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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懷熹當然知道他的顧慮,但也知道他的選擇會是什么。 果然,沒過多久,辛漸冉妥協,“我跟你走?!?/br> 施懷熹點點沙發上的背包,“走吧,行李我都收拾好了?!?/br> 辛漸冉沉默地背起背包,施懷熹知道他害怕,率先跨出房門,跟辛漸冉拉開了一段距離。 辛漸冉是第一次自己一個人出門,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踏出的這一步對他本該注定的命運軌跡造成了什么樣的偏移。 他只是飽含恐慌畏懼以及厭惡戒備走出了這扇門。 走廊的聲控燈亮了。 是暖黃色的。 這個別墅區環境清幽,綠化也很好,所以蚊子也很多。 施懷熹已經在小區門口化身蚊子殺手了,看著蚊子紛紛揚揚地死去,他深覺自己為全人類做出了貢獻。 辛漸冉心情很是復雜,他是相當吸引蚊蟲的體質,這還是第一次沒有被蚊子咬,竟然油然生出一種詭異的感激。 施懷熹殺得上頭的時候的,網約車到了。 辛漸冉看了一眼時間。 五點四十四。 車廂里冷氣開得很足,辛漸冉一坐進去就打了個寒噤,還沒等他有什么反應,施懷熹也坐了進來,對上辛漸冉戒備的神情,他反問,“干嘛?你不會想你在車里坐,我在車外被你拉著飄吧?” 辛漸冉還真是這樣想的,但是此刻這種想法莫名有了點罪惡感,他深呼吸了一下,縮到角落里,施懷熹也貼在另一側,中間隔開了不小的距離。 辛漸冉抗拒與人交流,司機也是個話很少的,車上只有機器女聲播報導航的聲音,時間還很早,道路并不擁擠,再加上目的地在郊區,車子行駛得很快。 不到半個小時就走了一半的路程,這時候周圍已經沒什么建筑物了,兩側都是樹,把熹微天光擋得七七八八。 施懷熹看著窗外,覺得這些樹長得張牙舞爪,讓人不太舒服。 辛漸冉卻無心關注那些樹,他只覺得冷,后悔沒有提前穿一件外套,冷氣十足十地傾瀉在他身上,他覺得自己好像要被凍僵了,也察覺到了不對勁,是身邊這只鬼的陰氣太重嗎? 他想打字遞過去詢問一下,司機的聲音卻幽幽響起,“兩位這么早打車去道觀,是不是撞到什么不好的東西了?” 辛漸冉自然不想回話,回過神來卻悚然一驚,他下意識看向施懷熹,后者挑挑眉,有些興味。 “是啊,”施懷熹說:“撞鬼了,去道觀驅個邪,避避禍?!?/br> “那你們算是找對地方了,若虛觀的道士們都是有本事的,只是啊……”他的聲音越來越粘膩陰冷,在昏暗的光下緩慢回頭,露出一張血rou模糊的臉,揚起的唇角都裂到耳根,“這輩子,你們是到不了那兒了?!?/br> 辛漸冉心都要停跳了,他看著這個明顯是鬼的司機的脖子像是蜿蜒的蛇一樣伸到后座,寫滿貪婪和陰毒的眼睛死死盯住他,“從你開始吃起吧……” 辛漸冉想躲開,身體卻像是被凍在原地不能動彈,那張猙獰的血盆大口近在眼前,他下意識閉上眼,內心一片絕望。 卻聽到了厲鬼的痛呼,“你是什么……??!” 他睜開眼睛,循聲望去,剛剛在他面前猙獰著的鬼的長脖子被一只修長白皙的手摜來摜去,詭異的長脖子像是跟軟面條,好像下一秒就要斷了,那鬼扭著脖子不斷掙扎慘叫,“放開我,好燙!好燙!” 辛漸冉怔怔地看向自己身邊的那只鬼,他的表情嫌棄里帶著新奇,眼眸半闔,烏黑的長睫垂落著,又顯得有些興趣缺缺,像是貓在玩弄自己不喜歡的獵物。 施懷熹確實覺得挺……無趣的。 本來看到這只鬼露出猙獰面目之后他還慌了慌,鼓起勇氣上手之后才發現這好像是一場單方面的毆打,這只鬼有點太菜了,他出一只手就能把他摁住。 當人的時候他都沒打過這么輕松的架,就是這鬼血rou模糊,實在是看得挺犯惡心。 施懷熹揚手把這顆哀嚎的腦袋摁進駕駛座,眼不見為凈,很有禮貌詢問:“現在能好好開車嗎?我們趕時間?!?/br> “我開車我開車!求你放手……” 施懷熹也不樂意一直掐著他,聞言松開手,“再整理一下儀容?!?/br> 司機鬼抽抽噎噎地把自己收拾出了人樣,他知道這次踢到鐵板了,一絲垂涎都不敢露出來,只想盡快把這尊煞神送走,把車開得都要飛起來,一路風馳電掣,六點二十就把送到了目的地……附近的小樹林里。 “我只能送到這里了,我們這種鬼怪不能靠若虛觀太近的?!彼緳C鬼回答得戰戰兢兢。 “這樣啊……”施懷熹對辛漸冉使了個眼色,后者抱著背包先下了車,施懷熹則故技重施,摜住鬼的脖子硬生生從駕駛座拔了下來。 那鬼嚇得身形都小了一圈,“你要干什么?放過我吧放過我吧,我也是實在太餓了,我第一次害人,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吧……” 施懷熹懶得搭理他,他有種玄妙的感覺,聞到這鬼身上深重的血腥氣就知道他已經作惡很多次了,“辛漸冉,不是想親自動手嗎?過來?!?/br> 辛漸冉此時已經從背包里找出那塊被剪下來的床墊了,他拿著這塊東西,心如擂鼓。 在車上的時候,施懷熹打字告知他這鬼是惡鬼,又問他想不想親手解決掉這只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