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真少爺他舅[重生] 第43節
教練既不敢反抗蔡少爺,又擔心對方出事,僵持不下之際,一道溫和的聲音由遠及近,“蔡誦,需要我幫忙嗎?” 恍如來自前世,遙遠而不真切,又似乎來自腦海深處每一個噩夢中的聲音,此刻,近在咫尺。 方星泉清楚察覺自己手臂霎時爬滿雞皮疙瘩,后背冒出白毛汗,他情不自禁打了個寒噤,身體像剛從寒冬臘月的河水里爬出來,炎炎酷暑,每根手指凍得僵直,無法彎曲,無法動彈。 蔡誦轉身抱怨道:“我已經選好了,這狗屁教練不讓老……不讓我騎?!?/br> “這匹黑色的嗎?看著有點兇啊,萬一發瘋傷到你就不好了?!蹦新曒p言細語勸道,再鐵石心腸的人聽了也會服軟。 蔡誦心臟噗通直跳,“那……那好吧,我聽你的?!?/br> “三年了,蔡少爺還是那么喜歡給人當舔狗?!币坏廊缟介g清泉,晨間薄霧的聲音響起,叫人披上一身寒意。 身形挺拔,蒼松翠竹的少年踏入陽光下,一雙琥珀色的眼睛裹著融融日光,顧盼流輝,“好久不見,紀鑫?!?/br> 作者有話說: 又停電了,這天氣好要命,更難受的是沒法兒碼字,我要開天窗了qaq 第43章 “你……你怎么會在這里?”紀鑫仿佛青天白日見到鬼, 面色驟變。 蔡誦尚沉浸在方星泉的羞辱中,聞言轉頭看向紀鑫,納悶道:“鑫鑫你認識他?” 紀鑫如夢初醒, 全身血液逆流,隨意垂落褲邊的手握成拳頭,指甲陷入rou里的疼痛令他逐漸恢復理智,他有什么可慌的, 該慌的人是方星泉這個小偷才對。 “嗯?!奔o鑫應了聲,垂下眼睫抿緊嘴唇,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緩了好半晌看一眼蔡誦,說:“你也認識他?!?/br> “???”蔡誦滿頭霧水, 瞥了瞥方星泉,這么好看的臉, 如果他認識怎可能忘得一干二凈。 他將視線投向沐浴在陽光中的少年, 認真仔細端詳,短暫的迷茫后, 瞳孔劇烈顫動,一個久違的名字涌上喉嚨, 吐出時仍磕巴了下,“紀……紀煊……” 聽到這個名字,紀鑫霎時繃直身子, 指甲陷進rou里, 方星泉姓方, 不姓紀, 他沒資格姓紀! “蔡誦, 人現在叫方星泉?!奔o鑫按捺不住出聲提醒道。 方星泉目光清凌凌, 微揚起唇角,笑意未抵達眼底,無端叫人不寒而栗。 “你……你怎么在這里?!”蔡誦難以置信,根本沒注意紀鑫的話,沉浸在自己震驚的情緒中。 “這地方二位來得,我為何來不得?”方星泉淡淡反問。 “你哪兒有錢進來?”蔡誦上下打量方星泉,正要嘲諷他在這里做服務生,看清他簡單卻不便宜的衣著,話堵在嗓子眼兒生生憋住,漲紅了臉。 紀鑫自然也看清了方星泉的衣著打扮,當了三年豪門少爺,紀鑫不再是個分不清奢侈品牌的窮鬼,方星泉身上的衣服是某頂尖設計師創立的小眾品牌,走高端路線,每件衣服都是孤品,非常難搶,國外隨便一件上衣可以炒到幾十上百萬。 當初紀家給了方家三百萬,算作養育紀鑫多年的報酬,之后周慧萍花言巧語,威逼利誘從紀鑫這兒要過幾回錢,他們手里加上房子總資產頂多五百萬。 壓根兒不夠方星泉來帝都揮霍,何況方家兩口子把錢看得比眼珠子還重要,且得了紀鑫的命令可勁兒虐待方星泉,更無可能把錢給方星泉花。 紀鑫眼珠子一轉,視線定格在方星泉卓越的外貌上。 是了,方星泉這種愛慕虛榮的小偷,兜里沒錢可以利用自身條件傍上有錢人。 