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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天監什么地界? 最高做到正四品的官兒,還得熬到老掉牙那天。 連十九一個戶部尚書的嫡長子,能跟欽天監有什么牽涉?卜卦算命嗎?他信那個邪才怪。 牢房里,突然安靜的連跟針落下來的聲音都聽的真真的。 連十九深深看著角落里安靜坐著的那個人,最終讓自己挑起一抹笑意。 龐將軍可能有所不知,這牢里關著的,其實是我...前妻的哥哥。 然后連十九的腦袋上就挨了一記磚頭。 龐炎看著那個角落里低頭不語,拍著手上灰塵的寧初一。 方才那個,是他丟的? 再一看連十九,因著對方出手還算客氣,所以也不至于見血。 只是淡定自若的揉著腦袋上的青包。 大舅哥脾氣不太好,將軍莫要見怪。... 我同初二雖和離已久,但心中仍舊顧念著往日情分。將軍府的牢飯好不好吃,連某心里也是清楚的很。如今看到她哥哥無恙,十九便當龐大人是給了連家的薄面,先在此謝過了。至于如何處置,也還得看圣上的意思,連某不好干涉,也不好干涉。 ☆、第七十章 純添堵 連家的面子...可不薄啊。 龐炎這下算是全明白了,這次寧初一定的,乃是個犯上的罪名,判下來的結果可大可小。 連十九此番,是在用整個連家想要壓下這件事,賣人情不過是個客套。 擺明了說,就是來告訴他,圣上沒做出決斷時,我的人,你不能動。 這是先禮后兵的說法,若說不客氣的,端看將軍府的大牢如今被砸成這副樣子也知曉了。 其實龐炎不知道的是,連十九是確認寧初二毫發未損才這般客氣的。不然今日這話,就是另一個說法了。 而且連十九這人,實在油滑的緊。 今日他帶兵來將軍府,回到上頭的話,就能說成是,為了添銀子給牢房換個新的。 圣上那邊,只要不讓他花銀子的都是賺錢的買賣,想也知道不會說什么了。 程元聽到消息趕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嚇傻在了門外。 戶部禁衛那一身鴉青色的錦服她是認得的,也根本沒想到為了一個寧初一,連十九竟然會親自來這里走上一趟。 當初這人被關到牢里的時候,她本是存了要好好折磨一番的心思,只是想到同連十九過段時日便要成親,不好在這個時候耍狠惹惱了他。就想等著看看,連十九會不會來找她求個人情。 屆時吳儂軟語,再訴上幾句委屈,讓他哄一哄她,遠比打個不相干的寧初一要劃算的多。 哪里承想,事情會鬧成今日的局面。 她慌慌張張的抬步走進來,也不敢太端著架子,只輕聲道。 這是怎么了?怎地,發這樣大的脾氣? 就敢把牢房給拆了? 連十九卻沒應,而是從腰間解下一塊玉佩到她手里。 前些時日聽人說,縣主喜歡藍田古玉,正巧下官尋到一塊,縣主便帶著玩吧。 程元倏的一怔。 她認識連十九也有些時日了,從來沒有得過他送的東西。 今日這是... 她待要上前,他卻已經撩了袍子。 下官還有些要事,便不叨擾了,至于我這位舅哥,便勞煩將軍和縣主費心了。 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這種事,程元沒遇到過,再說這棗子給的也不甜。 連十九拋玉時,并非恭敬給她,而是隨手一丟。做派更像是賞賜,后面的話卻又說得得體,讓人挑不出錯處。 換做平時,程遠即便是惱了也是應該的,她卻傻傻的點頭應了。及至那人的身影沒出牢房,還依舊摸著那塊恍若還有他指尖溫度的古玉,久久不能回神。 她就是愛極了他這份自負,不論是連十九這個人,還是連家的權勢財力,她都要定了。 * 自將軍府回來之后,連十九的臉色就一直不好,封涔走進來懶洋洋的說。 還是不肯理你? 這話其實是不用問的,他主要就是想給連十九添堵。 連小爺也懶得搭理他,低頭看著手中的半片衣角。那是寧初二身上的布料,他上前去拉她時,被她伸手撕下來的。 她一直不肯吭聲,沒有發怒,也沒有歇斯底里,卻越發讓他難受。 這事怨不得寧初二會怨他。 如果換做是他,前一刻還在跟自己溫存的人,下一刻便跟別人訂了親,他也是要翻臉的。 連十九也真的沒想到那個程元會那么沉不住氣,便是這事早晚要跟初二講明白,也該是他親口說與她聽。 封涔看熱鬧似的瞧了他一會兒,歪頭道。 今兒還給你未婚妻扔了塊玉呢?連爺正經是大手筆啊。 話才剛落,眼前便飛過來一個什么東西。 他漫不經心的伸手去接,想說砸我也不換塊結實點的,卻被那里面飛出的墨汁濺了滿臉。 連十九!你居然拿筆洗丟我?你甭想著老子幫你說好話了!! 連大人壓根看也沒看他,徑自邁步出了書房的門。 * 程元這些天,一直沒再去過大牢。 連十九這塊玉的意思,就是塊絆腳石,她去了,就是駁了他的面子,她不想讓他不痛快,也不敢讓他不痛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