶奪貨物,最后激化到刺殺敵對商會「舵主」──即領袖的局面;于是王室與各自擁有龐大海上武裝的商會終于不得不進行協調,解決這類有弊無利的情況。 最終,在當時擁有最多商船、被尊稱為「總舵主」的尼可拉斯?特恩斡旋之下,大鉳綵圣教王國建構起了獨特的「聯合武裝商船艦隊」制度。 「聯合武裝商船艦隊」──簡稱為「聯合艦隊」大致的概念為:各商會保有自己的商船及裝備武器的自由,但不得對同屬于大鉳綵圣教王國的商會動武,同時王室將出資成為所有商船與商會的最大股東,各商會依然享有免關稅的權利,取而代之的是必須按照股份將利潤分給王室。 此外,為了維護王國與商會的利益,倘若王室或個別商會發生緊急事故與危難時,各商會商船必須聽從王室的調度安排,支援其他商船或共同作戰。 當然,儘管絕大部分商會都同意加入「聯合艦隊」的制度,還是有少數自認為富可敵國的「舵主」拒絕與王室合作──不過那些反對聲音,往往都會隨著無法查明真相的命案消失,同時某個在建國以前就已經用醒目的黑底、白刃刺入眼中為家徽的家族成員,以「不可明說」的理由,逐漸成為穿梭在商會與王宮之間一種令人畏懼的存在。 ※ 『胸中耿耿羅象緯,運刀之間謝匠氣;左陳岣嶁右石鼓,奴視定武空輝煌』 喃喃頌完之后,壯漢大吼一聲: 「【虎行八方】!」 伴隨著他的雙腳重重頓地,附近所有樹木石頭的為之震撼,再加上那柄巨大的雙面斧如旋風般橫掃四周,一個個舉著長刀往壯漢襲來的人影紛紛倒下,連軀干都被斧面剖開而支離破碎。 宛如不想被角斗士齊牧專美于前,一襲藍色披風罩著銀色鎧甲的身影,有如雷電一般從壯漢身后竄出── 『亂山如畫大江青,高秋仙鶴響空靈,拔劍雄風來萬里,浩歌獨立統軍亭』 然后從那身影中閃現一柄鋸齒狀的長劍,劍鋒直指驚疑未定的敵人: 「【連環霹靂】!」 一道電光瞬間打向距離最近的敵人,并且有如慣性傳導一般集中在其身后及周邊的同伙,強烈的電擊讓他們一個個翻開白眼、倒地身亡。未被電光擊中的敵人,面對對方另一手抽出的長劍也猝不及防,一道赤紅的裂縫劃開了他的頸部。 『夕暉連杳渺,春水弄潺潺;仰數歸鴉影,微風掠半顏』 「【銜劍吹雪】?!馆p柔女聲語落的同時,弓弦也反彈到平常的位置;一柄長劍如一枝飛箭般直挺挺地刺穿原本想拔腿逃命的敵人──長劍不偏不倚地穿透了對方的心臟,將其軀體釘在最近的樹干上。 看著同伴一一倒下,一名少年沒命似地往返程跑去:他運用己身適應山林的矯健身手,如松鼠又如獼猴般攀過一枝又一枝的樹干,一心只想回營地討救兵──不,應該是回去警告「惡魔」的來襲,要大家盡快逃離──然而他的思緒卻被陌生的語言冷冰冰地打斷── 『泉路無賓主,此夕誰家何』 冰冷,僅僅是不到轉瞬之間的感受,旋即而來的是刻骨般的刺痛,以及失去一半視野的恐慌,讓他頓時倒地不起。 當本能地發出凄厲哀號的他終于意識到是自己的右眼被某中利器刺破時,一切為時已晚。 「我們的家訓是『奪人性命時,不得使其痛苦』……罷了,你也聽不懂?!?/br> 細嫩的女孩聲音從身后悄然出現,伴隨著金屬銳利的摩擦聲。 「撒嘎呀?希呀。(安息吧)」 俐落地彷彿一滴血都不會多流。 嬌小的女孩甩了甩短劍上的血漬,然后由右腹后方將短劍往左上收入劍鞘──這是她們家族特有的收劍方式,不同于平常人將劍鞘系在腰間,他們是揹在背后,且劍柄朝下,由一個暗釦避免短劍滑出──這讓使用者以最快的速度抽出短劍,以反手持劍的方式取人性命。 收起短劍,娜歐蜜緩步向前走進了幾步,從滾落一旁、與軀干分離的敵人頭顱上取回自己的另一項武器:呈現「く」型、有如回旋鏢一般的名刀?