這樣就能解釋通了,方星泉為何有錢買昂貴的衣服,進入馬場和蔡誦搶同一匹馬。 紀鑫注視方星泉的眼神越發鄙夷,同時混雜著幸災樂禍的愉悅,故作好心地開口:“星泉,窮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為了往上爬不折手段,甚至出賣自己,你若實在缺錢,可以告訴我,我們家好歹養了你那么多年,縱然你品行不端,也不會眼睜睜看你走上歪路不聞不問?!?/br> 方星泉眉心聚攏,那種討厭的感覺又來了,紀鑫講話永遠喜歡含沙射影,先貶低別人把自己放在道德制高點,言辭之間說著為你著想,宛若神光普照,實際上每一句都在拉踩人。 “臥槽!我說你哪兒來的錢進來,原來傍上金主了?!辈陶b大為震驚,旋即眼神復雜地盯著方星泉,從前方星泉還是紀家少爺時,他沒少巴結人家,奈何紀家的小王子目下無塵,看不上他,從不應他的邀約。 高高在上的王子現如今竟成了人盡可夫的貨色,蔡誦心亂如麻,既瞧不起對方覺得人臟,心里又和貓抓似的發癢,催促他去分食一塊天鵝rou。 方星泉壓低眉眼,凝視紀鑫的目光冰涼刺骨,猶如一把尖刀瞬息貼上脆弱的脖頸兒,令人毛骨悚然,“紀鑫,你這張嘴還是那么會顛倒黑白?!?/br> 沒理會蔡誦,方星泉經過紀鑫身旁,偏頭在他耳邊低語,仿若毒蛇吐信子,“看好你的東西,小心被我搶走?!?/br> 剎那間紀鑫整張臉血色褪盡,手腳僵直麻木釘在原地,四周開始天旋地轉,視線所及之處一片霧蒙蒙,心跳失速快得他發慌,似乎下一秒他就會窒息暈厥。 不,不可以! 紀家是他的,父母的疼愛是他的,旁人艷羨的目光也是屬于他的,金錢地位權利統統都是他的! 他不會允許方星泉搶走這一切。 方星泉簡簡單單一句話,激起紀鑫心底深處的夢魘,他惶恐不安,焦慮緊張,呼吸急促,身子瑟瑟發抖。 “鑫鑫,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蔡誦驚愕地看著紀鑫,方星泉到底對他說了什么,能把紀鑫嚇得面無血色。 伸手想碰碰紀鑫手臂,紀鑫猛地反應過來,用力掐了掐手臂內側的軟rou,強迫自己清醒,氣若游絲:“我沒事?!?/br> 紀鑫眼睛蒙上水霧,睫毛洇濕,血氣尚未恢復,看起來格外羸弱惹人憐惜,“我……只是有點被他嚇到了?!?/br> “咕咚”蔡誦吞咽唾沫,義憤填膺地罵起方星泉,發誓會幫紀鑫報仇,“真好笑,他哪兒來的臉恐嚇你,賤死了!” “我倒要看看他找的金主能不能護住他,媽的,鑫鑫你別怕,我不會允許他傷害你的?!辈陶b拍胸脯保證。 紀鑫虛弱地朝他一笑,“蔡誦,謝謝你,你對我真好?!?/br> 蔡誦瞬間紅了臉,心臟快從嗓子眼兒跳出來。 —— “星泉,你咋去那么久?馬呢?”寸頭伸長脖子疑惑詢問。 方星泉走近了回答:“我看上那匹馬教練說太兇了,新手駕馭不了,別的我不喜歡,干脆算了看你們騎?!?/br> 沈忌語牽著匹棕色馬經過,笑得無奈,“你可真是寧缺毋濫啊?!?/br> “不好嗎?”方星泉聳聳肩攤手。 “挺好的,你和席叔叔精神世界高度統一?!鄙蚣烧Z笑吟吟揶揄道。 提起席亭舟,方星泉臉上笑容多了幾分真誠。 “喲,嗣源騎起來了,真快啊他小子?!贝珙^指著場上奔跑的李嗣源,吹了聲響亮的口哨,“帥!” 李嗣源得意挑眉,朝他們勾勾手,少年意氣,“來比比?!?/br> 寸頭他們求之不得,哪會拒絕,一群人縱馬飛奔。 “哈啊——”旁邊傳來懶散的哈欠聲,差點勾得方星泉跟著打。 方星泉扭頭,陽光下小卷毛被染成金色,像個外國洋娃娃。 “你不騎嗎?”方星泉搭話。 金唐半瞇眼睛,趴在護欄上,懶洋洋道:“困?!?/br> “坐會兒吧?!狈叫侨赶蚺赃呴L椅。 能坐絕不站的金唐毫不猶豫答應,往椅子上一坐,一幅準備在此生根發芽的架勢。 方星泉失笑,覺得他挺可愛,而且莫名眼熟。 “我叫方星泉?!?/br> 金唐剝開橘子,輕車熟路完整取出橘rou放到方星泉面前,留下橘子皮,往后一躺將橘子皮蓋在眼睛上,像兩個小燈籠。 “金唐?!?/br> “我比你大四歲,你要叫我哥哥?!?/br> 躺下的金唐高舉起手,豎起四根手指。 空氣沉默半秒,方星泉誠實開口:“我在這邊,你方向弄錯了?!?/br> “哦?!苯鹛坡犅暦直娣较?,改了個位置。 方星泉耐心撕掉橘子上白色的筋絡,他倆在太陽傘下,面前放著巨大的水果刨冰,仍感到暑氣難消。 其實方星泉內心并不似表面平靜,自從來到帝都他便一直在給自己做心理準備,知曉自己遲早會與紀鑫重逢,他告誡自己千萬別沖動,同歸于盡的事情絕不能發生第二次。 事實證明,提前做心理建設有一定作用,至少他剛才沒親手掐死紀鑫。 痛痛快快的死,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他要讓紀鑫惶惶不可終日,清醒的活受罪。 “哇,你在想什么?眼神好可怕?!?/br> 方星泉回神,險些被近在咫尺的大臉嚇得大驚失色。 他猛地往后一仰,心率悄悄加快,“金哥你做什么?” 金唐放下手中橘子皮,撐著下巴瞧他,“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br> “沒想什么,發呆而已?!狈叫侨羌夥笱艿?。 “你在說謊,你摸鼻子了?!苯鹛撇唤o面子地拆穿。 方星泉尷尬蜷起手指,“我單純臉臭罷了?!?/br> “哦……”金唐歪了歪腦袋,左右搖晃打量方星泉。 方星泉被他看得莫名其妙,金唐性格貌似怪怪的,正常人會直接拆穿嗎? “那邊有人一直在看你?!苯鹛坪鋈惶种赶蚍叫侨砗?。 方星泉回頭,遠遠看見一抹白色身影面沉如水地觀察他。 是紀鑫。 大概察覺到這邊的動靜,紀鑫收回視線翻身上馬,他上馬動作流暢,不似初學者,跑起來動作專業,一比一復原教練教學演示。 說起來,紀鑫小肚雞腸,欺軟怕硬,自私自利,但有一點方星泉不得不贊賞他,此人對自己非常狠,為達目的極其拼命,當年紀鑫轉入貴族學校,成績跟不上受人奚落,他便不眠不休,廢寢忘食學習,上課為了不讓自己睡著,拿圓規針尖扎自己,手上經常貼著創口貼。 為了不在上流圈子丟臉,紀鑫三年間恐怕沒少練習騎馬,否則也不會有如此熟練度。 “紀少爺,我不喜歡他?!苯鹛埔丝诒莱雎曧?,聽著怪叫人牙疼。 聽聞此話方星泉頗為意外,紀鑫很會做表面功夫,加上倆人應該鮮少來往,金唐怎會出此言? 金唐晲他一眼,為他解惑:“他和我弟弟好?!?/br> 停頓片刻補充:“同父異母?!?/br> “砰!”遠處傳來一聲巨響。 與此同時,方星泉腦中炸開一道驚雷,他終于想起自己為何會看金唐眼熟了! 金唐率先朝聲源處跑去,方星泉望著他的背影出神,眼中驚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