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動成真 第25節
晏寧自己心里很清楚。 他不過是以一種對待朋友的隨意的,負責的態度,來對待自己。 她舌尖輕抵上牙膛,緩了緩,接著道:“江致知,我們是朋友,有些事情,可以不必追問?!?/br> 那句我們是朋友,被她原封不動的還給了他,但是這個世界上的絕大多數異性朋友,是不可能做這種隨意又撩人的動作。 但晏寧知道。 江致知可以和很多曖昧他的女生做出同樣的舉動,她并不是例外。 但她卻貪心的想要將這份溫熱以朋友之名霸占的更久一點。 好在江致知并沒有在這件事情上糾結的時間過長,他輕笑道:“我只不過是想給你把把關,你既然不愿意說,那就算了?!?/br> 他面上那一抹自然而淺淡的笑意,就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 很難再從他臉上看到之前透露出來的稀薄的怒意。 就像是從未發生過一樣。 晏寧心里的悸動也徹底煙消云散。 她自己心里無比清楚地知道,她所幻想的他的怒意或許與她有關,果然只是錯覺。 喜歡江致知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只是她一個人的事情。 緊接著他放開了她的手,將停在校門口的車子打開,晏寧雖然不太熟悉車,但卻認得出來這是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和江致知的氣質很符合,他沉穩內斂時的黑同這輛車的黑相得益彰。 他放開她時,手心里的潮濕與溫熱已經完全消退掉了,就像是她自己的一場夢。 她輕輕垂下眼睫,坐在車的后座上,沒再和江致知搭話。 晏寧其實明白,葉文倩說得并不無道理。 她和江致知之間存在著天壤之別,她的家境,遠遠比不上他。 就像是他隨隨便便開的這一輛車,她或許在北城市要努力很多年才能有希望夠得上攢錢買這一輛車的價格。 他的隨意,于她而言,卻是天文數字。 他們兩個人之間存在著云泥之別,她不該癡心妄想。 但是喜歡這件事情,并不是理智所能夠控制。 愛意之所以區別于理智,就是因為沖動的優先級。 它永遠不能被你的大腦所掌控。 一路上,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就像是剛開始江致知去接她時也沒有通知過她一樣,晏寧現在即便想知道,也無從知曉。 在江致知停下車的那一瞬間,他聽到晏寧輕聲開口,她道:“江致知,其實我之前,有社交恐懼癥的?!?/br> 那人本來只是慵懶的打著方向盤,兩個人沒有交集,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頓了頓。 離火車檢票還有一段時間,晏寧想,或許她應該勇敢一點,她道:“你會瞧不起我嗎?” 第23章 電話 晏寧打算起身下車。 她說出口這句話才意識到自己方才問了一個多愚蠢的問題。 但是話已出口, 便沒有轉圜的余地,晏寧盡量讓自己的態度看起來平和。她手指輕頓,接著下意識要推開車門, 卻聽到車門被反扣的聲音。 晏寧心下一驚, 而后看到江致知從前座回過頭來。 他面上的神情仍舊淡漠,看不出什么情緒, 晏寧咬了咬唇,開始后悔為何要跟他坦白這樣的事情。 本身就不光彩。 她開始試圖揣測對方的心思, 也試圖將自己逐漸紊亂的心跳聲平復下去。 “晏寧?!苯轮p輕勾了勾唇角, 眸色淡淡, 像是在看她,也像是沒在看她。 他頓了頓, 輕抬眼皮:“你為什么覺得,我會瞧不起你?” 江致知沒有果斷的說我不會瞧不起你,他用了一個反問句的句式,在新聞寫作的課上,晏寧學過,這其實是一種類似于加強語氣的詢問方式。 但很清楚的表達了他的態度。 他那雙漫不經心的眼睛就這樣淡淡的掃過她, 晏寧知道她或許應該躲避江致知的眼睛, 以免自己的神色無所遁形,但她還是沒有。 今天出門的時候,其實天氣并不算很好。 外面的天氣已經變得陰沉沉, 有種山雨欲來之前的寂靜。 