帕特斯蘭刀,輕扣刀柄上的彈簧機關后,短刀便合起來變成一個黑色的葉狀物。她小心翼翼地將這個葉狀物收入領口內襯的暗袋中;不光是這把刀要價不菲,更是因為這是「只有受到家族認可」的成員,才能獲得一把如此名貴且萬能的利器。 待全身用深絳色衣料包裹著的她走回同伴的身邊時,他們也剛好正在「處理」剛才與己方交戰的敵人尸首──魔族。 「喔,這隻是大尾的?!?/br> 齊牧跩起了其中一具魔族尸體,語氣顯得相當興奮:以海港立國的鉳綵,島民習慣性將任何獵物的單位都以「尾」來表示。 他抽出腰間的小刀──通常也是他烹飪時用的短刀──一手拉起對方的頭發、拎著對方的頭,另一手用小刀將對方帶有花紋的臉皮割下。 人族跟魔族在外表上,唯一的差別就在于魔族如同一些動物一樣,會隨著年齡在身上「產生」越來越多黯藍色的紋路。依據圣廟的解釋,這更加佐證魔族是「人形化的魔物」:正如山豬幼崽剛出生時有條紋,長大后漸漸消失一般,魔族只是反了過來,年輕的魔族跟人族一樣身上沒有任何紋路,然而隨著年歲增長,魔族似乎會開始在額頭、下頷、臉頰出現黯藍色的斑紋。 這也就是圣廟所說的「詛咒」:讓魔族不可能持久維持人族偏好的俊男美女形象。 一般而言,斑紋越多的魔族,應該是族群中越資深、越驍勇善戰的。這也是為何齊牧才會開心地說道「抓到大尾」:他手中的那具魔族尸體,臉上有著數道繁雜的花紋。 儘管是以「消滅魔王、為葳海敏娜公主報仇」為名,號召各界菁英組成「討伐隊」深入山林,不過即使中途折返,王室也會依照每人殺死的魔族數量給予賞賜:計量的依據,就是這一張張布滿紋路的魔族臉皮。同時也明令:沒有花紋的臉皮不算數。一方面是沒有花紋的魔族,應該都還是「幼崽」,殺死幼崽實在稱不上是什么功勛;更重要的在另一方面,是為了遏止少部分鬼迷心竅的討伐隊,對偏遠村落的人族村民下手、殺良冒功。 「提努斯,」 聽到男子的叫喚,少年馬上從樹叢后方探出身子答應:「在?!?/br> 「那四個算你的?!顾Я颂掳?,示意遠處遭到電擊身亡的魔族。 「誒?可是我……」 「珀斯提昂都這么說了,你就去吧?!?/br> 取回長劍的谷德蓮邊甩著劍鋒上的血漬,邊緩步走了過來: 「這幾個的斑紋雖然不多,但不無小補?!谷缓笤诮咏崤沟纳磉厱r悄然對他耳語:「而且,你總是得『做些什么』?!?/br> 提努斯乾嚥了一口口水,低聲回道:「我知道了,谷德蓮師姐?!?/br> 在谷德蓮走返回大伙兒的身邊時,伊利亞斯反倒是往被谷德蓮「一『劍』穿心」的魔族尸體走了過去;他并不是要去割臉皮,畢竟與魔族交手時,往往都是臉上沒有花紋的「幼崽」先逃跑。 ──而他們的一貫作法是,刻意先放過一、兩個魔族逃跑,確定對方聚落的方向后,再把那幾個魔族殺了,不留活口給他們的聚落通風報信。 不僅如此── 『墟落生秋草,寒花倚晚叢;勤王此公在,所惜缺全功』 伊利亞斯雙掌一拍:「【無間天劫】?!?/br> 心臟破了一個大洞、理應當死透的那名魔族少年緩緩地坐起身來。然而,大概是受重力偏移的影響,那雙眼睛的眼珠子分別對向了不同地方,脫力的下顎肌也使他無法闔嘴,掉出了半截舌頭,詭譎的模樣讓常人在在本能地感到不適。 「嗆啺嗚囑呤:哩咩哩呻吟吮唔,嗽嗽嚟咷呿,咻嗲味嘶?!?/br> 唸了一串只有圣導士才懂得禱文后,「死而復生」的魔族少年朝著不同于他們聚落的方向,也不是珀斯提昂等人來時的方向,而是往看似沒有任何路徑的深山野林奔跑而去。 等到伊利亞斯感知到那個魔族跑到適當的距離之后,便會把圣法啟發的「技能」收回──而那具尸體便就地崩落,不會再有任何反應與動作,僅僅是一具尸體。 