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種子
電話那頭背景嘈雜,過了數秒甫靜,不知他人在哪里,任仲成沒說太多,只問她有沒有事。 “我冇事?!?,她答。 “花臣......”,想問,忽然又覺得沒必要。 “不是我?!?,他開口,“我返香港前你就待在壽臣山,阿奇會守在外面,我好快回來?!?/br> “好?!?/br> 電話中長久沉默,遙遠的海的那頭應是餐廳,人來人往,在鄰近午夜的臺灣的陌生港邊城市。 此時此刻他很遙遠,山雨欲來的感覺更濃重,若他在身邊,會帶來安全感嗎?大概也不會,無論是他,還是任康文,或是任何一個人,都不能真正給她帶來安全感,也許只在丟失一切的欲念癲狂里,她才能拋棄自己,是純粹的,輕盈的,無關緊要的一縷意念。 “你等我?!?,最后他說了這句。 收線半晌,她的影還在腦海,一會兒阿樂過來,事情已經辦妥。 他手下的人估計皆在O記名錄上,真要做些什么,得有不在冊的人馬,阿樂同是臺灣長大,母系祖籍廣東開平,老表幾個兄弟身手不錯,前陣子請托想去香港發展,此時正好用上。 九曲日式回廊,明障花影藤風,海港潮濕的風一陣一陣,今年也冷。 廂房中已完全凌亂,議員,港務局代表,控制碼頭的四海幫,警察,掮客匯于一爐,小姐們幾近全裸,和服退至腰間,每個xue都有人在cao,欲望噗唧噗唧濺射在光的折縫中。 宏遠國際一部分重要生意來源于參與國際軍火走私,這種事無非是上下利益捆綁,說穿也并不復雜。 酒氣,煙霧,體液,腥膻橫流,他于rou色浮世繪中央安坐,喝了兩杯方起身離去,多年合作,都知道任仲成對這些沒有興趣。 酒店客房寧靜,正對著港口,城市高樓的密集程度遠不似香港,燈火疏闊,卻可以在夜色中鋪開得很遠。 明早返港,首先得處理O記的事,思來想去,當下實不是殺陸世暉的時機,他點起火苗,星光一下于煙頭亮成一個圈。 “成哥,”,是陳正泰,“英國律師莊森的助理明天下午到,你見完陸Sir,剛好同他碰面,四點洲際?!?/br> 任仲成點點頭,他對這份文件燃起濃厚好奇,是什么東西讓任康文單獨放在一個海外的律師樓中?難道還有隱藏資產? 兩人雖是親緣兄弟,但關系一直不遠不近,更談不上親密,也許他真是天生缺乏情感的人,但以事業來說,兩人都有倚仗對方之處,任康文是個內里矛盾的人,很多時候他愿意頑固正派的像個完全符合社會期待的人,而有時候,關鍵的時候,卻全然相反,這種自身的激烈沖突被深深掩藏,不知道為什么,他還是察覺,并且始終不解。 在血rou森林為何抱有虛偽的同情心? 這一刻,那張女人的臉又浮上面前港灣夜霧,除了任康文,他亦看不明她,看不透,且矛盾著,像一個小小的脆弱的漩渦,不知不覺在人心底形成一場連綿雨季。 “德國人有消息嗎?” “仲未有,應該還需要一點時間,我會催他?!?,陳正泰道,攻破警方機密資料庫不容易,不過這家伙從未失手過,收費也是Top Tier,五百萬美元。 *** 早晨。 天上本只有棉絮一樣細碎的云,一下跟換了布景似的在地平線聚起云層,陰霾讓人沉郁,欲言又止。 “別煩他們?!?,蕭振英半抬眼皮,制止那人持續撥弄一盆文竹,文竹葉掃帚一樣掃在咖啡桌面一只小陸龜上。 中年人不說話,倒是停了手,抽出給龜壓著當椅墊的線裝冊,無意識亂翻。 蕭振英搖頭,繼續簽批手上公文,心不空,手里一本愣嚴經也悟不了,“宏圖的幾個都還好?” 半晌,他才夢囈似地像人在地球背面,“不算好吧......站隊站錯就玩完了,大概都在忙著保住小命?!?/br> “莫安淇呢?” “勉強堅持著吧,”,環繞丁化臣生出的事件誰也沒料到,剛收押就出狀況,差點波及其他人,陸世暉說完繼續沉默。 瞧那人眼袋發青,不知幾日夜睡眠不足,蓬亂銀絲只多不少,蕭振英嘆口氣,“計畫是天衣無縫,人心卻不是,弄不好還不知道誰要陪葬?!?/br> “吶,上面簽發的禁止花臣保釋,拿走吧?!?/br> 陸世輝放下佛經,車開出中環樓底,云已壓低,蓄勢待發,今晚跨年維港有煙花,公園已開始有人聚集,就算落雨也打不散。 先至看守所確認丁化臣安全地關押在單人間,身份如此重要的人犯,守衛們禮遇都來不及,丁化臣其實跟住酒店沒有兩樣,見O記總督察親自過來,再叁保證這次絕不會出事故。 丁化臣身量不矮,但沒有任仲成的壓迫感,皮膚黝黑,然就算他過往總是笑臉迎人,此時也只是一臉陰郁,一雙黑白分明的眼露著光打量陸世暉,接過遞來的煙。 雙手被銬,他撐住鐵椅一側抽煙,看上去很放松,絲毫沒有昨日差點被人做掉該有的惴惴不安。 其實他與任仲成誰比較危險并不好說。 “花臣哥,尋晚好熱鬧,你老婆差點綁咗宏圖阿嫂,怎么,你指使的?” 雖說好吃好喝,但陸世暉刻意封鎖看守所內的消息,丁化臣所知,只能由他來提供,他聞言果然一怔,想了數秒反應過來,“昨日暗殺我,真系任仲成做的?阿嫂同這件事又有什么關系?” “夜長夢多,你比我熟大佬成,讓我們抓你進來,然后買通人直接解決了不正是他的作風?萬一你的律師團神通廣大,你在董事會之前出去了呢?雖然不太可能,爆的料,夠你花律師錢了?!?/br> 陸世暉扯動嘴角,大家都是熟人,也不用客套,“任康文嘅老婆,宏圖阿嫂,現在已經是任重成的人了,他們聯合起來你沒有勝算?!?/br> 對方仍沉默抽煙,仿佛入定。 “我知任仲成,佢要郁(動)我,我已經死了,以他性格,我都不相信他會同警方合作舉報,咁low?!?。 然而關于任仲成與莫安淇?這他真沒有想到過,但凡還尊重一點江湖規矩,都不敢明目張膽這么做,但任仲成那個瘋子,想想,又并非不可能,畢竟莫安淇的姿色對男人有足夠殺傷力。 “哈!” 陸世暉鼻孔噴煙,似忍俊不禁,“你已經坐在這里了,他要你死,你還對他這么長情?不是吧花臣哥,要不要我等等跟你們大佬成說你死到臨頭都不相信他這樣對你,看他會不會心軟?你哋梁?;褋淼膯??” “陸Sir,你的意圖好明顯,真當我是傻子?” “花臣哥當然不傻,但任仲成卻是瘋的,你老婆差點綁走他的女人,你關在這里出不去,你覺得他會點做?” 他只差把那叁個字說出來,冚家鏟。 丁化臣不理會,煙卻燃到了盡頭,灰燼燙燙落在手上,他動彈不得。 ______________ 都忘了這個可愛環節, 大家跟我分享下看文的時候剛好在聽什么歌或是想到什么歌吧? 我先來,現在剛好在聽Hero by Wildcat!Wildc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