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動成真 第46節
其實方才,并不是不疼,只是尚在可以忍受的范圍之內,江致知的痛覺神經因為平時受的傷也不算少,早已經形成了習慣性的痛覺遲鈍??墒羌幢闳绱?,也不代表他并不會覺得疼痛,但他不想讓晏寧為他過度擔心。 提及此處,晏寧的臉又蹭得竄紅起來,她沒有見過江致知裸/著上身的模樣。 閱讀燈被打開,江致知看得到昏黃的燈光下,少女姣好的側臉,方才的回憶又變得重新活躍起來。 江致知喉結微滾,吞咽了一口玻璃杯中的水,接著眼神變得晦暗不明,用手指去摩挲晏寧的后頸,迫使她抬頭望向自己,少女的一雙鹿眼直直地撞入他的心房。 他聲音低沉,捂住面前少女的眼睛道:“晏寧,別看我?!?/br> 江致知怕自己剛剛平復下來的情緒再度燃燒,他低聲道:“你用這樣的眼神看我,老子怕自己再想親你?!?/br> 晏寧低下頭,她輕輕咬唇,接著道:“我得看著你才能給你上藥的啊?!?/br> 江致知將擋住她的手放下來,低聲喟嘆道:“算了,我轉過身去,不看你,你上藥就好了?!?/br> “沒事兒?!标虒幊蹲×怂麤]受傷的那只手,接著道:“你手還沒好全。單手解扣子能行嗎?” 江致知微微勾唇,接著俯身靠近她道:“怎么不成?哥哥這就給你看看我單手怎么解扣子?!?/br> 少年手指骨節分明,白皙如玉。晏寧一直都知道江致知是好看的,但是沒想到,此時此刻的他顯得更加的讓人心顫,少年神情淡漠,單手將鎖骨上方最上面的那顆扣子解開,接著慢條斯理的一顆一顆的扣子被他解開,他手指很靈活。 不得不說,江致知的身材很好,少年腰腹緊實,曲線流暢,且比例完美,稱得上是繪畫中的黃金比例。 晏寧沒敢正眼去瞧,只是用眼角的余光偷瞄江致知,她似乎是覺得有些心虛,但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江致知唇角不自覺地彎了起來,他輕聲嗤笑出來:“meimei,怎么看老公換衣服都不敢正眼看?想看隨便你看?!?/br> “閉嘴?!标虒幱悬c惱羞成怒,她嗔怒道:“沒正經的?!?/br> 江致知微微瞇眼,神情有點像在調戲她,看晏寧這么說,擺擺手接著道:“成,你說什么就是什么?!?/br> 少女白色的連衣裙被雨淋濕,勾勒出她蜜桃一樣姣好的身材曲線,她看上去很纖瘦,但實際上該有的地方全都有。 晏寧安靜地坐在那里,接著道:“你轉過去,我給你換藥?!?/br> 江致知笑著點頭,他轉過身去,背對著她道:“你輕點兒,我怕疼?!?/br> 晏寧抿著唇,沒有說話,江致知后背上是用尖銳的藤條抽出的一道一道的血痕。 黑色的襯衣看不出他受傷,但是脫了襯衣之后,就看得一清二楚。 這些道紅痕,晏寧看得都觸目驚心,她一道又一道的撫摸過去,用指尖帶過,心疼得慌,說不出是什么感覺來,總而言之就是很難過但又不能哭。 她其實不太敢哭,她怕她哭了江致知也會心疼。 晏寧緊緊咬著唇瓣,將藥一點一點的涂在江致知的身上。 這人方才說著不疼,等真正上藥的時候又和她說要她輕一點兒,撒嬌都把她拿捏得透透的。 空氣中變得沉寂無聲,閱讀燈的燈光昏暗,窗外的雨幕持續,像大提琴沉重的琴弦拉出來的聲響,整座城市都是昏暗的,唯有他是明亮的。 少年的身上還帶著凜冽的雪松氣息,他側臉是冷峻的,背對著她的時候,看不到他的表情,沒有平時的那份玩世不恭,更多的是一種孤寂蒼茫感,就好像天地之間只有他孤身一人。 良久的沉默無聲,晏寧聽到江致知啞著嗓子,輕聲道:“晏寧,你冷嗎?等一下給我涂完藥,你去洗個澡吧,上次給你買的衣服你拿走了,這里沒有備用的,你介意穿我的襯衫嗎?” 都這個時候了,他想的居然還是她會不會感冒,怕她著涼,明明自己的傷都這樣嚴重了,第一時刻腦子里想的還滿滿的都是她。 晏寧覺得自己幾乎要溺死在這樣的溫柔里,她控制住自己哽咽的聲音,接著道:“江致知,你不疼嗎?” 