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辛灼提著手里的行李箱示意了一下。 他們的房間在三樓,樓梯是木質的,鋪著很淡的藍色地毯,墻壁上掛著很多畫,從名畫到涂鴉不一而足,是個很認真地在生活的家。 三樓兩個房間相對著,裝修得各有風格,哪怕兩個兒子從來沒有回家住過,這對夫妻還是很精心地布置好了他們的房間,也勤于打掃,以至于現在換上床單被子就可以睡下了。 辛漸冉和辛灼都拒絕了辛母動手鋪床的行為,后者無奈放棄,推開了大門,露天的空間里,擺放著巨大的秋千,被收起來的帳篷,以及整齊擺在廊下的天文望遠鏡。 “三樓都是我和你們爸爸自己瞎弄的,你們住就要住得開心,想要重新布置就重新布置,這個地方也是,想擺什么擺什么吧,整個三樓都是你們的?!?/br> 辛灼的目光在天文望遠鏡上一掃而過,他點點頭,進了房間。 辛楚韻小心地拍了拍辛漸冉的肩膀,“好好洗個澡,洗完澡下來吃早飯?!?/br> 辛漸冉僵硬于這樣的親昵,他想回應,喉口卻像是痙攣畸形,絞著只發出一聲咕噥,他連忙收聲,使勁地點了點頭。 施懷熹跟著辛漸冉進了房間,后者先是從包里拿出了換洗衣物,頓了頓,又拉開了衣柜,衣柜里衣服塞得滿滿的,都是很生機蓬勃的顏色,少有黑白灰。 看著辛漸冉猶猶豫豫的,施懷熹飄過去,拍了拍一件淺橙色的T恤,“穿這件?!?/br> 辛漸冉想說些什么,施懷熹又說:“穿這件你mama一定很高興?!?/br> 辛漸冉默默拿下這件衣服,轉身進了浴室。 水聲響起,施懷熹飄到飄窗上坐下,陽光斜斜地照進來,他坐在陰影里面,把圓圓的腳伸到了太陽底下,不是什么舒服的感覺,也算不上不舒服。 非要說的話,他覺得自己像是冰激淋,會在太陽底下慢慢融化掉。 于是他收回腳,有些遺憾,他是很喜歡曬太陽的。 不過這樣出出神也不錯,這種無所事事,不知道明天會怎么樣的生活讓他很放松。 門被敲響,施懷熹飄到浴室門口,恰好浴室門打開,辛漸冉擦著頭發走出來,也聽到了敲門聲,他走過去,施懷熹拉了拉他的袖子,“讓我試試?!?/br> 他說著,凝神看著門把手,后者自動往下壓,隨之門也被拉開了。 懶人福利。 來的是辛灼,他也剛洗完澡,頭發還濕著,臉還是冷冰冰的,進來就開門見山,“在家里的時候,這只鬼要在我的視線范圍內?!?/br> 辛漸冉皺起眉,“他不是會傷人的厲鬼?!?/br> “誰知道,”他看向施懷熹,“你要是想在這個家里待下去,要么跟在我身邊,要么我在你身上下一道符,一有害人之心,這符就會讓你灰飛煙滅?!?/br> 施懷熹坐在辛漸冉肩膀上,“你要是有辦法讓我跟辛漸冉分開,跟著你也無所謂?!?/br> 無非就是換個視角吃瓜,還不用被拴著。 “什么意思?” “這件事情本來想找你師父問問,后來忘記了,不知道你能不能解決?!?/br> “說?!?/br> “我跟辛漸冉的距離不能超過三米?!?/br> 辛灼頓了頓,手指掐了個決,問道:“你的生辰八字是多少?” 施懷熹報了年月日,“具體的時間我就不知道了?!?/br> 這話一出另外兩個人都沉默了,施懷熹前后看了看,“怎么了?” 辛漸冉輕聲說:“我跟你的出生日期是一樣的?!?/br> “應該是分毫不差,”辛灼看向辛漸冉,“右手伸出來,掌心向上?!?/br> 辛漸冉默默照做。 一張符在辛灼指間無火自燃,他把燃燒的黃符放到辛漸冉手掌正中,同時低喝一聲,“別動?!?/br> 辛漸冉僵了僵,強忍著沒動,這火燒得不燙,但卻像是探到了骨骼血rou里游走,說不出來的不適。 火燃盡,白色的灰連成一線,從中指開始延展,越走越細,在掌心的時候更是斷了一截,是從旁邊續上的,等延展到手腕的時候,線已經細得幾乎沒有了。 辛灼又抽出一張符在這手掌上一按,白灰全數附著到黃符上,“先下去吃早飯,晚點再說?!?/br> 辛漸冉收回手默默走了出去,施懷熹則探頭問一句,“要找你師父嗎?” 施懷熹問得相當平淡,他只是好奇而已,然而漆黑的小死神,圓手圓腳地飄著,用那雙布縫的黑漆漆的二次元眼睛歪頭看過來的時候,有種相當殺人無形的嘲諷意味,辛灼冷著臉伸出手指,把施懷熹戳了出去。 餐桌上擺著包子油條魚片粥,是溫暖的家常味道,施懷熹想著三米距離夠他到哪兒去神游,辛mama卻問他,“你能吃東西嗎?還忘了問你的名字?!?/br> 施懷熹說了一下自己的名字的寫法,“阿姨叫我懷熹就好了,我應該是吃不了東西的,”他看到了餐桌上擺放好的魚片粥,心頭發暖,“謝謝阿姨為我準備?!?/br> 辛灼越過他們落座,他看著黑漆漆的布偶浮在空中四下環顧,像是想找個地方棲身,背影都透著漂泊無依。 他心里對他和辛漸冉之間的事情隱隱有了猜測,態度也沒有那么橫眉冷對了,他伸手把小布偶撈了過來,讓他站在碗前,而后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符,符紙卷著一株小而細的香點燃,升起的煙霧則全部都飄進小布偶身體里,香很快就燃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