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七、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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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不過是一場下過就停的急雨,沒想到接連下到第二日。 姜見月蜷臥在床上,邊上還放了一杯熱騰騰的姜茶。 她的月事突然提前,許是日子不對的緣故,這次格外痛。 本來今天,她應當和曇云一起鍛煉身子的。 曇云說,要等她身子好了才能安心去京城。姜見月自然覺得越快越好,不過想到自己離京多年,還是先修書一封看看情況比較穩妥,便也應下了。 計劃落空,加上身子不適,面對窗外的暴雨,更兼泄氣之感。 突然有人敲門,以為是曇云,姜見月躺在床上喊“請進”。 沒想到門被推開,卻是一陣沉默。不是曇云…… 姜見月坐起來,把床帳拉開,欠著身子往門口望去。 門口,是一個身穿蓑衣的人。 “別脫?!?/br> 那人乖巧地停下要脫蓑衣的舉動。 “讓我猜猜……”姜見月道,“是沉玨嗎?” 那人不說話。 姜見月笑道:“是沉玨沒錯了,謝殊的身子可沒這么高,快請進吧?!?/br> 謝殊本覺得她是故意同他玩笑,聽見這話,心中卻不由得孤疑酸澀,她不會真沒認出來吧?他因穿著蓑衣帶著斗笠,整個人都顯得高大了。 他疑心自己昨日的遲疑惹惱了姜見月。 不然她好不容易湊齊他和沉玨二人上了她的床榻,不應當如此草草了事。 他本以為他們至少會鬧到晚飯之后。 因此走的時候不甚安心,今兒即使外面是瓢潑大雨,還是忍不住來找她。 殘余的雨水從蓑衣上滑落,淅淅瀝瀝,腳下已經是一片積水。 潮濕的感覺很不好受,謝殊素來講究,現在卻覺得整個人都是邋遢的。 可他這樣狼狽地站在她門口,她卻說他是沉玨。 又懷疑她是故意氣他才這么說。 她果然是氣他昨日的遲疑。 可謝殊仔細想想,哪有男子愿意同人分享自己心愛的女子呢?沉玨毫不遲疑的樣子,他根本不是正常人。何況他最后還不是從了嗎? 可…… 若昨日真的惹惱了她,依照姜見月的性子,也不應當是這種程度的小打小鬧。這種置氣,還是帶了些親昵。謝殊搞不清姜見月是怎么想的。 沒辦法,只能先把斗笠解下。 “姊姊是我,謝殊?!?/br> 隱隱約約瞧見的身影突然又縮了回去。 又見她不說話,謝殊更加心焦。 趕快脫了蓑衣要進去。 拿著濕淋淋的蓑衣,眼瞧著雨珠一顆一顆地滑落。謝殊垂下眼,他知道她已經不在看他了。 “雨天我不愛出門,便是出去,也是乘轎、坐馬車……” “所以,今天找這蓑衣找了許久?!?/br> …… 謝殊走進去。 “我之于姊姊,是否也像這件蓑衣?!?/br> “不過是可有可無,只在難得的時候會被想起?!?/br> 姜見月側躺在床上,望著從雨幕中走進來的潮濕青年。 “姊姊?”謝殊瞧見她身邊的姜湯,反應過來,“你身子不舒服?” 姜見月淡色的唇微微彎:“正是?!?/br> 謝殊原先想傾訴的話一下子全被堵住,他僵站在原地。 他知道她是來月事了。 他混跡于幾個姊妹之間,養得風流富貴的性子。 可在姜見月面前,卻總是吃癟。 他突然想到自己初見姜見月時,還故作風流地招惹她。 如今他的傾訴因此顯得有幾分荒唐可笑。 若是對別人,或許一個風流郎君的肺腑之言會顯得格外動人。 可對于姜見月,謝殊覺得她只會鄙夷。 他是情竇初開,姜見月是他所喜歡的第一個人。 但他不過是姜見月喜歡的人之一,甚至有時候他會覺得姜見月對他連喜歡都稱不上。 許是因為她不愛他,所以他的甜言蜜語都毫無用處。他在她面前,沒有任何辦法。 他當然也想像從前撩撥貴族女子那樣,撩撥姜見月。 可這些手段對于姜見月收效甚微,她不相信他的甜言蜜語,也不相信他的懇切陳情。 他開始痛恨自己之前為什么要做出一副風流像。 是了,他雖從不同女子交好,但對于女子的追捧卻也難免暗自得意。 這些得意如今終于遭到了報應。 往常家里的嬤嬤都說女子的月事臟污,姊妹們來月事時便閉門不出,怕沖撞家中父兄。 謝殊此刻想不了太多,走過去便趴在她的床邊。 盡力伏下身子,下巴搭在姜見月柔軟的床墊上,謝殊與她四目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