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動成真 第22節
高二那個時候,江致知有一陣沒來上課,江禮那個時候一心想要他轉到國際班去,以江致知的成績和江家的財力,他想要進斯坦福和哈佛這種學校,簡直輕而易舉。 但江致知并不想遠赴重洋讀書,他不喜歡的事情,從來沒人強迫他做,就連江禮也一樣,他生性放蕩不羈,喜歡自由,玩賽車是這樣,追求探險野外求生,蹦極越野都是如此。 不過江禮向來看不起他這些行為,他始終覺得作為江家的獨子,江致知應該肩負起繼承家業的責任,他就應該按照他預設好的道路,過完他的一生,這是江致知的責任。 他生來就該如此的。 提出轉去國際班的時候,江致知直接跟江禮起了沖突,江禮打了江致知,將他打得渾身是傷,江致知什么也沒說,直接背著書包離家出走。 那天下雨下得很大,江禮發了火,直接拿著茶杯就朝江致知摔了過去,茶杯碰到了他的額頭,留出了斑斑血跡,臨走時江禮說:“你今天敢離家出走,我就停了你所有的卡?!?/br> 可他二話沒說,沒有回頭。 就真這么連課也沒去上,去餐廳打了半個月工,直到最后江禮讓步妥協。 晏寧似有所思的抬起頭,她道:“他高二那年夏天,確實有很久沒來上課?!?/br> 那段時間的她,幾乎每天都在看向江致知的座位,在想他什么時候會回來,等了很久很久,他回來的時候不光瘦了一大圈,身形還有些憔悴。 她有很多擔心都憋在心里,沒敢問,于是那些擔心到最后都變成了轉交給他的筆記,只為了聽到他那句謝謝。 江致知果然一直都是這樣,是一個天生的冒險家,也是一個她永遠不能夠比肩的存在。 她這樣想著,和陳悠悠又寒暄了幾句,走到了廚房里去切菜,想要幫江致知的忙。 面前的男生圍上了皮卡丘的圍裙,配上他過分清冷而又瘦削的側臉,竟然意外的有些滑稽。 晏寧對西餐一竅不通,她只會做一些拿手的家常菜,她想著想著,就開了口:“江致知,你有什么不喜歡的和需要忌口的東西嗎?” 這句話剛剛說完,她就看到面前的人側過身子來:“我都可以,不過——” 江致知把聲音拉得很長,他眸色里帶著戲謔,打量了一眼晏寧:“今天不該你下廚的?!?/br> “嗯?”晏寧被突如其來的這句話搞得愣了神。 面前的人說話時,聲音里還帶著一聲輕笑,但是說話的語氣卻又像是帶著一絲篤定:“我們不是在約會嗎?約會哪有男朋友讓女朋友忙碌的道理?” 作者有話說: sao短腿啦,江總。 我:真切的希望新讀者可以給我一個評論,流淚。 第20章 偽裝 最后晚餐做得很豐盛, 江致知做了牛排意面和沙拉,還有一些西式點心,晏寧則做了幾個北方常見的家常菜。 不得不說, 江致知那句話說得很有誘惑力, 讓她的耳朵都燒紅了,江致知說是那樣說, 但晏寧又不會真的一點兒都不做,畢竟他們現在還不是那樣的關系。 而且她的性格也決定了她不會坐享其成。 江致知本要大包大攬, 但實在拗不過晏寧, 只得任由她去做了, 但最后刷碗筷的事情還是由他完成。 他們這樣安靜的分工完成晚餐,倒是讓晏寧難得的想起了自己的父母。 大多數時候, 也是這樣沉默不語的完成晚餐的分工。 不得不說,江致知在很多地方都遠遠強于她,就像是中學時期,她需要用十二萬分的努力和一點兒萬中無一的幸運,才能在高考僅以一分之差壓過他。 江致知在很多地方都有非凡的天分,她本以為他不擅長的事情, 他都能夠做得沒有紕漏。 就像她本以為像他這樣的家境, 做這些事情應該不會習慣,但他卻處理得很好。 她和江致知現在這個樣子,有些像已經在一起很久了的情侶, 也像是已經步入了婚姻殿堂的夫妻,這個年頭一旦在腦海中產生, 便揮之不去。 過了一會兒, 晏寧才如夢初醒地摸了摸自己燒紅的臉頰。 直到回到學校晏寧仍然沉浸在這種情緒之中, 她回到寢室的時候還是暈暈乎乎的, 感覺腳像懸空,踩在棉花里一樣。 陳悠悠已經到了寢室很久,今天顧穗回來得也不算晚,t大的考核向來很嚴,如果不是因為學生會的活動,想必晏寧今天也泡在圖書館里,雖然是周末,但是該有的學習一樣也不能少。 顧穗就在晏寧前不久進的寢室。 “寧寧,你今天很高興???是不是和帥哥約會導致的神經興奮?” 剛一進門,晏寧就被室友盤問著,她愣了愣,隨即咬唇道:“哪有的事情,你想多了?!?/br>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臉上還帶著隱約的紅暈。 “你方才沒往樓下看嗎?好多女生都在看熱鬧?!鳖櫵腩D了頓:“諾,悠悠也回來了,讓她給你講講方才樓下的盛況?!?/br> 晏寧手里拿著卸妝水,轉頭看向后她一步進門的陳悠悠。 “哦,對,顧穗說得對,你快去陽臺上看一眼吧,江致知還沒走呢。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他方才告訴我,等你進門了,告訴他一聲,天黑了,你一個人不安全,我讓程洲愉拽他走了,不知道走沒走?!标愑朴瓢衙罉返俚谋д肀г趹牙?,窩在座位上把作業拿了出來。 晏寧愣了愣,才走到陽臺上,昏黃的路燈將江致知的影子拉得很長,有女生湊到他近前看熱鬧,但他卻不為所動地望著樓上晏寧的方向,晏寧住在二樓的宿舍,向下看去,就看到了佇立在那里的少年,他眉目俊朗,冰雪將他身上的清冷氣息浸染得比平時更重。 沒來由的,晏寧的心軟了一下,想到他方才送她回來時,她亦步亦趨地跟在了江致知的身后,小心翼翼地踩過他在雪地里踩過的足跡,就像是這樣就能夠和他手挽手的在一起走過一段路。 晏寧從陽臺探出頭,拿出手機,在微信上按下了幾個字:“我進門了,你看得到我嗎?” 在樓下等著的少年似有所感的抬起頭來,雪落無聲,況且隔著這么遠,晏寧也不可能聽得到他說什么,但是她卻覺得,心里面像是被點燃了一團火。 她伸出手,雪從她的指尖飄過,點到指尖,一觸即化。 江致知的眸子與她兩兩相望,她看得到江致知低下頭拿起手中的手機,而后抬頭看向她,對著手機的話筒輕輕啟唇。 而后晏寧聽得到手機的滴滴聲:“晚安,祝你今夜好夢?!?/br> 耳畔還傳來了他清淺的呼吸聲,這呼吸聲近在耳畔,就像那人現在正在她的身邊一樣。 收到這句話時,晏寧分辨不出自己到底是什么樣的一種心境。 太多復雜的情緒從心底蔓延開來,她無法分清自己心里到底蔓延的是苦澀,還是甜意,亦或是二者都有。 她想,或許她像喝了一杯加了糖的摩卡。 前調是苦澀的,而后調卻是她從未嘗過的甜。 那絲甜意初時并不明顯,但卻會隨著她的味蕾的知覺逐漸蔓延,變成回味悠長的甜。 晏寧轉過身回了寢室,江致知的身影才徹底地從宿舍樓下消失掉。 手表的時針已經指向了十點的方向,江致知眼皮輕抬,把手機隨意地扔進了口袋里,程洲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方才拉你,你怎么還不走?悠悠都說了,你在這傻站著下雪還冷,你也死心眼的不走,怎么?真對晏寧有意思???” “你猜?”江致知漫不經心的抬起頭,他道:“挺冷的?!?/br> “哎我說你?!背讨抻湫α艘宦暎骸斑@么冷這個點了你還不回你的住處?你不住校就在這傻等著???我可告訴你,這個點了沒人去圖書館啊?!?/br> 江致知抬起頭輕瞥了他一眼,抬起腳作勢踹了下程洲愉的小腿肚。 “我只是覺得,晏寧是個很好的朋友,和她相處起來很舒服,僅此而已?!?/br> 江致知頓了一會兒,沉默著從兜里掏出一根煙,隨手用zippo的打火機將它點燃。 他看起來比方才多了一分冷峻的氣息,程洲愉見他這副模樣,八成也能猜得出江致知此時此刻復雜的心情。 程洲愉了解江致知,若非是起初的那一句有趣,不會讓他和晏寧有這么多的后續。 江致知這人做事,大多數時候都是因為那一點新鮮感,或者說好玩,才能勾得起他接下去,對女生如果過了那個新鮮感。 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但他現下或許是已經聯想到了他自己身上,江致知輕抬眉眼,踩在雪地里,壓過枯枝輕響,他緩了半晌,聲音淡漠:“程洲愉,你覺得我是不是愛無能?” “真要我說?”