這句話說完,晏寧感覺面前人的身體僵硬了一下,似乎是有輕微的錯愕。 好像有細微的電流順著晏寧的指尖,傳遞到他的脊髓,逐漸蔓延到四肢百骸,心臟柔軟的地方被她觸動。 他聲音微頓,聽起來有些苦澀:“還成,習慣了。晏寧,你知道嗎?很多時候,有很多事,習慣了就好了?!?/br> 江致知嘆口氣,接著道:“你是不是哭了?別為我哭,我不值得你心疼。你疼了,我胸口也跟著疼兒?!?/br> 他聽覺感知敏銳,知曉晏寧聲音哽咽,極力掩蓋也能聽得出哭腔。 江致知不會安慰人,確切的說,他從來都沒安慰過女孩子,他只能笨拙的一遍又一遍的告訴她,他不值得,別為他難過。 可是聽了這段話,晏寧哽咽得更厲害了,她低聲道:“不值得……你怎么不值得?” 是她心儀已久的少年,她的青春期里的光滿滿的都是他,她曾暗戀仰望他整個青春,她才是那個卑微試探恐懼自己到底值不值得的那個人。 晏寧在江致知面前從來沒哭過,就算害怕他拒絕的時候也一樣,可是今天哭得好兇,就像開了閘的洪水,怎么樣都止不住。 江致知苦笑著回過頭,用被她包住紗布的那只手握住她的手道:“晏寧,答應我,無論為了誰,都不可以哭得這么兇,你就是你自己,不要為了任何人這么難過?!?/br> 他輕輕擦拭掉她的眼淚,接著道:“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的,我出生的時候,其實就不是被期待的出生,我父親他對我一直都很嚴格,他和我母親希望我按照他們的想法去走既定的道路。我的出生,其實就是兩個不相愛的人結合所得出的產物?!?/br> 江致知從來沒和晏寧說過這些。 “我印象里,小的時候最多的記憶就是被一個人鎖在家里面,他們沒有人在家,很小的時候,我整日整夜看到的都是無盡的黑白,空曠的房間里只有我一個人。其實如果說是家,根本不像一個家。我想和母親擁抱,但是她總是嚴厲的訓誡我不該如此?!?/br> 那些日子其實黯淡無光,他只有在努力彈鋼琴,彈好的時候才能得到贊許。 江禮對慕傾然沒有愛,慕傾然也亦復如是,兩個人長久的分居和冷戰,至于江致知,從來都是不被注意的存在。 他很小的時候,就被長時間的關在密閉的屋子里,小時候沒有孩子不貪玩,他曾經因為沒能按時完成功課,被江禮懲罰一夜不許睡覺,站在墻角,打他用折了一根鐵棍。 好像他的出生,只不過是父母的附庸品,慕傾然從來不會過問他到底怎么樣,只是會在他取得優異成績的時候進行一番客觀的點評,這就是他們母子最常用到的接觸方式。 有很長一段時間,江致知都覺得天下父母和孩子的接觸方式應該都是這樣的。 直到后面,他才發現。 好像不是的。 別人家的父母在他那個年紀,會帶著孩子去游樂場,會談笑風生,而他的父母,從來都與眾不同。 等到后面,有女生追他喜歡他的時候,他其實答應的時候都是隨隨便便看什么樣的外形是他的審美,去試著接觸。 那些女孩子在向他索取愛的時候,他是茫然且不知所措的。 他有時候甚至在想,他自己都厭惡這樣的自己,男女朋友之間的接觸和感情應對使他覺得疲憊且厭倦。 到底什么樣的才叫做喜歡? 晏寧在喜歡他的時候,他最開始有感知,但他不能夠確信。 準確的來說,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他到底有什么值得她喜歡的。 葉文倩說他是愛無能,應對趙宛瑜讓他覺得疲憊不堪。 這樣的他,自己都無法愛自己。 怎么值得晏寧這樣喜歡,將一顆心赤忱的捧到他面前。 江致知平靜地跟她敘述他的那些經歷,就好像這些事情都不是他親身經歷的一樣,他輕輕用指腹擦去她的眼淚,苦笑著開口:“所以,父母都不愛我,我也不會愛一個人,這樣的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歡?” 