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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惜,你看到了郵件了么?怎么回事?”他在公司還是會照常叫她名字的,電話里他也很著急。 “看到了,已經在處理了?!彼边^了,這時候安靜下來。 “怎么處理?”“還不知道.”她回頭看了眼正在電話中的老韓。 第一百零四章 囗誤 不知道老韓和黃總是怎么商議這件事的,他們電話過后,老韓就叫了大林、文靜姐和曾惜一起開會,水哥的名單已經出來,曾惜拿在手里。 也沒有太好的辦法,老韓把他們分成三組,分別去約談名單上的人,還好都是管理人員,各有掣肘,能好說好商量,少數幾位高管,老韓親自出馬,一整個下午,一直到晚上九點多,他們兵分四路,忙著為這件事情善后。 綜合辦公樓的常態是燈火通明到午夜的,但這時候整個西辦公區已經沒有幾個人了,曾惜回來時,看到老韓也已經回來,正坐在辦公司里。 她犯了大錯,坑了整個團隊,內疚極了,打算進去聽憑領導處置。 還沒走到門囗,看到陳卓行色匆匆走過來,比她先一步到老韓辦公室,看見她,向她擺了擺手,示意她等一等。 她所以站在那兒沒動,看著他先進去了。 他們在里面談什么,她一下午沒停下過,這時候突然在自己位置上坐下,身心的疲憊頓時都涌了出來,一陣耳鳴,半天緩不過來。 老韓辦公室里,陳卓是特地來商量懲處的事情的,他在高管群里已經大概聽說了黃總的授意,梁蕭傳達說要嚴懲不貸。他不確定這場事故里要嚴懲的人,到底是郵件的發送者,還是這實習生的主管。 “是曾惜!”老韓也一籌莫展,他回答陳卓。 “不應該,她最多是連帶責任,管理不善,怎么是她一個人呢?”陳卓覺得這樣處置不公平。 當然不公平了,黃總的意思,就是避開小田姑娘,所有的罪名都安在她主管一個人身上,以做效尤。 老韓自己也搖著頭,他向前半伏在辦公桌上,向陳卓低聲道:“你知道這實習生小姑娘什么來頭么?公司的開戶行你知道么?她來我們這兒實習,是老黃親自把人引薦給我的?!毕胂?,也恨恨然:“出了事,當然不能碰她,只能拿我的人去開刀?!?/br> 陳卓聽完,也只好沉默,團隊里的關系戶本來就是個防不勝防的存在。他考慮一會兒,問老韓:“具體怎么懲處,黃總說了么?” “老黃說,要降級、全廠通報批評、還要三年內不能參與晉升?!崩享n寥寥說著,他也知道這個老黃,對HR怨念頗深,這時候下手勢必是狠的,也是暗暗打他一巴掌的意思,這事兒整的,這么個暗虧,他也只好生吞下去了,只是可惜讓曾惜當了替罪羊。 “不至于這么嚴重吧,這不是要逼人走么?”陳卓不滿。 “唉.....”老韓一聲嘆息:“老黃和我們的嫌隙由來已久,你看看,全芯這種模式,把我們搞得水火不相容。我們不出錯還對我們有意見呢,何況是出了問題,他哪能放開手!”老韓把陳卓當成自己人,難得說兩句真心話,抱怨抱怨大領導。 這里面牽扯著部門利益關系和政治斗爭,挽救已是無望了,陳卓擰眉考慮著,跟老韓商量:“別的就算了,通報批評能不能改掉,聲譽重要,畢竟說到底這不是她一個人的錯;或者,獎懲單只發布給管理干部,都是帶團隊的人,可以相互理解,發給普通職員,沒有必要,讓她以后怎么開展工作!” 哎呀,話說的都沒錯,老韓聽著直頭疼,要說小田姑娘是十足十的大關系戶,現在曾惜也算是個小關系戶了,這里坐著尊大佛替她說話,叫老韓覺得為難,讓他這時候去和黃總討價還價,這不是往槍口上撞么,他可不能干傻事。陳卓看著猶豫不決的老韓,猜到他的顧慮:“要不永哥,我去跟黃總說,你陪我同行就好?!?/br> 老韓趕緊攔著他:“那不用,不用,陳總護妻心切,可以理解;這個事情,我們還是再想想,再想想?!?/br> 最后老韓答應去爭取一把,陳卓也沒有再強求了,做人原是該適可而止的。他轉頭隔著玻璃幕墻看了眼曾惜,她在燈下露出的一點側影。辦公室生態就是這樣,沒有事還好,人人看起來都很和氣,一旦出了事,就是弱rou強食,專揀勢單力薄的人下手了;強大的內心,得咽的下這口氣。 陳卓臨走,老韓說:“等明天事情落實清楚,我放她三天假,讓她緩和一下,你也勸勸她,別往心里去,一張紙而已!” 陳卓起身時,點點頭說:“謝謝永哥?!敝x得老韓有些汗顏。 睡前,曾惜寥落的坐在電腦前,她也反思了一會兒這件事的前因后果,怪自己太大意了,沒有好好重視老韓叮囑的話,本來該好好供著她的,怎么就認真培養起她來了,結果不僅自己翻了車,還把整組人都坑了,真是一場自作自受的追悔莫及。她沮喪的低下了頭。 陳卓走過來,伸手把她電腦合上了。他們回家的路上,他已經跟她說過了懲處的事,她知道自己明天得低頭去簽下那張懲罰單,承擔所有的錯誤。 他欠身閑散的坐在她桌面上,她不得不抬頭仰視著他。他說:“老韓讓我告訴你,一張紙而已,別太認真?!?/br> 她點點頭:“嗯,一張沉甸甸的紙?!卑阉@幾年的成績和辛苦一筆都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