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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猛兩手一攤,有些無辜的樣子:“玉師弟,你也別這么生氣,兩國結盟這不是很自然的事么?不過這回我皇是同北星皇締了盟約罷了。再說,我們可沒有攻打麗海,不過是……” “不過是搭了把手,攔了援兵而已?!碧m雍喝完最后一口茶,悠悠接過了話。 微生玉鐵青了臉色看著他:“你們想怎么樣?” “不想如何?!碧m雍懶然道,“只是覺得總不能只有北星和金羽亂了一場,敖皇陛下卻依然樂得逍遙自在,還要讓人在這里有閑情同我們搶地吧?” 說完,他又轉向張猛,誠心討論的樣子問道:“張將軍,你說,憑我北星三分之二的兵力再加烏越部一半軍隊,此時夠不夠一口氣打到麗?,樼痍P?” 麗海眾人瞬間面如土色。 最后,仍是微生玉開了口。 “蘭皇陛下,”他已恢復了冷靜,平聲道,“此次攻陳之戰,全靠北星金羽合軍在關鍵一戰中克敵制勝,這陳國之地,理應由你們先分?!?/br> 蘭雍坐在位子上懶懶未動:“我已經分了?!庇值?,“張將軍,既然玉將軍有心謙讓,那就你先來吧?!?/br> 張猛起身告了個客套的禮,便走上去也三兩下也圈好了地方,微生玉一看——剩下的幾處肥地也被金羽劃走了。 分得這么利落,要說他們兩國沒有事先商量計劃,他死也不信。 最后,麗海只得了剩下的雞肋邊角之地。 微生玉頓了頓,又將手里的承諾國書遞了出來:“當日我皇確實是有心相幫,只是可能言語間與北星先皇起了誤會,所以才有了這國書。事到如今,也該歸還于陛下了?!?/br> 蘭雍眼神示意裴立接過。 “既然此間諸事已了,那本皇也該啟程歸國了?!彼酒鹕?,款款走了過來。 “蘭皇陛下,”微生玉身旁的人急忙攔住他,“那后方大軍……” “放心,”蘭雍笑笑,“我不過同玉將軍開個玩笑?!?/br> 微生玉被他直言點到,也只好站出來替自家皇上擔了這個名:“既是誤會一場,還望今后三國同心同德,情誼永存?!?/br> 蘭雍笑而不語,轉身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回頭道:“對了,玉將軍,聽聞扶風微生氏一族家學淵源,不知已有多少年了?” 微生玉沒想到他突然有此一問,但下意識已流露出自豪之色,面色雖穩重,眼神中卻透著驕傲。 “已有百年了?!彼f。 “哦,”蘭雍點了點頭,宛然笑道,“這么說來,那做井底之蛙——也有百年了?!?/br> 微生玉臉色倏然變得鐵青,幾乎夢魘般地又想起了那日面前這人一身玄甲率兵破陣而來的樣子。 但蘭雍卻仿佛只是隨口說了一句日常話,說完了便完了,然后云淡風輕地轉了身,走了。 *** 北星大軍很快便分別從陳國和麗海還師回朝。 天下初定,北星經歷了一場內亂和皇位更迭后也需要過渡發展,因此蘭雍一回都便開始著手處理這件事,趁此機會改革國內軍務和內政。 就連陽謙也被他從縣衙里調了回來重新啟用。 也就在此時,烏越王親自來登門拜訪了。他的來意很明確,就是為了自己女兒和北星皇——也就是蘭雍的婚事。 朝中大臣心照不宣地自然分成了兩派:一派是經歷過蘊城之戰,了然自家圣上另有所愛,所以察言觀色行事的人精;一派是從某種角度來說缺了根弦的忠直系,他們贊成國君早日迎娶烏越璃珠公主。 于是,這人精派的就先站出來說了:“帝后大婚是國之大事,不可草率,但眼下北星內亂剛定,還有許多要務亟待處理……其實烏越王也不必心急,反正陛下的生母上太妃才去世不久,這按照守制期,也得三年?!?/br> 但烏越王卻顯然也是做足了準備來的,聞言哈哈笑道:“守制期三年我也聽說過,但據我所知,一國之君卻不受這條限制啊——不然,當年北星的肅宗皇又怎能在生母去世后一年,迎了鎮國大將軍的meimei為后呢?” 人精派頓時有些啞然無語。 烏越王見狀,眸中閃過一絲得意,又笑道:“這一國之君嘛,到底與尋常人不同,身上可擔著為皇室開枝散葉和為國立儲的重任呢,哪能受什么守制期所限?再說了,這娶皇后又不是納妃所能比的,可是國事、要事!皇后是一國之母,嫁給陛下是為了輔佐皇上治理北星的,又怎么能拿尋常人的娶妻之事來相提并論呢?” 他這席話說完,人精派還沒來得及開口,忠直系的便一臉耿直地搭了腔。 “陛下,”有人站出來說道,“烏越王所言甚是,立后之事亦為國之要務,還請陛下勿以旁事為擾,盡早與璃珠公主大婚才是?!?/br> 人精派這邊聽了,簡直無語到想流下同情的淚水——這些人要么是消息滯后,要么是聽說了陛下看重顧大人卻沒當回事。咱們這位圣上的脾氣和城府你們還不曉得?他能為了顧微雪著急成那樣,絕對是破天荒地動了真情!別說一個璃珠公主,就是銀珠公主、金珠公主,他也看不上眼好么?你們還敢上趕著諫言催婚,真是傻而不自知…… 正腹誹著,卻忽聽坐在皇位上的蘭雍平靜地開了口。 “烏越王放心,既然當時本皇答應過你們,如今就不會有失國君之風——來人,擬旨?!彼捯粢宦?,侯立的翰林官員便立刻站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