他聲音淡漠,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所以,別為我哭,我不值得?!?/br> 江致知其實想說,他雖然不會愛一個人,但可以為了她,學著怎么樣愛一個人。 他沒有愛過這個世界,沒有愛過任何一個人,但卻想為了她,學會感知愛是怎么樣一種情緒,可是他怕她又接著哭,話到嘴邊,想對晏寧說的話變成了,他不值得,不可惜,不必為他難過。 只是少年話音剛落,他便感覺到懷里被面前的人兇狠地撲了進去,她的眼淚都蹭到了他赤/裸的胸/膛。 潮濕得一塌糊涂。 恍惚之中,江致知聽到晏寧這樣同他開口道:“江致知,我喜歡你,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值得的人?!?/br> 她抬起頭,直視他的眼睛,聲音微頓,卻鏗鏘有力:“你沒有不被愛,你值得被愛。如果這個世界不愛你,那么我來愛你?!?/br> 作者有話說: 第42章 對話 大二開學的頭一段時間, 學校里沒什么事情,除了準備比賽和處理學生會的工作之外,晏寧沒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課業其實并不繁忙。 但是準備的比賽和學生會的事情就讓她有些力不從心。 自從上一次和江致知分開, 兩個人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沒在一起碰面。 晏寧其實不是愛黏人的性格, 但是對江致知,就很不一樣。 好像對真正喜歡的人, 就希望,每時每刻都能見到他。 她開始把每天在做的事情都分享給江致知, 其實也不是黏著他, 要給他打電話, 亦或是非要得到一個回應,她只是想把她的日常分享給他。 好像小情侶談戀愛就是這個樣子的, 見不到對方的時候,就希望對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江致知其實是個挺冷的人,晏寧能感覺得出來,他雖然看起來很好接近的樣子,其實只是出于最基本的禮貌。 在和前任分手的時候,比如趙宛瑜, 能斷的干凈利落, 不給她絲毫念想。 只是葉文倩的事情…… 讓晏寧一直想不明白,江致知沒有和她主動解釋那天葉文倩為什么會在他家,她也沒有去問。 但其實, 晏寧希望能得到江致知的一個解釋。好像聽陳悠悠說過葉文倩是江致知父親心儀的那個聯姻對象,一直希望江致知能最后和她在一起。 說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感覺。 中學的時候, 葉文倩就是江致知的前女友。她知道自己對江致知的心思, 在她和江致知談戀愛的時候就清楚地知道自己對江致知有意。 可她從沒有成過誰的第三者。 在江致知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時候, 她都是把自己的愛意深埋心底的。 怎么想…… 怎么覺得有些別扭。 晏寧覺得自己矛盾極了, 她很想和江致知說讓他不要和葉文倩接著來往,可是又覺得這樣的自己是不是太過小氣? 她能感覺得到江致知對葉文倩無意,可是,沒來由的,心里就是不舒服。 這種嫉妒的情緒在心里像野草一樣的瘋漲,無法壓抑,但她又不想變成因為愛情失去理性的人。 于是只能讓學習來麻痹她的大腦神經。 課業整理得差不多了,和許嘉一起從圖書館出來的時候,晏寧整個人還是低沉的,江致知最近好像很忙,她發消息過去,對方只是偶爾的只言片語的回復。 但今天好像不太一樣。 她抱著筆記本電腦把剪輯好的視頻導入了u盤之后,手機微信的震動聲突兀地響了起來。 “明天是周末,我覺得你學了這么久,也該放松了,今晚我帶你出去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