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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初二怔怔看著封涔掙扎離去的背影,挺過意不去的對連十九說。 這回,能不能挑個近點的地方。 。。。。。 連十九將封涔扔到了萍水縣。 寧初二扶著坐在牛車上被熏的香臭香臭的封谷主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 道路兩旁,幾家商販還在冷風中賺著吆喝。 封涔一路都沒說話,只是在路過一家攤位前坐著不走了。 寧初二覺得奇怪,抬眼一看又有些失笑。 盧記豆花。 這是他自早上便想來帶自己吃的東西。 兩碗熱熱的咸豆花端上來,還未動嘴便聞到一股子誘人的鮮香。 寧初二舀了一大口放在嘴里。 果然是你會挑地方,這家的豆花確實好吃。 封涔還是沒說話,在自己碗里舀了一大勺給寧初二。 多吃些。 這絕對不是他的性子。 也或許,這就是他的性子。 只是寧初二在他身邊時,他喜歡多說些。 他不說話,寧初二當然也不會開口。 兩人坐在桌前,只聽到偶爾湯匙碰到碗邊的聲音。 ...如果沒有遇見連十九,你會不會嫁給我? 許久之后,她聽到這一句。 聲音很輕,輕到好似北風再重一些都會被吹散。 寧初二不知道該怎樣回答這個問題,只看著面前的碗發呆。 其實,在她的心里,早已將封涔當成了自己的親人了。十三歲初識,那個倔強到有些矯情的男孩子,總是會在她面前用各種各樣的方法引起她的注意。 在身上熏很香的香料,會告訴她,什么樣的東西對身體好,什么樣的東西不能多吃。甚至她的奎水什么時候來,他比她還記得更清。 葡萄藤下,他會輕柔的為她舒順一頭亂發,然后用很惡劣的語氣對她說:你將來肯定會嫁不出去。 也許是兩個人太過親密,親密到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的想法。 又因為兩個人太過親密,越發模糊了彼此的性別。 寧初二不知道封涔是從什么時候覺得她也算是個女人的,她只知道,她很單純的依賴著這個男人。像是哥哥,又像是弟弟,但,絕對不會是愛人。 阿涔,對不起。 這是她唯一能對他說的話。 他那樣好,像個張牙舞爪的小太陽一般攏在她身邊,她卻不能應下任何承諾。 封涔說。 這樣啊。 然后輕笑著將視線挪到不遠處的山澗。 你倒是一丁點的希望都不肯給我呢。 晚風徐徐,吹起他鬢間長發,寧初二只能看到一張微微含笑的側臉。 再等等吧... 他時常會說這樣的話。 再等等。 不知道是對自己說,還是對她說。 初二,其實男人犯賤起來,也挺不管不顧的。一旦打起仗來,你若是沒家,我給你。 這樣的承諾,人人都會說,但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幾個? 十三歲的相識,十三年的守候,封涔愛的執拗,也愛的讓人心疼。 自豆花攤出來以后,封涔便又掛上了他慣有的樣子。 玩世不恭,嬉皮笑臉,沒人知道在這張面具的外表下,藏著一顆怎樣的心。 他大概是怕受傷的,但是傷著傷著也就習慣了。 若她能幸福...他肯定是不會祝福她的。 若她不幸,那她還有他。 封谷主鮮少會這般傷春悲秋,頗有些郁郁寡歡之際,卻偏生碰上一群添堵的。 漆黑的巷口雖然黑了點,但對面那密密麻麻到快站不下的人他還是能看清的。 為首一個愣頭青挎著一把菜刀走過來說。 此巷是我開,磚頭是我拍,若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他就琢磨著,如今土匪都改在巷子口混了,可見山路那邊是極不景氣的。 最關鍵的是,他也沒錢。 吃豆花的銀子還是寧初二付的呢。 二姑娘對此倒是沒什么反應,只說:我在旁邊等你,打完了叫我。就端著一碗非要打包帶回去當夜宵吃的豆花盤腿坐下來了。 不就是怕把你那點東西打翻了嘛。 封谷主摸了摸眉毛,挺大氣的說。 一塊來吧,爺們正好剛吃完東西,拿你們練練手。 對面就是一塊磚石丟了過來。 緊接著,接二連三的,活像是要將他砸死的節奏。 饒是封谷主自命輕功了得也沒見過這樣的場面。 當下也惱了。 出來混的,多少有點水平行不行?你們當這是巷子口孩子打架呢? 然后菜刀就飛過來了。 等到封涔將這幫沒什么水準的匪類收拾完之后,寧初二的豆花都涼透了。 她上前幾步對他說。 咱們住的那家客棧,熱一下東西應該不用加銀子吧? 多少讓忙活了大半天的封涔有些心塞。 你就關心豆花了,好歹也問問我有沒有事吧? 哦,那你有沒有事? 她倒是從善如流。 --