應該又要落雪。 晏寧調整了一下呼吸,握緊了車門的門框, 她垂下頭, 盡量讓自己變得平和。 “我只是——” 車內開著暖氣, 江致知和她靠得很近, 車門剛被她推開,又被江致知大力的合上。 這聲關門的聲音很響,晏寧覺得自己腦子里渾渾噩噩的,她一瞬間什么都看不到。 只覺得自己呼吸都要停滯下來。 那人聲音略帶一絲玩味兒,但卻很平靜,晏寧聽得見他道:“你只是?” 他在重復她的話。 這個認知,在晏寧的腦海中變得尤為清晰。 江致知輕聲嗤笑,他道:“晏寧,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會這么想,可我覺得我應該告訴你,我不會?!?/br> 他很少會對什么人這么耐心。 感情對于他并不是必需品,都是任人消遣的玩意兒。 坦白的說,江致知并不相信感情。 但他并不缺乏能夠觀察人的能力,晏寧對他態度奇怪,他看得出來。 但他并不覺得這和所謂的喜歡有關系。 江致知實在看不出晏寧喜歡他。 對于葉文倩和趙宛瑜的話,他半信半疑。 可他自己心里也清楚,他沒必要去糾結于這個問題的答案。 他觀察得到,晏寧的指尖在發抖,就像他當年去幫她的時候一樣,那年夏天,她的手指也在發抖。 晏寧抬起頭,深吸口氣,她道:“是我想得太多,抱歉?!?/br> 她的語氣盡量變得很自然,接著道:“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你了,開學見?!?/br> 江致知沒說話,他沉默地看著她,然而車門已經重新被鎖上,晏寧無法下車,除非他主動去打開車門。 那人單手撐著椅背,以一種考究的目光看著她,車內空調開得很大,晏寧覺得她從內到外都透著一股燥熱。 她不會那么自以為是的覺得對方喜歡自己,江致知本來喜歡的也不是她這個類型,但她偶爾也期盼過,他會對自己有一點兒的心動。 “晏寧?!苯轮腹澼p抬,在空氣中擦著她皮膚的表面描繪出她側臉的輪廓。 他靠得很近,但卻沒有貼上。 準確的來說是兩個人一直都沒有肢體上的接觸。 但她卻恐懼被窺視透底。 那人的手指挑了一下她鬢角的頭發,笑著后退了一步,又重新退到了安全范圍。 他輕聲哼笑出來:“害怕了?” 剛才的行為于他而言就像是個無足輕重的惡作劇。 倒是晏寧想強行扳回一城,她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不能這么軟弱,直起身子來。 她指尖輕點,點住了江致知的衣領,眼神比方才倒是多了一種過分的平靜。 車外還在下著雪,車內溫暖,玻璃將車內的熱氣與車外的冷氣隔絕開來。 晏寧的手掌心落在了車窗上,印下了一個明顯的手掌印,溫熱的手也變得濕冷起來。 她抬起下巴,看向面前的人,將手毫不顧忌的覆蓋住他的手,又將江致知的手覆蓋到他自己的脖頸處。 晏寧的手則劃過他修長的指尖,順著修長的指尖向內摩挲,直直地摸進他的袖口。 襯衫的袖口被她解開,袖扣順著車座滑落下去。 她眸色里沒有躲閃,倒是比方才更為大膽,一動不動的直視著面前人的眼睛。 動作過于曖昧。 但車內卻聽不見心跳加速的聲音。 江致知明顯有些錯愕,他對晏寧的動作始料未及,然而皮膚的觸感確實真實存在的。 她冰涼的掌心在觸碰到他的手掌之后迅速變得火熱起來,而那陣冰涼卻浸透了他的手掌。 兩個人之間的溫度形成了一種奇特的交換,溫度彼此傳遞,但感知卻并沒有傳遞。 晏寧目不轉睛的直視他,另一只手趁他不注意夠了上去,將他手中的車鑰匙搶走。 她道:“我下車了,江致知,再見,開學見?!?/br> 整套動作太過于行云流水,以至于鑰匙被還到江致知手中的時候他還有些許的錯愕。 那陣溫度很快就散去了。 江致知沒有下車,而是重新正回原位,慵懶的依靠在車座上,將車窗搖了下來,倒灌的冷空氣順著被搖下來的車窗魚貫而入,他眸色里看不出情緒,但唇角微彎,抬起頭望向晏寧,聲音清淺。 “開學見?!?/br> * 火車上的時間漫長而又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