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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霧的動作遲滯一瞬,就在這一瞬間,原本應該昏迷著的辛漸冉驟然伸出手攏住了時溪的魂魄,一腳把程聽踹翻在地。 程聽痛叫一聲,他死死地盯住辛漸冉,面色扭曲到猙獰,“時溪!把我的時溪還給我!” 使鬼們蜂擁而上,而辛漸冉身邊,辛灼提劍橫空出現,劍尖一掃一挑就把沖到前面的使鬼解決了,一時之間空出一片地帶,緊接著,早就到達的陰差也紛紛出現,開始清理起使鬼來。 程聽這個時候還能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怨毒地看著他們,聲音嘶啞得不像人聲,“又是你……又是你們……”猩紅的血色充斥著他的眼眸,“殺了你們,我要殺了你們!” 明明只差一點點,他就可以見到時溪了! 只差一點點! 他瘋狂地沖上去,辛漸冉接過辛灼遞過來的銅棍,注視著程聽,對辛灼說:“我來?!?/br> 辛灼于是去對付剛剛逃逸出來的那半只鬼。 施懷熹覺得自己的眼睛要不夠用了,他這次真的乖乖地待在辛灼身邊,一邊清理著漏網之魚,一邊看向辛漸冉那邊,很快就放心下來——辛漸冉正按著程聽在揍。 棍子揍人很有一種實感,辛漸冉深覺這段時間的拳腳功夫沒有白練,加上程聽現在這個樣子,他甚至有余力來處理飛過來襲擊他的眼球。 小紙人從他的后頸躍躍欲試地探出頭,辛漸冉察覺到了,趁著揍人的空隙把他按了下來,“別出來?!?/br> 程聽像是鎖定目標的蛇一樣纏上來,“時溪!你在跟時溪說話!” 辛漸冉一棍搗向他的腹部,揚起腳把他橫掃在地,又冷又戾地注視著他,嘴唇翕動地掐訣念咒,符箓在他指尖燃燒起來,火焰像是火圈一樣散開,途徑的眼球和使鬼,通通被焚燒殆盡。 程聽也被燒灼到,他感受著灼熱的痛意,想起之前跟辛漸冉見面的種種,他并不愚蠢,很快就想明白了,“你們聯合起來算計我……” 辛漸冉不打算跟他多說,丟出一張禁錮的符箓把程聽縛住——酆都會對他的罪行進行宣判。 然而當他走過去的時候,他看到程聽笑了,他的頭彎出不可思議的弧度,簡直像是要鉆進自己的脖子里一樣,像蟲一樣蠕動著把半個偶人含了出來,而后把它吃了下去。 與此同時,他的影子里,黑霧蜿蜒而出,順著他的眼耳鼻舌鉆進去,辛漸冉當機立斷甩出好幾張符箓,程聽身上也出現了傷口,然而他好像絲毫不受影響,僵直地站了起來。 另一邊,辛灼用桃木劍穿透暴動的半個惡鬼的魂魄,迅速地用法衣把它封了起來,正要去收拾程聽的時候,又被辛漸冉攔下,他仍舊是說:“讓我來?!?/br> 這里已經被清場了,只剩下剛剛吃了半只惡鬼的程聽,辛灼于是退到一旁,攏住施懷熹,跟他一起靜靜地看著。 辛漸冉率先出擊,他躍起,揮著銅棍打向程聽,后者抬手格擋,清晰的骨裂聲響起,那只手臂扭斷自己的骨頭握上他的銅棍,程聽抬起頭,他的眼睛變成全黑,臉也變成僵青色,簡直像是一具尸體,這具尸體直勾勾地看著辛漸冉,是笑著的,“你們都在騙我,時溪,我把你吃掉吧,吃掉你,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辛漸冉旋了一下棍子的機關,從里面抽出了一柄桃木短劍,照著程聽臉抽下去,后者被抽得臉都歪了,像是被激怒的野獸一樣沖了上來。 程聽帶著鬼氣和蠻力,辛漸冉應付得并不輕松,身上也慢慢掛了彩,握著桃木劍的手因為過度用力都僵直了,指關節上滿是擦傷,但他并不覺得疼痛。 他等的就是這一天,不去質問程聽,不去痛斥程聽,也沒打算要聽到程聽的懺悔和歉疚,他就是想好好揍他一頓,把他揍趴下,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他才可以從這段壓抑的、愚蠢的時光里走出來。 于是他咬著牙,頂著程聽捶到他腹部的拳頭旋身扼住了他的喉嚨,撕開了他的嘴唇塞進去了一枚符箓,程聽緊緊抓著他的肩膀,指節都要鉆進他的rou里,辛漸冉發狠咬著自己的舌尖,殷紅的血襲向程聽的臉,后者痛得卸力,辛漸冉趁機揚起桃木劍刺向他的眉心。 程聽不住地抽搐起來,臉上的青色極快地褪去,與此同時他的身下烏黑的霧氣凝成一線逃竄出去,辛漸冉劃破指尖丟出一枚銅錢小劍,把霧氣死死地扎在原地。 而程聽也渾身僵直一瞬,吐出一大口黑紅的血,血里有半個正在消融的偶人。 辛漸冉在程聽身上貼了一張束縛的符箓才站起身。 到此,一切結束。 辛漸冉如釋重負,終于露出一個笑意,他抬腳要走,程聽卻出聲,“時溪,我為你做了這么多,你至少該出來見見我……我求求你,讓我看看你……” 辛漸冉頓住,后頸傳來微微的癢。 時溪飄了出來,他注視著滿身狼狽的程聽,“程聽,你真是越來越會惡心人了?!?/br> 程聽聽著他毫不掩飾的排斥,心都絞成一團,“為什么……我明明為你做了這么多,為你變成了這個樣子,你為什么還是不喜歡我?” “你怎么配讓我喜歡你?我永遠不會喜歡你,當然我也不討厭你,你這樣的垃圾只會讓人覺得惡心?!?/br> 他斬釘截鐵地說著這些話,程聽聽得呼吸急促,又吐出一團血,他像是溺水的人急于抓住浮木,“不是這樣的,你騙我對不對?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啊,你怎么能不喜歡我?我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你……你要喜歡上我,你要跟我在一起,你是喜歡我的,你喜歡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