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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二斤牛rou,半斤鴨脖。 語氣干脆而直白。 他要吃rou。 且態度堅決。 一連半月的大米白面的吃著,起初確實還有些新鮮,現下的嘴里卻能淡出個鳥來了。 他是不管那些老東西端著臉面,反正他是要吃,想吃個rou有什么丟人的。 你給不給買? 寧大公子性子時有乖張,但是在長輩面前都是謙遜的。見到人進來,也是連忙從主位上下來,將連喻請到座位上。 連伯父。 對于連十九這位親爹,行為做派他多少都是有些耳聞的,尤數他大堰第一摳的名聲最為響亮。 這次他肯如此傾囊,也讓他有些意外。 且看手中那整整五十兩的銀票便能知曉,這貨是真的過夠沒有rou的日子了。 我不愛吃葉子菜。 看到寧初一看他,連閣老甚是嫌棄的加了一句。 皺起的眉頭,樣子挺不滿的。 寧大公子愣了半晌,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現在的局勢也確實不好買這些東西。 一則,實在沒有。 二則,就算是能買,也不能開這個先例,不然連家那些抖著胡子的官老爺們不得排著對的來找他啊。 寧初一輕咳一聲, 伯父,您要的這些東西,都得去山下的縣城去買。先不說能不能買上牛rou,便是這山路就是極不好走的,您看能不能..... 忍忍? 連閣老頗為識相的接了這一句,而后果斷搖頭。 不行。 他要吃rou。 這斬釘截鐵的一句,徹底讓寧初一語塞了。 要說年過四詢的年紀,尚能任性到這般地步也實在難尋了。 連喻又瞧了瞧同樣看著他發呆的帳中副將,倒是不介意自己被當成稀罕物件觀賞。 只是立場必須表明。 我有銀子,憑什么不讓我吃? 光是儲備這些糧草,他們連家就花了不少銀子。田產房子都讓敗家兒子給賣了,到頭來連口rou都吃不上,他能干嗎? 俗話說得好,吃人家嘴軟,拿人家手短。 財主發話想要見點葷腥,也不算是什么太過分的要求。 帳內的幾個,面色都不太好看,覺得這屋他們實在呆不下去了,都曬著臉打著哈哈都溜出去了,只余下一個寧大將軍一人尷尬的立在一旁。 寧初一也是鬧心啊,又實在耐這老祖宗不得,只得好言相勸。 伯父,真的不是侄兒不給您買,實在是條件有些困難。侄兒答應你,再過些時日,定然讓您吃上牛rou。 不要過些時日。 連閣老打斷他吃的時候我會去初二那里,剩下不相干的東西,我會叫禁衛全部拍暈。 連閣老是誰? 朝廷里察言觀色的翹楚,萬事都想在旁人前面。他既然會拿著銀票過來,就想到了對方所有的顧慮。 怕別人知道是吧? 那好辦。 全部敲暈,等我吃好了再說。 怕張揚出去是吧?我上我兒媳婦那屋吃去,不讓人聞到味。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寧初一要是還不同意。 婉之已經準備好繩子了,你看看喜歡哪顆樹吧? 姜,果然還是老的辣!!!! 連夫人那一嗓子要喊下去,便是毀天滅地的一場暴動啊。 寧大公子抽著嘴角應了一聲,也只能遂了閣老的意思。 只是剛要將那銀票拿起來,就看到連喻漫不經心的將票子又揣回了懷里。 從軍需里扣。 寧初一真的二十余年都沒這么心塞過。 ☆、第八十七章 入骨相思 半日之后,連閣老順利吃上了醬牛rou,連家氏族被拍的在大帳之外七七八八的臥倒一片。 知道的,是連大人在吃rou,不知道的,還以為軍營被偷襲了呢。 寧初二眨巴著眼睛,偌大的小茅屋里,正坐著自家的公公婆婆。兩人雖都已年過四詢,但是孩子氣的樣子實在讓人忍俊不禁。 一個皺著眉頭看著被搶過去的牛rou說:你少吃點。 另一個翻著白眼,不管不顧的往嘴里塞:你不讓我吃就死給你看。 連喻就將筷子放下了,默不作聲的剩下的都推到方婉之面前,盯著盤子念叨。 水桶腰,雙下巴,大粗腿。 方婉之就又把盤子推回去了。 寧初二抿唇遠眺,忍了幾次才沒讓自己笑出聲。私下想來,連十九那副嘴賤的德行真心隨了他的親爹。 她婆婆的脾胃不好,吃多了牛rou容易鬧病。 關心的話不肯好好說,這好像成了連家一成不變的傳統,都是極別扭的人呢。 不遠處的連十九,正哄著木蘭午睡。 禮曰,抱孫不抱子。 大堰皇室和宗族子弟都講究這一點,許多氏族子弟為顯示門第高低,也都不怎么抱自己的孩子。然而到了連家這里,似乎根本不在乎這些臭規矩。 連喻是孫子也抱了,兒子也哄了。連十九這一輩,更是沒人比他哄孩子更有一手了。 寧初二離開連府時,小獸也差不多是木蘭的年紀。她甚至能想象那個總是淡定自若的男人,在面對孩子哭嚎時是怎樣的無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