向來「雪豹旗」的分工就是如此:探查地形地勢的提努斯發現魔族蹤跡后,迅速回報給所有成員,隊長珀斯提昂便會依照現在身處的環境安排陣型: 人高馬大的角斗士齊牧肯定會是魔族首先發現的目標,身穿重鎧甲的他也是負責主力攻擊與防守;珀斯提昂趁魔族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齊牧身上時,迂回自側面或是敵人的正后方攻擊;谷德蓮則在遠距離視察有無落網之魚,以弓箭狙擊──不過在不想浪費箭矢,或是目標身穿重甲的情況下,她有時會使用圣法的「技能」,將身上的佩劍「御霜」當成箭矢射出去。 視戰況而定,伊利亞斯雖然也能掄起手中的錫杖加入rou搏戰,但更多時候他是負責治療、包扎,或是用他獨特的「圣法技能」短暫地將敵人的尸體當成人偶般cao弄,刻意把尸體從「第一現場」移走、扔到遠處混淆敵方的視聽。 至于娜歐蜜,總能用極為冷靜的計算以及對周遭環境的觀察與把握,預判目標的行徑位置,早一步前去攔截,或是無聲無息地靠近看似敵方首領的身旁,將其一刀斃命。 因為是暗殺性質,娜歐蜜也就不會像其他人那樣,用丹田發出「圣力」,然后借助發力同時併出的聲音強化「圣法」所啟發的「技能」── 當然,要她像其他人一樣喊出招式名稱也不是不行,只是她覺得那樣的舉動很羞恥。 提努斯雖然在腰間系了一把魔族所使用、被人族稱為「魔石刀」的武器,但他幾乎不參與戰斗,「魔石刀」更多時候是被他用來在山區中披荊斬棘、開拓路徑,如果偵查到魔族的活動時,他會迅速撤退回報敵情,然后守在大后方幫忙看管一行人為征途而攜帶上山的行李與輜重。 也因此,提努斯就不會有任何擊殺魔族的「戰功」。 隸屬于圣廟的圣導士伊利亞斯并不需依靠戰功領賞,娜歐蜜的出身也讓她對這一丁點的賞金毫無興趣;依據討伐隊出行前的王室詔令,隊伍成員的戰功有三成會算在隊長身上,所以珀斯提昂對于那幾張臉皮不是很在意──「如果珀斯提昂不在意,谷德蓮也不會在意」,這幾乎是鐵律,或說可以把這兩人視為是一體。所以就只有齊牧一個人興致勃勃地在割取魔族的臉皮。 提努斯有些戰戰兢兢地拔出腰間的魔石刀,開始「處理」被珀斯提昂擊斃的魔族尸體。 相比許多為了搶戰功就起內鬨的其他討伐隊而言,雪豹旗能夠一路穩妥地往魔族陣地推進,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們之間對于戰功分配的默契。 但齊牧仍然對于那個小伙子投以一眼稱不上是輕蔑的復雜目光。他割下最后一塊臉皮后,轉身向珀斯提昂問道: 「隊長,『剩下的』該怎么辦?」 齊牧似乎還意猶未盡地抖動著手中的屠刀。 ──魔族,是化為人形的魔物。 而魔物,其血rou在民間流傳著有延年益壽、增強法力的功效。 黑市里標榜著「魔族rou乾」,甚至是混合各種草藥與魔族骨髓練成的「魔族膏」并不是特別稀奇的商品:特別是在當今人族與魔族戰爭陷入膠著的狀況,某些膽大的人到戰場上切下陣亡魔族尸塊帶入黑市販賣也時有所聞──當然,王室與圣廟在表面上是禁止這種行為的,然而其理由是「無法保證魔族的rou不會污染正常人的身心」;換言之,如果人們想冒著風險去吃魔族的血rou,官員與圣導士也不會嚴懲。 珀斯提昂看著遍地的魔族尸體,谷德蓮則把目光看向珀斯提昂,而伊利亞斯半瞇著眼睛望著谷德蓮。將敵人臉皮割到一半的提努斯忍不住暫停雙手,看了看尚未把遮住口鼻的面罩拉下的娜歐蜜,而娜歐蜜微蹙著眉盯著齊牧的屠刀。 「…………燒掉?!?