程洲愉笑了笑,勾上江致知的肩膀:“我要說是,你能打我嗎?” 江致知輕瞥了他一眼,眸色里看不出什么情緒,手中的煙還透露著猩紅色的火光,在夜色里像電影里的慢鏡頭,香煙緩慢的燃燒著,江致知微微闔眸,薄唇輕抿:“不會,我沒你那么無聊?!?/br> “你啊你?!背讨抻鋰@了口氣,他道:“你弄不清你對晏寧的態度,又覺得自己現在已經沒有往日游刃有余的那種姿態了,超出你的控制范圍了是嗎?” 他凝視了一眼正在緩緩吐出煙霧的江致知,又道:“你最近做的那些事情,別告訴我,真的只是為了幫同學的忙,你沒那么愛管女生的閑事?!?/br> “晏寧對你是什么態度?你看得出來嗎?”程洲愉道:“我感覺你今天有心事?!?/br> 江致知不帶任何情緒的掃視著面前的程洲愉,腳尖踢了踢路上的積雪,接著道:“是有一點,今天早上,葉文倩找我了?!?/br> “哦?她對你還不死心這事我知道,今天找你組隊嗎?”程洲愉思考了一會兒開口道。 “不是?!苯轮獰┰甑陌殉榱藘煽诘臒熌頊?,扔進路邊的垃圾桶里,鴉黑色的睫羽輕輕顫抖著,接著道:“她說趙宛瑜手里有晏寧的日記,里面的東西與我有關?!?/br> “……”程洲愉大概聽明白了,他接著道:“前一陣子趙宛瑜不是在校友群里堂而皇之的艾特了晏寧問是不是她的日記嗎?晏寧不是否認了嗎?” “你知道這日記的事?”江致知聲音很輕,冷眼打量著程洲愉。 “哎喲我的小少爺,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兩耳不聞窗外事???那些個妹子為你爭風吃醋,你之前可是一眼都不看,現在又關心上晏寧究竟對你是什么態度,你可真能?!?/br> 程洲愉吐槽了幾句又接著道:“還不是上個月,趙宛瑜回學校去看班主任出的事嘛。她們班班主任就是咱們班語文老師,晏寧是語文課代表這事你還記得吧?” “所以?”江致知眼皮輕抬,示意程洲愉接著講。 “據說晏寧交錯了一次周記,混到了文科班的周記里,然后就沒找回來,不過,趙宛瑜上次回學校,偶然發現了一本沒署名的周記,她十分篤定是晏寧丟的?!?/br> 程洲愉接著道:“我也不知道她為什么這么篤定,但我打聽了打聽,好像趙宛瑜翻過那本日記了,里面全都是大哥你的名字?!?/br> 江致知喉頭一緊,某種情緒翻涌,像是海浪無盡的席卷而來。 他本就沒什么情緒的眸子更顯幽暗,深得像是被潑了濃墨一樣。 “這樣么?”他舌尖輕輕吐出幾個字,修長的手指又把手機掏了出來,狀若無意的劃過顯示屏,他慵懶地把對話框劃過了趙宛瑜的頭像上,指尖輕點,打出一個字:“在?” 一旁還沉浸在對話里的程洲愉現在沒有意識到他到底在做什么。 “那倒是,你估計連群都沒看過,結果別人還為你死去活來的,不愧是你?!背讨抻鋼u搖頭:“你說,那本日記到底是不是晏寧的?如果是,她為什么不承認?但是,如果是的話,為什么里面全是你?” 這個合理的推斷總結下來,就像是打開了潘多拉魔盒,讓人欲罷不能,勾引著人往更深處探尋事情的真相。 再聯想到中學時期晏寧幾乎從沒有往江致知身邊去過的行為,程洲愉還是一頭霧水,他道:“我最開始也懷疑過晏寧以前就喜歡你,可是,如果事情真的是那樣的話,她為什么中學時期對你幾乎沒怎么往上湊過?還一直和你保持距離?” 程洲愉很擅長抽絲剝繭的去尋找問題的原因,說到這里,他瞄了一眼江致知,不予置評。 “我不知道?!苯轮送碌煤艽蟮难?,手掌伸出去,接到一片落在手心里的雪花,他手心的溫度很高,雪花一觸即化。 他垂了垂眸,輕聲道:“或許,我也需要一個答案?!?/br> 手機上傳來了消息回復,江致知垂眸看去,接著面無表情地打下一行字:“期末考試結束,出來聊聊吧?!?/br> * 考完最后一門課時,已經過了元旦,晏寧買了考完試第二天回家的車票,陳悠悠說讓她過去她們家住一晚上的提議被晏寧否決了,她總覺得這樣不太好。 新傳院考完試在全校不算早也不算晚,這個時間段,正好是大部分學院都考完試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