/br>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一向看似團結的雪豹旗出現了兩種不同的反應:谷德蓮與提努斯看似松了一口氣,而齊牧跟伊利亞斯則面有不甘的模樣。至于娜歐蜜,依然將自己的表情藏在面罩底下。 他們曾經嘗試過一次,在戰斗過后將魔族的尸體燉來吃,然而由于魔族的外貌與人族幾無區別,所以除了主廚?齊牧本人之外,其他人都寧可啃豬rou乾,甚至不愿多看那份「料理」一眼。 至于伊利亞斯,則是一直堅持可以用他的圣法技能「無間天劫」cao弄魔族的尸體充當斥侯「物盡其用」,但始終不被珀斯提昂採納:理由之一是會消耗伊利亞斯的「圣力」,如果在緊要關頭,他卻沒有足夠的力量治療隊友就危險了;此外,「行走的尸體」反而可能會引起黑熊等野生動物的注意,進而讓狩獵中的魔族察覺到己方的行蹤。 「魔族只是長得像人的魔物?!?/br> 齊牧似乎心有不服地嘟囔了一句。 谷德蓮平靜地對壯漢說道:「獼猴長得也像人,我們也不會刻意把獼猴殺來吃吧?」 聽到少女的說詞,再考量到少女的「出身」,齊牧也就收起屠刀,默不作聲地走離魔族的遺體。 不過所謂的「燒掉」,當然也不是在這山林中燃起nongnong黑煙的大火,平白把行蹤暴露給敵方。 待提努斯挖好一個足以放下所有魔族尸體的坑洞后,珀斯提昂朝那些尸體灑了一些金屬粉末之后,把挖出來的土掩埋回去。 他抽起腰間那把鋸齒狀的長劍,刺入土塚中: 『云羅囊珠起,雪花含彩新;代火暉霄篆,逐風回洛濱』 他大喝一聲:「【雷龍斬】!」 鋸齒狀的長劍便閃出數道電光竄入土中,原本稍微隆起的土塚頓時塌陷了下去,成為平地──那是因為埋在里頭的魔族尸體已經被雷電的高溫瞬間燒成灰燼,尸骨無存。 只要在把周邊的落葉鋪上,就看不出來這里埋葬著死者,甚至察覺不到不過半刻以前,這里還發生過血淋淋的戰斗。 「毀尸滅跡」這部分是完成了,然而…… 「……你們的血腥味太重了?!辜词贡徊颊种?,似乎也能看出娜歐蜜皺起鼻頭的模樣。 「嘖,只會躲在后面偷偷摸摸的小丫頭──」 「確實是,」 收起劍的珀斯提昂硬生生打斷齊牧的回罵,插入道齊牧與娜歐蜜兩人之間: 「魔族對于氣味特別敏感,我們應該找個地方梳洗一下。并且『盥洗』可是我們身為鉳綵島民的美德?!?/br> 討伐隊都會攜帶少許的琴酒,雖然主要是當作鎮定劑,但只要配上分發的海鹽,在有水的地方就能像聯合艦隊的船員一樣保持清潔衛生:這不僅僅是深入王國每一位人民的習慣,也如珀斯提昂所言,身上帶著濃烈血腥味有暴露行蹤的風險──或是遭遇到類似黑熊或云豹等野生動物的襲擊。 「報、報告隊長,距離北北東大約一百耶爾的地方,有一條小型的溪流,我們可以在那邊盥洗、補充飲水?!固崤雇χ毖鼦U,恭恭敬敬地向珀斯提昂回報。 「喔,太好了,干得不錯,提努斯。我們把行李收拾一下就往那邊出發,視情況也許今天就在那邊扎營?!?/br> 珀斯提昂拍了拍提努斯的肩膀,然后對所有人發號司令。 不過比起隊長的讚許,少年的目光比較在意罩著口鼻的女孩反應。 「……還算有點用處吧,提努斯?!贡贿@樣時不時偷瞄,女孩有些逼不得已般也給予提努斯肯定。 「謝、謝謝師姐!」單純的少年甚至無法掩蓋自己高漲而泛紅的臉龐。 娜歐蜜微微皺起眉頭,從對方的面前經過,跟在谷德蓮的背后準備整理行囊后出發。她并不是討厭提努斯,只不過是從未碰過如此對自己表達好感的異性,因此有些不知所措。 ──更何況,他們現在身處于「戰場」上,而不是什么男女聯誼的遠足登山活動,應當盡可能屏除所有不必要的感情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